「您是長輩,您說什麼都好。!。」于根順面色平靜,甚至謙卑。尊重老人,由衷而。
但「孝」道,並非「順」道。
老楚此問,可謂進退惟谷。無論怎麼回答,都落了個趨炎附勢的小人。
于根順只好抱定本真,任憑暴風驟雨,我自巋然不動。
「我和楠楠好時,只知道她是一個好女孩,現在也是如此。至于靜靜,和我並無關聯。過去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于根順人畜無害地笑著,坦誠而樸實,讓楚楠心里很暖和。
他因我本身而愛我,而非其它。天下女子,皆同此心。驕傲如楚楠,又豈能無視?雖然自己也是這麼認定,但親耳听到,順子親口說出,感覺硬是不同。
楚楠再看爺爺表情,嘴唇動,卻又見順子輕輕搖頭。好,一切都交給你。
「你也是個好小伙。」老楚眯縫著雙眼,目光中卻沒有看楠楠時的甜蜜。于根順謙謙君子,老楚也不好咄咄逼人。當然,于根順的說法,老楚是不會相信的,「副記女婿的虛名,對你沒什麼幫助?」
「客觀上是有的。跟紅頂白,趨熱避冷,世道人心如此,豈能獨善其身?」于根順仰望晴空,天上白雲蒼狗,「主觀上,我還借了點勢,這也不必撇清。可是我覺得,一家人互相幫扶,本是應有之義。」
「互相幫扶?」老楚倒是有些詫異,並非譏諷。雖然這話听著有點不太上道。一方是正廳,一方是副科,差得不可以道里計,怎麼「互相」?
「應該是有的,楠楠或者也不知道。您老可以問問楚記。當然,這也並非木桃瓊琚,何必分得那麼清楚。我受益于楚記良多,尤其是剛才說的借勢之心得。」于根順還是略作點題。
響鼓無需重錘。老楚也不糾纏,語氣不由得一轉,似有考校之意,「依你看來,楚向前展如何?」
「不了解具體狀況,無從判斷,楚記似乎也無須他人助力。」于根順微微一笑,又是蜻蜓點水,雪泥鴻爪。楚向前這人,沒有朋友,更不知朋友之可貴,了無生趣啊!
「僅從個人說起呢?」老楚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劍走偏鋒,奇不足恃。」于根順直言不諱,卻也沒說出一個「陰」字。人人提防,人人恐懼,其實也是一條官途,並非不能成功。只是小道爾,一旦失勢,落進下石者多矣,吾道孤。以楚向前之表現,也沒有那麼堅忍。
老楚似乎已經沒了談下去的興致,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哦,如何修正?」
楚楠站在兩人中間,听得似懂非懂。不過,雖然是爺爺在問,順子在答,但談話的內容和方向,卻是由順子主導?
這場對話,本因任靜靜而,中心環節應是楚楠。楚楠本來還擔心,如兩人生激烈對抗,無論如何,總是順子輸了。
而今,任靜靜再也沒被提及,中心環節更是變成了楚向前之仕途。
隆中對嗎?楚楠還是有些奇怪,以爺爺之老謀深算,難道還需要問道于順子嗎?
當然,這一老一少的對話,楚楠插不上嘴,也根本沒有插嘴的。
不知不覺中,楚楠已經靠近于根順,甚至抱起了于根順的胳膊。順子溫潤如玉,收斂平素之凌厲霸氣,可不都是為了我嗎?
于根順憐惜地拍了拍楚楠的腦袋,自然隨意。楚楠撅了撅嘴,隱有嬌嗔之意。
老楚看在眼里,居然有些醋意。楠楠都多久沒有跟爺爺撒過嬌了?
不過,老楚只當看不見,也不等于根順回答,就背著手,轉身向斜坡通道那邊走了。也不能怪楠楠迷上這小子,這小子真的只有二十出頭?楠楠還真是撿著寶了……
「與人為善,養浩然之氣。」于根順正經八百地說了句廢話,挽著楚楠跟上。
老楚未知可否,一時間就沒了話。祖孫三人不緊不慢地走著,就像飯後散步。走上斜坡時,老楚忽然開口道,「下午,你盡管提出要求,不怕漫天要價,大不了就地還錢。」
「是。」于根順恭順回答。這個我最拿手的,知道山賊是干嘛的嗎?
「老梁為了你,甘冒天下之大不韙,殊為難得。好在,結果還不錯。」老楚嘆息一聲,「你好自為之!這種做法,可一不可再,你要穩扎穩打知進退。」
「是。」于根順也是一聲嘆息。早知如此凶險,決不會讓大山子妄為。天下大勢了解不多,畢竟是個短板,新聞聯播應該按時學習的。
「轉圓石于千仞之山,以勢勝力,使人望之而生怯意,不敢與爭鋒,上上策。要之,把握本心,不可率性。否則,圓石失了方向,傷人無益,傷己有損。」老楚率先上到地面,也不回頭,扔下一句話,自顧走了。
「是。」于根順再次唯諾作答。老楚果然老辣,醍醐灌頂,語重心長。概是把我當自己人了?
爺爺走遠了,楚楠俏臉含春,更加貼近于根順。這一關,算是過了?
于根順另一只胳膊環過來,摟住了楚楠的小蠻腰,一臉壞笑,「這里沒人哎,來,‘啵’一個!」
「臭流氓!」楚楠急忙伸手去擋。可是女孩兒力氣小嘛,少不得任人輕薄。一會兒就氣血翻涌,吊在于根順身上,更是反客為主。
帶著爺爺下來時,哪里想到如此完美的收場?順子這軟硬不吃的性子,今天倒是軟硬通吃了?唔唔,真好……
良久,小風一吹,楚楠恢復了一些理智。對了,差點讓這臭流氓給糊弄過去!
「說!任靜靜到底是怎麼回事?!」楚楠雙手用力,使勁扳于根順的腦袋,終于弄出一條縫來說話,語氣相當之嚴厲。你還欠了姐一個解釋!
不過,到底是于根順力氣大,扳出的縫隙並不寬。吐氣如蘭,春風拂面,于根順好不舒爽,卻也委屈地說,「你干嘛不去問她?」
「我看你很享受的樣子!」楚楠怒斥,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別給我打馬虎眼!
「哪有?現在才是享受!」于根順當然不能承認,這事哪能扯得清楚?承認了才是後患無窮。說著又動手動腳,想把楚楠的腦袋扳回。
「你和任豹又做了什麼交易?給你多少嫁妝?」楚楠搖晃著腦袋,堅決不肯就範。你嚴肅點,這里提審著呢!
「我這冤的我!」于根順氣不打一處來。任豹這小子,陰著呢!不過,他也是為了自己妹妹。靜靜呢,哎,還是扯不清楚。大不了,不跟這廝算賬就是……
男人長著一張嘴,可不是用來跟女人講道理的。于根順用實際行動說話,上窮碧落下黃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打掉了楚楠的囂張氣焰。
楚楠蜷成一團,伏在于根順溫暖的懷抱里,像是睡著了。至少是暫時排除了一切的雜念,這個世界,有你真好。
于根順抱著楚楠,沒再去溫泉養生館,直接下了山。進入鎮子以後,楚楠才戀戀不舍地下來,挽著胳膊把家還。不挽胳膊不行啊,腿有點軟呢!
小朵已經和新的爺爺女乃女乃混熟,在院子里大呼小叫,好不熱鬧。見到爸爸回來,小朵立即扔下女乃女乃,撒歡兒奔過來,一頭撞進爸爸懷里。
午飯後,楚楠去派出所處理積壓的公務。于根順陪著小朵玩了一中午,接到鄭有為電話後,去了風管委辦公室會見。確定趙卓為男一號後,又接到郭大中電話。
郭大中雖然不太正派,卻是個機靈人,于根順也願意給個幫襯,所以才帶著兩位縣太爺去馬奮家會見大人物。
至于兩位縣太爺被曬在門外,那就不關哥的事了。哥的本事是大,但你也不能讓哥捅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