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相輔相成,卻也相克。單修一途簡單,但若是堅固則難度倍增,而且往往一事無成。」羅峰徐徐說道,卻是一笑看向萬山。
「不錯,我萬劍門即是如此,比如我移山劍萬山專修土行劍,而我師弟斷金劍肖平專修金行劍。」萬山點點頭,指了指自己和後面的肖平說道。
「但是這張明遠可以兼修土、金兩行,而且看樣頗有心得,實在是萬中無一。」羅峰故意搖頭咂嘴說道。
「哼,難道你會看不出來,其中必有蹊蹺。單單是這石台、金碗所耗費的大量真元,就不是他那點修為可以支持的。」一旁的血原卻是不禁冷哼一聲說道。
「哈哈,你我都知道其中有蹊蹺,其他人也自然知道。可是你無法將其揭穿,那就是沒有蹊蹺。再或者是……你能勝過他。」羅峰大笑兩聲,看著血原說道,「血原道友,你作為煉血堂金丹期弟子第一人,可解?」
「我既拆不穿他,也更是勝不過他。」血原倒也磊落,雖然語氣中有氣,卻是實話說道。
「這就是了。」羅峰接著卻又是轉向詹九,說道,「不知平常道友,可解?」
「呵呵,羅峰道友莫急,且往下看看再說。」詹九也是一笑,不動聲色。
眾人點點頭,不再談論,且看接下來張明遠還有何手段。
「飲茶尋水,掃高峰白頭。」張明遠再次開口吟唱,雙手一齊揮舞將寬大的衣袖舞的如同兩只蝴蝶一般。而隨著他的揮舞,卻是一絲絲寒意漸漸逼進會場。
緊接著,在眾人的視線當中,忽然出現些許白色晶狀物。然後白色晶狀物漸漸變大,竟是一片片如同鵝毛一般的雪花。此時雖是六月天氣,但是也遠遠不到下雪的時令,這雪花是從何而來。
而此時張明遠雙袖繼續揮舞,隨著他的揮舞漫天的雪花紛飛不落,竟是一齊涌入到眾人的茶盞當中。最後張明遠雙手猛然一滯,天空當中飄飛的鵝毛雪花也消失的無影無蹤,而此時每人面前的茶盞當中剛好一盞白雪。
「這是水行,強行調動這周圍的水汽凝結成雪,果然好手段。」羅峰看著自己面前的一盞白雪,不禁一笑點頭道。
「而且看樣子,還遠遠未到完結的時候。」血原冷笑一聲說道。
果然,在雪注入茶盞之後,張明遠絲毫不歇息,當即換了一個手印法訣。
「泥爐紅火,取地底岩漿。」張明遠口中念叨,雙手手掌緩緩向上一托。
噗噗噗……
隨著他這一托,卻是一簇簇的火苗躥出,剛好每一個金碗下一簇。只見這火苗不急不徐,呈赤紅色,火焰尖端帶微微一絲金色,正是地底岩漿火焰。
嗤啦嗤啦……
金屬導熱,雪遇熱即溶。在地底岩漿火焰之下,金碗當中的雪迅速融化成為雪水,剛好一杯。而在雪融化之後,火焰並不熄滅,繼續蒸煮著雪水。
「土、金、水、火,此時就差一個木了。」羅峰一笑說道。
「不錯,看他這最後一個木如何處理。」萬山也是點頭說道。
地底岩漿火焰溫度極高,僅僅是片刻,金盞當中的雪水已然煮沸。見水已開,張明遠當即又變換了一個手印法訣。
「無以待客,唯險峰新葉一片。」張明遠臉上已經露出得意的神色,一笑說道,同時再次一揮衣袖。
而隨著他這一次揮衣袖,一陣微風吹過,卻是不知從哪里裹挾來一片片橢圓碧綠的女敕葉。在微風的推送下,女敕葉紛飛進茶盞,剛好每個茶盞一片新葉。
此時雪水已經完全煮沸,新葉一落入其中,當即煮開,散發出一陣陣沁人心脾的清香。
「清羽山雖小,但也是奪天地造化之功,倒是產了一味好茶。此茶以地底岩漿火焰蒸煮,以高山雪水沖泡,以不渡崖峭壁茶樹新葉為茶葉,名字叫做‘有朋遠方’,作為此次拜謝眾位賓朋之禮,各位還請品嘗。」茶已經泡好,張明遠向眾人一伸手說道,神態從容盡顯宗門風範。
「果然好茶。」此時羅峰早已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不禁贊嘆道。
「清新淡雅,唇齒留香,好茶。」萬山試過之後也不禁贊賞。
「茶自然是好茶,但更妙的乃是名字。」血原試了試,也是點頭說道。
「嗯,諸位道友所言極是,但是聞這茶香,就只不是凡品。」詹九端起茶盞卻是現在鼻下輕輕聞了聞,雙眼微閉一臉的享受。
不但是他們,一時間其他人品嘗過茶之後也是不禁一陣贊嘆。
一刻鐘後,茶盞下的火焰已經熄滅,茶也漸漸涼了。眾人在品過好茶之後,卻是引論起來。茶是好茶,而這茶烹制的方法,卻更是一絕。
「諸位道友,茶已經品完,可以各自有了答案。」羅峰將茶盞放下,對詹九等人一笑說道。
幾人相視一笑,卻是各自用手指接著茶盞當中的一絲殘茶,在石台上書寫起來。待大家寫完之後打開一看,不禁又笑了,果然英雄所見略同。四人所寫的僅僅只有兩個字,地脈。
不錯,正是地脈。以他們四人的見識與才智,看到這里怎麼還會猜不透其中所在。剛才的張明遠簡直如同神明一般,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別說他一小小金丹期修士,就是元嬰期甚至化神期修士,也難以做到這樣。而他剛才之所以做到了,實在是他此時腳下正連接著清羽山地脈。
為了此次大典清羽門可謂大費苦心,竟然不惜動用清羽山地脈。所謂地脈,就是一處氣運之所在,也是靈氣凝結的靈脈。若是地脈有失,即使是一處洞天福地也很可能變成寸草不生的絕地。所以動用地脈,對于一個宗門來說非同小可。
但是清羽門冒了大風險,自然也得到了大回報。與地脈相連,這一處之地就如同自己的肢體,可以任意調動。當然,這調動也是有限度的,若是以張明遠的本事,雖然不可能讓一處山峰崩塌這麼夸張。卻是可以調動泥土砌台,調動金氣凝盞,調動水汽成雪,調動岩漿供火,調動茶樹獻葉。
此時一旦說白,也只有地脈二字,就不顯得那麼驚奇。但是有一點,這一次張明遠卻是賺足了面子。因為這一次,除了他之外無人能夠再做到這樣。試想人力能有多大,怎麼可能與一處山脈一爭長短。
眼見張明遠笑的如此春風得意,詹九望著面前的石台茶盞,卻是不禁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