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他女乃女乃的……」听到電話那頭的秘書說錢啟建不方便接電話的話語,蔡明財頓時心中怒火萬丈,他自然明白這是錢啟建的托詞,他在市委辦公樓里邊早就有耳目,自然知道市委那邊沒有什麼會議,也知道錢啟建正在辦公室里邊.所以,他立馬便明白過來,錢啟建這是不想插手萬建的事情。
所以,放下電話後,蔡明財立馬便破口大罵起來,「媽的,現在看到這件事情燙手了,就一個個都他媽的當縮頭烏龜了!媽的,當初拿錢的時候一個個可沒見的手軟,這會兒出事兒了,倒是一個個的,都知道明哲保身了,我操#¥%¥%……」
混跡商海這麼多年了,蔡明財才不會相信電話那頭秘書的話,什麼開會,什麼不方便,都是說辭,都是借口,只不過這個借口,那便是一種態度,一種不插手的態度,其實也就是委婉的拒絕幫助的意思罷了。
再放下電話的瞬間,蔡明財便真的有些焦急起來,這件事情既然連錢啟建都不願意幫忙,恐怕事情比想象中要麻煩的多,搞不好這件事情會越來越大。市委書記都明確表示了不插手,豈不是表明他蔡明財成了砧板上的肉了?他們兩個好歹是一個陣營的人,萬建好歹也是有著章家的股份的,他錢啟建和章家的利益集團關系密切,既然這會兒都不插手,足以說明事情的棘手程度了,搞不好,可不僅僅是丟了一個工程的事兒。
左思右想,蔡明財越想越反,最讓他奇怪的是,吉隆章家作為萬建的一個大股東,事情現在都鬧的滿城風雨了,可是依然不見章家的人來插手,這才是他最奇怪的地方,要不,以章家的人脈關系,這件事情處理起來,即便是有著蘇慕儒的主場優勢,萬建也不至于毫無還手之力。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章家的人到現在都沒有出手的意思,甚至都沒有聯系他蔡明財來商量對策,這才是讓他最心慌的地方。事情出了這麼久,他章家的人,總不會一點消息也沒有,即便是章家在東陵市的耳目不夠靈便,錢啟建知道了之後肯定也會和章家吱聲的,現在章家毫無動靜,自然便讓蔡明財這個老油條有了一些別的想法。莫非,這是章家對蘇慕儒的讓步?是章家的妥協?莫非章家在上層的博弈之中已經敗下陣來?
這麼想著,蔡明財心理一時間七滋八味的全部涌了上來,臉色也隨著心中的想法而不斷的變化。
許久,蔡明財眼神中閃過一道厲色,不管怎麼說,錢啟建可以不管,章家也可以拍拍走人什麼也不管,反正章家也虧得起在萬建上邊的投入,可是他蔡明財輸不起,他這二十多年的奮斗成果,全部都在萬建上邊,他輸不起,萬建也輸不起,萬建輸了,他蔡明財便什麼都沒有了。
這麼想著,蔡明財臉色變了幾次,終于下定了決心,拿起電話又給老李撥個電話。
「老李,我看這件事情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那個工人明天恐怕出不去了,現在警察正在到處到他,雖然條子里邊有我們的眼線,不過也有蘇慕儒不少的人,我們還是要注意點,千萬不能讓警察找到他,我听說徐虎那邊也不大安分了,總之你們那邊要注意點。我看,你現在就去好好安排一下,把那個人安排到一個隱秘的地方,暫時的藏起來別出來,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我們無法掌控的地步的話,你就把那家伙……」
說到這蔡明財頓了頓,臉上泛出一絲猙獰,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緒後,繼續說道,「總之,千萬不能讓那個人被警察抓到。」
听到電話那頭老李應和的聲音後,蔡明財略略的放下心,又再次交代了一些不要緊的事情後,便把電話掛了。他和老李合作多年,雖然在電話里邊沒有明說,不過想必老李能夠明白他話語里邊的狠辣意味,這種事兒,他們兩個人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只不過以往的時候很少用在自己人身上,而且萬建這些年逐漸壯大,這種陰司手段用的也越來越少了。不到萬不得已,他蔡明財也不喜歡對自己人用出這樣的手段,尤其是這次出事兒的這個萬建員工,也算是他們中的老人了。只不過若是真的到了那個地步,說不得,還真就要用一些手段,唯一讓他有些擔心的是,徐虎那邊的動靜,他現在還不知道,徐虎是不是真的成了蘇慕儒那邊的一條狗。若是徐虎鐵了心要給他蔡明財找麻煩,那可就真的有些麻煩了,不過想想,蘇慕儒應該不會接受徐虎這種身份的人,這樣想著,蔡明財稍微放下點心來。他倒是有些找徐虎問問,不過兩人之間已經算是撕破臉皮了,也不大好意思再給徐虎打電話,所以也就作罷了。
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蔡明財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了辦公室。哼,這些年想看萬建的笑話的人多了去了,不過萬建,還不照樣屹立不倒?便是他陳松威倒了,我蔡某人照樣不倒。
此時的舊城區比之前還要慘敗,一條條道路狹窄不平,加上前段時間的一場雪,道路是即顛又滑。
以前的舊城區雖然依舊是髒亂差,不過怎麼說因為有人居住,人氣兒還是很旺的,可是現在,由于這里已經準備拆遷,大部分的人已經搬遷離開,只有幾戶為了錢不要命的釘子戶還在充當著一顆顆楔在這里的釘子。
蔡明財走下車,扭頭打量了一下四周後,便在身邊走下車的司機的帶領下,向著已經拆的殘垣斷壁的廢墟深處走去。唉,微微嘆息了一聲,蔡明財心中暗道,若是這次的事情真的處理不好,說不得,最後也只有把這個工程給拋出去了,雖然刀口邊的肉吃不成,讓人心中很是不爽,不過和整個萬建比起來,這點犧牲還是值得的。
廢墟深處有幾台鏟車,在鏟車旁聚集著一群頭戴安全帽的工人和幾個手拿攝像機話筒記者模樣的人,看來便是今天過來這邊的媒體了,這些人倒是鼻子靈,往日里喂的飽飽的,說翻臉就翻臉,便是比婊子都不如,簡直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
眼尖的人看到走向這里的蔡明財,立刻向這邊跑了過來,其他人也在這眼尖人的帶領下,看向這邊,聚攏了過來。正主過來了,職業敏感的他們自然知道,這是來爆料來了,要不蔡明財也不會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他們倒是要看看,蔡明財親自出馬,到底要如何來處理這件事兒,按照他們事先得到的吩咐,哼……
蔡明財走到那個拿著話筒,身穿一身職業轉打扮干練的女記者前,臉上一副悲哀的表情,「你好,我是萬建的總經理,蔡明財。」那副表情,要是不去演戲真是屈才了,倒是不知道蔡明財還有演戲的天分。
好在這些記者一個個機靈無比,倒是不虞被蔡明財的這副表情欺騙,這不,蔡明財剛剛自我介紹完,話頭便被那女記者搶去了,之見他將手中的那個話筒遞到蔡明財的身邊,而那個抬著攝像機的男的則迅速的站在蔡明財的斜前方,肩膀上的機器對準蔡明財,配合的那叫一個默契,看來今天不在萬建這邊搞點料回去,他們是誓不罷休了。
「蔡經理,今天發生在這里的事情想必您應該知道了吧,根據我們的了解,舊城區的改造工程市里邊已經整體承包給了貴公司,也就是萬建,據我們的了解,貴公司在拆遷的過程中涉嫌暴力拆遷,而且勾結黑社會勢力,縱容員工對拆遷戶傷人致命,我們已經確認,今天的事件涉及到的兩個當事人,其中一個拆遷戶當場已經死亡,另外一個是貴公司的員工,也就是殺人凶手,根據我們確認,目前殺人凶手已經畏罪潛逃不知去向,不知道作為萬建老總的您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貴公司是不是要對此負責?還有,殺人的凶手還在逍遙法外,不知道蔡總您是否知道去向?」那女記者的問話干脆直接,沒有一點委婉,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是事先得了吩咐的,要不,放在以往,在東陵市的媒體里邊,可沒有人敢炮轟蔡明財的。
「唉。」蔡明財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臉上悲傷的表情更加明顯,「首先請這位記者注意自己的言辭和用語,我們公司是否在拆遷中使用暴力手段不是你可以下結論的,我們也從未勾結什麼黑勢力。其次,作為萬建的老總,我對今天發生的這件事情深表遺憾,同時對那個工人的莽撞行為感到憤怒。不過,我要說的是,今天的事件,我們公司可以確認,那只是員工的私人行為,與萬建並沒有直接的聯系。我不否認我公司在這件事情存在這監管不力的責任,畢竟,他是屬于我們萬建的一名員工,但是,他的行為,僅僅是他的個人行為,萬建對于他的行為也是不認同的,並且表示譴責。就在剛剛,我已經召開了董事會,對那個工人采取了開除的處分,同時,我們公司也會支付給一筆死者家屬一筆費用予以安慰,以賠償他們的損失,我們正在與當事人達成和解協議。當然,這主要是因為我們萬建是一個負責任的公司,雖然員工的私人行為與公司沒有直接的關系,但是作為一個有責任心的公司,我們有責任處理後續工作。當然,這並不是表示我們有這樣的義務,我們之所以要與當事人達成和解協議,並不是因為我們公司的過錯,而是萬建在幫助他的員工,在彌補員工私人行為給他人造成的損失。同時,我們會盡量的配合警方,盡早的將那個肇事的工人盡快抓住,給死者、死者的家人和社會一個交代,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