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有道,奪我無雙,與我靈兒。
感謝小朵,讓我自六歲起照顧你,彌我隔世傷痛。
一時間,千百個念頭涌入于根順腦海。誠然,身邊任何女子但有危難,于根順定會潑了命去救,護得她們周全。但靈兒和小朵兩個,卻有別樣地位。
這地位就是,靈兒和小朵,所予我者,更甚于我所予之者。這是一種慰藉的溫柔,這是一種浸潤的光芒,這是一種支撐前行的力量。
眼前若是失了靈兒或者小朵其一,于根順定會墮入無邊的黑暗,再也無法原諒自己,了無生趣。
蘇煙又不同。人生之初見,蘇煙像極了玉奴,直達于根順心底。繼而,琴瑟和合,共效于飛。久之,玉奴卻是玉奴,蘇煙卻是蘇煙。蘇煙有蘇煙的好,卻非玉奴之替代。否則,既是對玉奴的背叛在先,又是對蘇煙的褻瀆在後。
蘇煙已經作為蘇煙,而不是別人,在于根順心中茁壯成長起來。那個蘭心蕙質,善解人意,小鳥依人卻又自強自立的女子,只在一旁默默地守候著。于根順累了傷了迷惑了時,定有一個溫柔的懷抱與他。唯有蘇煙,而不是別人。
楚楠又不同。相互之間,從水火不容的齟齬,到發現對方些許優點,逐漸互相接受,終于刻骨銘心。期間頗多互相遷就和包容,磕磕絆絆一路走來,酸楚多于甜蜜。
可以說,楚楠代表著于根順的新生,是一段全新的體驗,始料未及。重生以來所有種種,俱是楚楠的影子,無可分割,更無可忘懷。
換言之,剝離了楚楠,于根順幾乎就沒有存在過。
這個生于大戶人家的野丫頭,能力或在慢慢成長,責任感卻一直爆棚,敢把藏馬山抗在肩上。甚至說,楚楠是女x ng化了的于根順,似一種j ng神投sh 存焉。
唯有對楚楠,于根順委屈自己甚多。反過來,大概也是一樣吧。楚家大小姐,又因誰委屈過自己?
奈何,總是事與願違。
楚楠對于根順,通常不假辭s ,直斥其非,恨鐵不成鋼。然就在剛才,楚楠終于說了「離開」,語氣平靜乃至冷漠。于根順卻分明地听出,強硬如楚楠,幾乎是軟語相求!這軟語背後,是何等的無奈,又是何等的期待。
原來不知何時,楚楠早已傷透了心。臨了卻又拋棄一切怨懟,只要你跟我走……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雖千難萬難,但有一線可能,于根順豈舍得楚楠離開?
于根順為楚楠心神失守,卻是招惹了靈兒,引出今天這番禍端。
電閃雷鳴一瞬間,于根順消解兄妹兩人的巨大墜力,手推腳踹,借力于崖壁,縱是鋼筋鐵骨也難免損傷。面朝下高速跌入溫泉,又讓腰月復承受巨大壓力。此時雖四肢酥麻,關節隱痛,頭腦迷糊,于根順卻仍不知後果有多嚴重,更遑論向來以哥哥為天神般存在的于小靈。
j ng靈古怪的靈兒,于根順一直視之為小孩子,呵護其成長。豈不知靈兒早已悄悄地長大,更是用情最久最單純,一發而不可收拾。靈兒半是囈語的一番講,竟讓于根順心碎。
靈兒在學校悄悄長大,與之同齡的闌珊,還很遠嗎?
一年多來,水闌珊一直跟在于根順身邊,相處時間竟是最久。
近在身邊,往往視而不見。即使看見,也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水闌珊沒有存在感。
這個揮鞭傷了胳膊,燒水燎了眉毛,端飯燙了拇指的小丫頭,一直是無怨無悔,無y 無求地侍立著。陳沫年少不堪用,水闌珊才是于根順真正的徒兒,甚至如舊時代徒兒一般,侍奉師尊以父執。
台灣廢棄碼頭的倉庫中,水闌珊嚎啕一哭,卻是第一次開口吐露心聲。驀然驚醒時,于根順才知,此前真是忽略了太多。
水闌珊只是讓于根順恍然大悟,馬蒂兒卻著實讓于根順吃驚非小。
這個超級「白富美」,管理經營上或者有一套,許多機心小可愛,貪財小算盤,卻讓于根順覺得好玩好笑。于根順也時常附和著小馬奮一道,裝個長輩,逗逗馬蒂兒的樂子,看這個j ng致的瓷女圭女圭一喜一嗔。
總之兩人背景軌跡,生活狀態,均是差了十萬八千里。意外有些交叉,也是風牛馬不相及,各忙各的事業,各奔各的前程。誰又能料到小馬蹄子居然暗生情愫,而且蓄謀已久?這都不挨著啊!
更過分的是,小馬奮不但不攔著,反倒像是樂見其成!你讓哥找誰說理去……
重生後,于根順幾乎沒有時間停下來思索。步子邁得太大,結果扯了蛋。步子邁得太快,風吹雞啊雞涼。
從未考慮經營,身邊卻已經恁多女子。
想不負所有女子,卻是著實全負。
更有陸晚之低調含蓄,任靜靜之張揚火辣,于根順雖一直拒之于千里之外,自覺未嘗心動。然煩惱之余,卻也有溫馨感動存焉。時也勢也,慎于獨處,于根順能止乎禮否?
龐大後宮,著實在于根順能力之外,虞兮虞兮奈若何?
今r 損傷前所未有,打坐後更是勉力才得稍動。經此高溫蒸煮,于根順腦袋反而清醒?一樁樁,一幕幕——呃,不——一個個,一條條鮮活的女子,一時間旋踵必至……
「哥,哥?」靈兒掐了掐于根順的肚皮,似乎覺得哥哥有些不對頭,鼻息很重。
「嗯,嗯?」肚皮麻木不仁,只剩下觸感,于根順強打起j ng神回話。仿佛才知道身陷山y n之內,更是渾身燥熱,腦袋里混沌一片,前世今生從未有如此感覺。
「哥,高考完後,我從腕兒姐姐那里借了《紅樓夢》。」靈兒見于根順朝自己笑,也溫柔地回笑一下,繼續說下去。
「嗯?嗯。」于根順听得靈兒的聲音在天上飄。
「大觀園里眾多女子,靈兒獨愛晴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敢愛敢恨,心靈手巧。抱病勇補雀金裘,拼上了x ng命,也只為寶玉少挨一番數落。」靈兒喃喃說著,卻又背起了晴雯的原話,「原本與寶玉一清二白的,卻落得個‘你這樣輕狂給誰看’,被她們罵作勾引寶玉的狐狸j ng,你說冤也不冤?說心里話,我若早知落得這樣下場,也早與寶玉……」
「晴雯是個好女子。」于根順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總是要答應著靈兒,免她害怕。大觀園麼?有一個護不得女子周全的寶二爺,泥塑的身子,算什麼男人。
「哥,靈兒十八歲了。」靈兒的聲音,這回是真的飄了。
「瞎說,明明十七。」于根順嗤之以鼻。哥二十二,大靈兒五歲。事實清楚,證據確鑿,不敢睜眼說瞎話。
「趕過了生r 就十八了,虛歲也是十八!」靈兒似乎惱怒,于根順連忙點頭稱是,態度很好。十八就十八唄,多大點事兒。靈兒果然回嗔轉喜,卻又憂慮起來,「哥,你說靈兒會不會死?」
「瞎說,絕對不會!」于根順卻是著惱。好端端的小女孩,這些有的沒的。
「靈兒害怕……肚子疼,你幫我揉揉。」說著,靈兒就拉著于根順的手搭在小月復上。于根順恍惚中覺得有些不對勁,卻也沒辦法讓頭腦更清醒些,果然有一圈沒一圈地揉了起來。
于小靈的體恤衫本就不大,浸水後又高溫烘干,此時縮卷上去,黑暗中也可見一道刺目的白皙。于根順揉在靈兒肚皮上,柔膩滑啊潤,恰是軟玉溫香,手感不要太好。即使硫磺味道,也沖不掉一股處子芬芳,升騰直入口鼻……
「哥,你知道嗎?晴雯臨死前,很後悔。」靈兒的嘴巴閑不住。于根順听得迷迷糊糊,這孩子今天話多的。
「哥,靈兒讓你在大庭廣眾之下受冤枉了。」靈兒說起來沒完,都是些有的沒的。
「沒事,沒什麼要緊。」于根順還在敬業地揉著靈兒小月復。
「哥,你是不是不愛靈兒?」靈兒小手,壓住了于根順的大手,疊在肚皮上停住。
「怎麼會!」于根順不假思索地回答,這點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肚子不疼了嗎?
「哥,其實,其實,你可以不用冤枉,靈兒也可以不用後悔的。」靈兒的聲音發顫變輕,雖然斷斷續續,卻堅決乃至堅強地說了出來,「哥,我想……哥,你就要了靈兒吧……」
「哦,好。」于根順答應著,回頭卻猛然驚醒,身體頓時一僵,「啊?!你胡說什麼?!欠揍!」
這熊孩子,剛才就欠一通好打!原來一直在繞著哥呢,這頓是不能饒了!說著,于根順當真翻了一下靈兒,找出,一巴掌拍下去,「啪!」的一聲脆響。
沒承想,靈兒沒有吃痛慘呼,卻是「嚶嚀」一聲,仿佛好大享受。這叫聲還一時沒完,縈繞在于根順耳邊,揮之不去。靈兒本來半躺在于根順腿上,此時調姿,已經成了半趴。好死不死的,靈兒全身亂動,于根順身體居然起了反應。
真是要了親命了!兄妹倆本就是親密無間,這反應直接傳到了靈兒身上!
靈兒雖然似懂似不懂,卻完全豁了出去,兩只小手在于根順身上亂模一氣。這動作是胡模胡有理,更加刺激于根順。身體反應大了許多,哪里是收發如心的?
要禽獸,還是要禽獸不如?
拍靈兒時,于根順只覺胳膊劇痛,傳入腦海,化為漿糊。剛才一直強自支持,現在卻一並爆發出來,幾乎無法思考。
「靈兒,哥不是不想要你,哥身上痛!」于根順使勁咬住嘴唇,勉強恢復一絲清明。想來這樣回答靈兒是最好。粗暴拒絕女孩的主動,會傷至女孩心靈,其品行惡劣如殺人放火。
「你騙人,你還會痛?」靈兒有些緊張,更多些意亂情迷。高溫之下,誰又能頭腦清醒的?只知道哥哥是天底下第一壯男,怎麼可能受傷的?這借口,也太拙劣了吧?
「你根本就是不想要靈兒!一直在搪塞靈兒!」靈兒的聲音突然變高,高得跑了調!
緊張迷亂之下,靈兒慌不擇路,小手居然抓到了于根順的罪證!火熱的一杵,哪里像是痛的?捏一下會不會痛?
「唉喲!」于根順真是痛了。
前世今生都沒有喊過痛,破天荒介叫一回痛,偏偏人家還不肯信。
不肯信也就罷了,人家還撕扯起來,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于根順此時真是不痛了,腦袋里灌滿了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