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唐昱父子兩個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于十點鐘,老媽還沒有回家,往二叔家打了一個電話才知道,她晚上要在那邊住下,已經往家里邊打了好幾通的電話,不過都沒人接,就知道他們父子兩個懶得做飯下館子去了。
唐昱暗嘆,93年自家裝的電話竟然沒有來電顯示這個服務,太惱人了。
過了會兒沒等唐昱洗漱玩,電話上又響起,老爸接起了電話,唐昱一听老爸說話就知道是二叔打過來的,也把耳朵湊近听筒听了幾句,不外乎是說海南那邊的事情,今天他早晨他剛放出了自己有意轉出手上幾個盤和地皮的風聲,晚上就已經有好幾個買家聯系上了他,出價都不低,有一多半的地皮和兩個盤今天已經基本敲定下來,不過手續上邊有些麻煩,抓點緊,十號之前也有可能趕回來。而且他已經拖人去「買」消息,想要確認一下海南的人均住房面積到底有多大。
他倒是決斷,沒等消息買好就已經決定全盤出手了,實在是因為唐昱的描述讓他不寒而栗。
唐天鴻只吩咐他不要太急躁了,其他的倒沒有多說。之後又想起什麼來想給蘇慕儒打電話,家里邊卻一直佔線,知道自己晚上和他說的話起了作用,現在估計正忙著打電話布局呢。
回到臥室躺在床上,唐昱終于完全的放下了心。自己今天終于用種種「巧合」讓老爸和蘇慕儒察覺到了陳松威操縱選舉的陰謀,只要他們有所準備,陳松威的手段就無法得逞。
也就是說,前世發生在自家的悲劇,到今天為止已經基本被自己給改變了,無論是二叔還是老爸,他們的命運已經和前世完全的月兌軌,走上了自己希望看到的方向。
不過,為什麼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事情呢?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唐昱索性不再想下去,反正自家的危機已經解除掉了,其他的就不必多想了。
重生一來一直提著的心,到今天終于完全的放了下來,這樣想著,人也逐漸的睡去。
第二天起床,感冒已經差不多好利索了,老媽不在家,唐昱索性依然賴在家中不去上學。
在自己臥室里翻來找去,終于從一個筆記本中找到一張上初三時照的全班照片,對照著前世的記憶和班級花名冊,卻怎麼也認無法完全對上號。
前世的時候,唐家在唐昱上高中的前夕遭遇變故,之後除了幾個相熟的,和大多數同學都沒有什麼往來,加上大學畢業之後一直留在綿州,這邊舉行的幾次同學聚會他都是興趣缺缺,所以,時隔將近二十年後再看到初中時候的集體照,自然認不出來幾個。
不過像蘇晴大美女和成少洵這個從小到大的死黨,他們三個即便是大學之後還有聯系的,自然一眼就能認出來,還有杜大浩和季良那幾個初中時候就壞到骨子里還在唐昱腿上給他留下印記的壞小子,他們在唐昱家里邊遇了事情之後也沒少奚落他,唐昱也是能夠認出來。
想想當年,杜大浩把他從大石上邊推下來在小腿上給他留下五寸長的傷疤,之後他老子,時任市公安局副局長的杜繼海帶著他上門來賠罪,他老爸還一個勁的說是自家孩子不小心,不怪杜同學,還把留下的醫藥費給還回去了一半,現在想想當年的事情,總是忍不住讓人心酸。
閑來無所事事,唐昱索性拿起蘇晴帶過來的所謂的周末作業大致看了一下,除了英語、數學沒什麼問題,余下大多都是一知半解的,看著歷史那些一個個某年某月發生了某事具有某某意義這樣格式化的東西,又禁不住的在心底感慨了一下應試教育的悲哀。不過這些東西他可無力去改變,還是安心的「享受」。
中午的時候蘇晴過來看他,說是為了怕他課程落下,趁著中午過來幫他補課,至于小姑娘心里邊到底是怎麼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唐昱變著法子騙著她在班級集體照每個人的後邊都標上名字之後,這才把蘇晴送走。有了蘇晴的標識,再認起來就簡單多了,畢竟還是有些模糊的前世記憶。
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把班里邊的人都對號入座,唐昱這才才昏昏沉沉的睡去,他可不想回了學校鬧出什麼把張三當做李四的烏龍事件來。
他倒是想不去上學來著,以他三十多歲的心理年齡和一幫正處于沖動年代的小屁孩整天在一起學習外加聊天打屁,他可沒有這個興趣和閑心,不過想想老媽那恐怖的眼神,還是打消了這個看起來很誘人的念頭。
至于此事,政府大里,唐天鴻正在蘇慕儒的辦公室一旁的沙發上等著蘇慕儒打電話,一通電話打了差不多有十來分鐘的樣子才完事兒,大多時候是蘇慕儒像應聲蟲一樣點頭應聲,不用想也知道是上邊的人,只是不知道是誰的關系。
不過蘇慕儒打這種電話不避諱唐天鴻,足見對他的信任。
「老唐,昨晚的事你和我說了之後我吩咐人查了一下,還真發現了不少貓膩,陳松威這個秘書啊,最近還真是挺不安分的,這幾天經常不在市委那邊,他的工作多是秘書一處的人代勞的。至于這個柳大秘不在市委出去干什麼了,就沒有人知道了。我吩咐人查了一下人大代表那邊的動靜,表面上看著一片平靜看不出端倪來,實則已經有些人蠢蠢欲動,有人在煽風點火釋放不良的信息和謠言,搞的人心不穩,看來啊,我們的陳書記真是鐵了心要把我從東陵擠走了。」他堂堂市長嘴里邊說出柳大秘這樣的稱呼,足見其諷刺意味。
「我那邊也讓人暗中查了一下,有人看到柳大秘不止一次的與某些人大代表見面。現在看來,其心昭然。倒是沒想到,他們還真是膽大包天啊。」
蘇慕儒也感嘆一聲,「也不知道是誰在後邊給他撐腰讓他有膽子搞出這種事情來,硬是要把好好的一個東陵給搞的烏煙瘴氣,我又不是要和他爭什麼,他又何苦來哉。唉,這人呢,總是想不透!」
頓了頓,又重整精神,「10號的事情我已經安排下去了,這件事無須擔心,對陳松威那邊自然也有對策,估模著他是不會在有心老搞七搞八。」
唐天鴻心下一凜,明白了蘇慕儒的意思,既然陳松威謀劃的事情敗露了,自然不會再繼續下去,估計有人會找他談話的,蘇慕儒說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不出所料,此刻市委辦公里邊,市委書記陳松威正對著柳大秘大發雷霆,手里一疊不知道是什麼文件直接砸到了柳大秘的頭上,「你給我說說你是怎麼辦事的?一點小事也辦不好,要你有什麼用,簡直是連豬都不如。告訴你要隱秘要隱秘,什麼叫隱秘,怎麼會讓蘇慕儒的人察覺到?莫非這就是你給我保證的隱秘?」
柳大秘倒是想辯解幾句,自己確實做的很隱秘,會面的地方都選在你妻弟開的酒,不過看陳松威大發雷霆的樣子,想想還是算了,趕忙積極的承認錯誤,承認是自己不小心。
「現在知道是自己不小心了?早干什麼去了,剛剛省里邊的電話都直接打到了我的辦公室,都不帶拐彎抹角,直接就提到了10號的人大選舉,要我好好體會上邊的精神,好好感悟黨的宗旨。那是什麼意思,不就是說我陳松威不服從組織意圖嗎?要不是你那邊露出破綻讓蘇慕儒察覺到了,省里邊怎麼會打這個電話?」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趕蒼蠅似地把柳大秘趕了出去,「你這幾天好好回家呆著,仔細的反省反省,反省不好就別來上班,出去。」。
等柳大秘出去了,陳松威越想心里邊越是不舒服,連著摔了兩個水杯猶不解恨,讓秘書處的人一個個心驚膽戰的,不知道柳大秘出了什麼紕漏能讓大老板如此生氣。
于是,整個一下午,市委辦公大里邊都充斥著一股壓抑的氣氛,風聲鶴唳,大家都知道大老板正在氣頭上邊,沒一個人敢在這個時候去捋虎須,幾個過來找他匯報工作的人也趕緊決定改日再來。
倒是事情發生了不大一會兒,政府那邊的蘇慕儒額唐天鴻就收到了市委書記陳松威大發雷霆的事情以及讓柳大秘回家反省的消息,兩人心里邊都是暗笑,這下陳大老板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不僅不能給蘇慕儒造成麻煩,反倒自己惹了一身騷。
有了省委的這通電話,陳松威便是再想搞出什麼風浪也是不可能的了。機關里邊混的,哪一個不是八面玲瓏的人精,察言觀色趨炎附勢拍馬屁的本領最是精通。聞到了風聲,他們這些個機關的老油條自然知道怎麼做。
這大概是自打蘇慕儒來了東陵市後和陳松威的交鋒中首次佔據上風,整個一下午都心情舒暢,決定明日繼續到市建材局調研,對所謂的人大表決不再上心。
雖然此次打擊陳松威多是借助省里邊的聲音,不過若不是陳松威犯了這麼個大錯誤,想必省里邊也不會隨意的表態。
省里邊自有省里邊處事的原則,或許地方黨政一把手之間有些矛盾才更符合省里邊的大局,就如中央近些年來對地方上玩的爐火純青的平衡之道一樣,省里邊對下邊也有所謂的平衡之道,只要下邊不是很過火,省里一般不會發出自己的聲音去干涉下邊。
很明顯,陳松威想要操縱選舉搞跳票這樣的事情,在省里邊看來就是很過火很犯忌諱的行為了,是省里邊不能接受的,這種國內政治體制不能接受的事情,不僅發生了之後他陳松威要為此承擔政治風險,省里邊也要有人為此承擔政治風險。
顯然,省里邊並不願意為了陳松威的事情而承受有可能來自中央的責難,所以陳松威受到了某種隱晦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