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思陶被自家太後告知了他的去向,在他怎麼撒嬌耍賴打滾賣萌都抗議無效的情況下,在大姨家住了一天,然後被送回李莊跟李良大夫告別。
李良听秦媽懇切的訴說了要送秦思陶離開的緣由,看著正跟秦媽鬧別扭滿臉不情願的秦思陶,沉默了半響,道︰「這對秦思陶確實是條好路。你且先回去,我跟他處的日子不短,跟他說幾句話。」
秦思陶滿臉別扭的看著秦媽出了院子,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雖然他經歷了重生變性這種顛覆了他整個人生的奇遇,可是上輩子是個比較內向的宅女,這輩子並沒有多大的長進,只是仗著比別的小男孩多了二十來年的經驗,顯得早慧和行事老成些。
李良審視似的把秦思陶看了又看,看的秦思陶渾身發毛,才開口︰「性子還是這麼跳月兌,哼。」
秦思陶條件反射似的炸毛︰「反正我都要被送走了,你以後也不用對著我生氣了。」說到這,反而有些傷心。這老頭,晚景稱得上淒涼了,無兒無女無老伴,能不孤僻嗎,自己在的時候雖然他老是嫌這嫌那,最開始的時候甚至稱得上刁難,想讓自己知難而退,但是日子久了,他也看得出李良在自己跟他耍嘴皮子的時候比自己一個人要更有人氣些。自己走了,剩這個老頭自己郁郁的,處了這麼久,也很替他擔心。到底修煉不到家,臉上帶出了這麼些意思。
李良也不是真正冷心冷肺之人,看到秦思陶替他惋惜留戀之意,心里也有些不舍,雖然秦思陶在他面前老耍賴,但他怎麼又看不出親近之情呢?心下雖然感動,但面上不顯,只板了臉冷哼︰「當我不知道你心里罵我倔老頭?」
秦思陶臉一僵,訕訕地笑︰「怎麼會呢……」
李良也不理他,只自顧自的說︰「早年我被打成臭老九,文革時著實吃了苦頭,實在是無心收徒了。」
秦思陶原本已經早有心理準備,听了還是很難過。不料李良後便接著說︰「觀你平時行事,也沒像我其他徒弟一樣對我恭恭敬敬的,倒是跟我斗嘴都得很溜……」秦思陶听了滿臉冷汗,李良也不管他,來了個轉折,「對我來說反而像個小友。」李良定定的看著他,「回去有什麼個問題也可以寫信問我,你資質確實不錯,過目不忘也不是人人都能辦到的,然學醫之路確實艱辛,你現在堅定,未來也做不了準。只是你要明白,拜了師做了人家的弟子,可不能像現在這樣頑劣。你媽說的那個大夫,我也有所耳聞,正是講究古禮規矩之人,于醫道上比較有成就。這有一本筆記,是我行醫多年的心得,你平日里也可看看。」說罷從書架上拿了一本厚厚的線裝書遞給秦思陶。
秦思陶此時滿心感動,雙手接過,翻了翻,密密麻麻的寫著寫醫案,還有紅筆批注。
李良說︰「這周圍尋常草藥還算豐盛,你也認得差不多了,我架子上的書你看的差不多了,也有個大概的基礎。」
秦思陶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書是他在這里賴著的時候翻看的,力量也不怪他,但總是有些尷尬,于是轉移話題︰「我是小友,那這麼稱呼你啊,你又不認我當徒弟,還叫你師傅?」
李良斜睨他︰「怎麼,你想叫我李老頭?」
秦思陶嬉笑著︰「哪能啊,要不叫你李爺爺?」
李良模模胡子︰「我這歲數也成,備份當得起,就這麼樣吧。」
秦思陶︰「……」
他猶猶豫豫的看了天色,發現已到了下午,就說︰「趁我還在,你再使喚使喚不?我走了,就沒人跟個小學徒似的幫你干這干那了。」
「就你這小身板,還給我干這干那?得了吧!看你每次采的那一小把藥!想當年,我徒弟……」李良突然卡住了,面色不豫,像是想到了什麼糟心事,只把秦思陶往外轟,卻一個字也不說了。
秦思陶被他轟出院子往姥娘家走的時候,還在想,莫不是他徒弟干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才導致他這麼抗拒收徒?這麼多日子以來竟只有這一次提到徒弟,還這麼陰沉的不再說了。
秦思陶沉浸在離愁別緒里,連從娘家回來的小舅媽都懶得搭理,小舅媽估計是吃了虧,也不太敢在秦媽面前給秦思陶小鞋穿,呆在姥娘家的這一天就也算平安無事的過下去了。
第二天,他就跟秦爸一起回營城了,剩下秦媽和秦思行在老家多住幾天。秦思陶本想和秦媽一起回去,但秦爸說自己回來的時候請了假,正好用來帶他去找戰友林海問問他能否拜師,順利的話,帶去給戰友的老父親看看。再晚秦爸就要銷假上班了,不能拖。
秦思陶坐在大巴車上看著窗外的景色一掠而過,路旁的樹一顆一顆快速的從他眼前閃過去,像一根根棍子,抽打著時間和生命好似永無止息的沖刺。
還是夏天,又是夏天,好似一成不變。除了窗外的景色,除了他的心情。
總是,這麼惶恐啊,總是在遷徙,為什麼生活不能在一個地方靜止呢……
這就像玩網游,滿十級出了新手村,繼續學醫的後續任務,帶著介紹信(介紹人秦爹),去尋訪一個大師級的醫師繼續學習。但是能夠拜師成功,還看自己的隱藏人品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