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人徙答應王黼做應錄局的二掌櫃,便時常有東西送進她宮里,不是錢,就是珠寶,第一次送進來時,曹紳接了,想按原先的習慣散給下人,人徙攔在頭里,連他也一點不賞,好好的藏在內室五斗櫥里,還叫曹紳留神誰進她臥室。曹紳看了她得意的臉色,心內發涼,一次試探地說一句,人徙就訓斥叫他別管。不僅如此,還經常給學里說慌說病了不能上學,然後就偷偷出宮去應錄局當差,正兒八經地拿個帳本算起帳來,指使萬掌櫃和應錄局里的下人習慣得像在自己宮里。每次去了回來,鑽進自己房里也不做功課,一直低頭抄什麼東西,曹紳一次撞見,見她在抄那本應錄局的帳本。雖說心里疑惑有了為何還要抄,但近日只要一說跟這有關的事兒定要挨人徙訓斥,便不敢做聲了,心里自然是擔憂。
這日像往常一樣從宮外溜回來,臉色卻帶了怒氣,急急進了內室。曹紳等還以為她又去抄本子,便沒在意,誰知片刻樓上便傳來摔東西的聲音,幾個人急急上去一看,見人徙臉色大變,將筆筒硯台全砸在了地上,看著墨汁灑了一地,眾人都忙去勸阻。她也不听,抓起桌上抄了半個月的帳本一下子撕了個粉碎,坐在床沿看著一地的碎紙直喘氣.
今日她去應錄局,和往常一樣算帳,看了看帳目,覺得近日生意不濟,沒什麼進帳。正想著,便有生意來,萬掌櫃上前周旋一番後成交,賣出一個價值不菲的玉壺。人徙連忙喜滋滋在自己的帳本上記上一筆,正要和萬掌櫃說笑兩句,抬頭不見了人影。以為他又偷懶在後堂吃酒,頭鑽進簾子里一看,萬掌櫃正忙忙的附身在小桌上寫著什麼,而寫著的正是那本黃頁線裝的帳本。那日兩人說定時,王黼鄭重地把一本帳本交到她手里,說輪流照管,信誓旦旦地說店里的總帳就這一本,她也時常見王黼在上面記東西,然後再交到自己手里。如今自己抄了半個多月,連湯師傅的功課都疏忽了,卻發現白抄了,她怎麼能不氣?
好半天才將氣平定,將眾人攆出去,自己在屋里亂轉。一盞茶過,面上方有喜色,當即坐在案前寫了一封信,差人送出宮去,自己則叫人打掃了房間,規矩看起書來,次日開始便又開始好好上學去,過了幾日,跟王黼講是最近功課忙,不敢疏懶了。誰知那王黼皺著眉頭附和道︰「你近日不來也罷,萬掌櫃病倒了,你自己怕是照應不來,還是我親自多去的好。」
人徙心里一動,忙關切問道︰「萬掌櫃什麼病?有礙無礙?」
王黼湊進她耳朵說道︰「好好的被人下了藥,應該是原先被擠兌關門的鋪子干的。我這兩天正查呢。」
人徙驚道︰「那還了得!可找人看了沒有?可要找好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