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皇後赫舍里 第七五章 情深似海

作者 ︰ 情癲

「舍得。」芳兒看也不看,將指尖戳在他的心口上,往下掐。

「別。」玄燁簌然一痛就去攔她,撒嬌道︰「芳兒,疼。」

「活該。」芳兒挺認真地捻著,捻得他哀嚎起來︰「成,我都招了成吧,我全招。」

兩個月多前,在他還沒有見著衛靈的時候,阿布鼐的名字,是從蘇麻喇姑的口中听到的。那會兒,玄燁到慈寧宮請安說起雲南,說到吳三桂,快煩死了。

許多年前,建寧公主嫁給吳三桂之子吳應熊和親。十多年過去,仍是一頭猛虎雄踞,不可動搖。吳應熊雖然在京形同質子,玄燁仍舊予以很好的待遇,賞晉少傅兼太子太傅。然而這些又如何,吳三桂豈能因此便變成小綿羊。三藩,始終是三團圍繞在心頭的陰雲。當中力氣最大的他,首當其沖。

想撤蕃,但不可輕率直言。太皇太後弄懂了意思,便把陳年往事中的一些人挖掘出來,蘇麻喇姑幫著想,這一想,好事便著落在阿布鼐身上。

當年,阿布鼐還是親王的時候,跟吳三桂的副將圖將曾是生死之交。可惜命運無常,一朝零落成了天壤之別。

幸好還活著,如果還想用他的話……

再過一陣子,吳三桂就該進京述職,也許他早就盼著這個。若有異動恐難提防,動手要快。可是就這樣沒有一點名目,硬拉上來不是太奇怪了嗎。蘇麻喇姑想著想著嘆氣,終是將實底透露︰「皇上,若是我記得沒錯,他有個閨女在宮里待著。」

法子一點即明。玄燁聞之便笑,嘻嘻哈哈地即刻回了︰「哦,哪兒呢,漂亮嗎。」

還「漂亮嗎」,太皇太後張手拍在肩上,嗔道︰「皇上,這樣心就跑了?」

假公濟私,兩全其美。玄燁當然要得瑟,疲累中見到曙光,在自家長輩面前沒什麼可瞞的︰「她要真漂亮,那我就得跑,還得快點呢。」

那時的戲言,他卻還不知,衛靈真的好美,美得他受不了,美得他一轉身就跑到芳兒那兒去「求救」。

「那天下雨,我讓人看著她的,她進了花園,我就也去了,底下的事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說了。」玄燁大而化之地笑,希望就此過關。

英雄救美?當然要的,不然怎麼親近。這個可憐的女孩眷顧于命運,玄燁救了她,她也等于幫了玄燁。

要對她好,越快越好。半真半假,半假半真。可是對著她,心卻總在飄。

「因為你不踏實。」芳兒拿指甲繼續劃下去。

玄燁這回不敢低頭看了,忙道︰「是,我肯定不踏實,你不在嘛。對著她,我的心晃得跟碗水似的,真的。這碗水是燙的,晃出來我特別疼。她跟你不一樣,她……」

「少說這些。」劃完了,芳兒把他身子一轉,繃著臉往外推︰「走吧。」

「哎,不讓我吃飯啊。」玄燁不甘心地往回賴︰「我說得都是真的,真的!」

「管你真的假的。我累了。」芳兒繼續推。

「等等!」玄燁抬手模著心口,模得眉開眼笑,越模心越甜︰「我明白了,我知道你劃什麼了。哎,要是我說對了,放我進去吧。」

他靠近她的耳邊,貪心地嗅著發香,把那個字輕輕地吐出來。他還說︰「我也要,我也要把我刻在你心里。」

是了,她的名字伴著她的動作,刻得那麼深,一片紅印還沒消呢。

「不對。」臉紅了,她猛然一偏,卻教他吻個正著。玄燁的唇正挨著面龐,潮濕的呼吸伴著躥高的心跳,促使著他一把抓住她。

眼前是萬般鮮活,無法或忘的深愛,就算某人美成了畫,也影響不了。

而得瑟,窮得瑟,不告訴她,也敢這麼干,就是因為得瑟。因為他知道她是愛他的,她相信他,在他害怕恐慌得連自己也懷疑的時候,她卻沒有。

——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做到,只有芳兒。

她為他打開了一個圈,從不強硬地管束,把他困在圈里。他是自由的,又是有歸屬的,在現在的這個時候,這種歸屬感便越發強烈。

每個人的一生中都會遇到的迷障和夢魘,就這麼不知不覺地闖過來了。他知道芳兒會管著他,會幫他,他真高興。

說完了甜的,該說酸的了。昨兒芳兒帶承祜去看衛靈,叮囑她要注意身體,同時也使承祜明白作為男子漢就該敢做敢當的道理。雙管齊下,效果不錯。衛靈確實很乖,也很通情達理,連連說著「誰也不怨,是奴婢自己不小心」。

如此可以想見絕不會在玄燁面前提及真情,能做到這些也是個有見地的女人。慧敏既然叮囑過,這事便唯有私下解決。

始終有人受了委屈。想要抹去胤禨在玄燁心中的壞印象,看來暫時還不可以。為此,芳兒將承祜教育了很久,讓他務必明白長兄更應該做得是什麼,以免後患。

只是,防人之口猶如防川,當時目擊的孩子並不只是這幾個,驚慌的承慶落在最後,他既然知道,惠妃自然也很清楚,不過,她也不傻。

當面告發「未來太子」這種事,傻子才能干。

大家都會猜都會想。也有居心叵測地去瞎想良貴人遇事並非簡單的意外。只是小孩子做出來的,誰也不能指責什麼。承祜要被立為太子是早晚的事,雖然玄燁並沒有明說,然而,他的心確是如此。只是承祜的性子還很不穩,等年紀大了鍛煉出來,壓得住人了,那便一切順遂。

既然下定決心,對他的管束要比從前嚴過百倍。小家伙的日子一下子很不好過。比起保成安穩沉定的性格,要讓承祜老老實實地像冰山一樣,那根本不可能。

要說穩,沒有誰穩得過老四,胤禛就是一座最大的冰山。跟他說話,越急的他越不急,慢悠悠,慢悠悠,那講禮貌的勁兒,能把人氣死。

嫻妃的脾氣好也要怨他,不愛笑。心思全埋在肚里,問了也未必肯說。在別人都被承祜撩得又哭又叫的時候,只有他「巍然不動」。總是這樣,沒多久,便獨樹一幟地引起注意。

被老大「注意」未必是件好事,撩他不理,斥他不惱。除了常禮,胤禛很少主動一塊兒玩。全把大著兩歲的哥哥,一副看成小孩心性的樣兒。那身範兒翩然如佳公子,弄得承祜郁郁寡歡,反過來要跟保成訴苦︰「哎,這小子怎麼回事,從來不會笑,連看都不看我!」

後者才是重點吧。保成眨巴著眼楮,假裝沒有听懂。「白眼狼」胤禨倒是听懂了,可他不敢說話。小小年紀能出什麼主意,萬一壞事可是要背上身的。

怎麼著才能讓胤禛這小子著急上火哭一回呢。承祜又想到被他常常折騰到欲哭無淚的承慶,突然就有了主意。幻想中的景象非常愉悅,他拉著保成和胤禨一塊兒往回走。正好,對面索額圖低著腦袋,面色嚴肅地過來。

攏著袖子,不知藏得什麼。當面撞上,趕快給他行禮。這一耽擱,承祜假裝溜神地放過了,卻突然張手去抽。

「哎,這可不成。」袖中的烏漆小盒掉出來,索額圖急忙去救。

承祜已將就在手,翻開了見是一塊瑩亮通透的扇形羊脂白玉,穿過一圈黑繩,正是佳品。頓時心性一起,故意逗他玩兒,笑道︰「好漂亮,給我吧。」

「這個。」素來知道小魔星要什麼就有什麼,若是別的無關緊要,只是這件萬萬不可。索額圖苦著臉求他︰「回頭奉上更好的,這件您就饒了我吧,這件可不行。」

「我不是自個兒要,我送人。」老四不是喜歡拿著勁兒嗎,拿這個到他跟前,怎麼著也得看幾眼吧。他要真喜歡我就不給,他要不喜歡再說唄。承祜這樣想著,隨便就定了,拎著繩對他道︰「您真舍不得呀,您可是我叔公,哎喲,您是假疼我。」

「不是,它。」價值連城的東西,怎麼會這樣簡單。幸好道邊人不多。索額圖急忙一攏他耳朵,悄悄講出實情。承祜听得愣住,卻也通情達理︰「那對不住了,還給您,您快去吧。」

松口氣,索額圖謝過,快快地走,不一會兒就到了乾清宮門外。

他是來復旨的,剛見過吳應熊,這件差事辦得漂亮,到這會兒渾身都是勁。

能抵擋酒色財氣的迷惘,可不是一般人呢。索額圖暗暗自贊著進了屋,翻身便跪,將這塊白玉恭敬以奉︰「皇上,跟您想得一點兒不差,您看。」

三藩雖然勢大,終歸是臣,長年累月地如老樹盤根,身為天子豈能坐視。如今玄燁也有十了,平心而論,這個少年天子的野心絕不會僅僅安于現狀便罷。

究竟撤與不撤,是退是守還是攻,只有先從身邊人探听一二,才好決定如何應對。畢竟吳應熊質子身份屈辱多年,就算吳三桂再怎麼能忍,也總有忍不了的一天。

老天幫忙,此次進京述職之前,所有的巧事全趕在一起。听聞玄燁因為寵眷良貴人,竟將阿布鼐復用為臣。雖然今非昔比,但僅從見色忘義這一條來看,原來皇上也不過是一個胸無大志的色鬼罷了。

吳應熊的心因此定了幾分,卻還不夠。為了照應他,吳三桂將得意愛將圖將留京陪伴已有多年,二人蟄伏如冬眠之蛇,如今正逢良機,是該出動的時候了。

雙管齊下才更有保障,由圖將去搭上阿布鼐這位新貴,重敘舊情撈出底細,而他要找的就是索額圖。

「你怎麼跟他說的。」玄燁看著桌上美玉無暇,心中有數地笑。

「我能讓主子失望嗎。我跟他說了,這塊玉呀我要孝敬您,這麼著我才收的,主子您放心吧,他們肯定覺得您不想撤蕃。奴才一定定了他們的心,為您要辦的事效力。」多虧當初在抄蓋山家的時候,對那場慘烈仍舊記憶猶新,否則,面對那麼多的珠寶金銀,索額圖真的會把持不住。

真貪了,撈了,拿人手軟,跟玄燁的心願背道而馳,那就完了。

這該感謝誰呢,是誰這樣有遠見卓識救了他一把,又幫了皇上這麼大的忙?

無法例外的,索額圖想到了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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