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間,語馨的外婆頻頻給唐昱夾菜,那種熱情,讓唐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唐昱救了語馨,可以說不但是沈家的恩人,更是宋家的恩人。
宋振國除了宋宛如這個女兒外,在沒有其他孩子了,所以對宋振國夫妻來說小語馨可以說是二老的心肝寶貝。
前世的時候,小語馨和沈芸落水而亡後,可以說是東陵最大的一家公園中山公園立刻就關門,隨後便荒廢了,甚至連鳳城區的一套領導班子從上到下,凡是和這中山公園刮上點邊的,全部被擼了下來或者被閑置,甚至連當時身為鳳城區的區長陶業驊,也漸漸的被排擠出權力核心,最後被徹底的排擠出鳳城區,調到了政協的一處清水衙門,算是告別了他的仕途。
能讓鳳城區造成如此大的變動,不僅僅是因為沈睿鴻的憤怒,其中自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宋振國的怒火,還好這兩個人都還算理智,否則發生大的變動的恐怕就不止是鳳城區,就算是整個東陵市,恐怕也無法完全承受的住這兩人的怒火。
當然,事實上,無論是鳳城區還是東陵市的領導,確實應該為中山公園的事件承擔一定的領導責任的,畢竟那個地方確實存在很大的安全隱患,要不也不會讓人落水致人于死地,若是那邊真的出了人命,也活該鳳城區的領導出來承擔責任。也幸好當時唐昱恰好重生而來,渾渾噩噩間便救了人,要不,東陵市還不知道要刮起什麼樣的風暴來。事實上,陶業驊現在在鳳城區風光無限,還是托了唐昱的福,要不是唐昱從中調解,他這個鳳城區的區長,當時就要被東陵市拿出來用來平息省長的怒火了。
今天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眾人也都累了,所以在吃晚飯之後,也就沒有再出去逛了,一家人坐在大廳中逗弄著小語馨,公主一般的小語馨,無論是在沈家還是再送家,都是眾人的開心果,那銀鈴般的笑聲、天真的面孔和表情,讓房間里滿是溫情和笑聲。
原本小語馨就很可愛,讓大家很喜歡,現在她沒了爸爸只剩下宋宛如一個親人,自然的更加讓人憐惜,這也是沈家和宋家為何如此善待唐昱的原因。
眾人閑聊了近半個小時,宋振國起身,對著唐昱說道,「我記得上回宛如回來的時候,和我說過說你寫字不錯,你宋伯伯我別的愛好沒有,就是喜歡沒事的時候寫寫字,今天也讓你宋伯伯看看你的字,怎麼樣?你宋伯伯我呀,還算是半個書法家呢。」
說著,便向書房走去。
唐昱來之前就對宋振國有過研究,知道他是儒將,熱愛書法自然無可厚非,倒是不知道水平如何。這種涉及到私生活的事情,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打探到的,唐昱自然也不好找宋宛如問這些東西。當然,宋振國作為學校的校長,雖然是軍事學校,不過校長偏于儒將那是必然的。
宋振國的書房中擺設也很簡單,除了桌案和一台書架幾張椅子和一盆盆景外,在沒有其他什麼多于的擺設,只是四周搶壁掛滿了一幅幅的書法,草書、隸書、行書、楷書,什麼字體都有,唐昱對書法自認還有一些了解,雖然字體不同,可是唐昱看得出來,這些字都是出自一人之手,不用說,這恐怕全是宋振國自己寫的。
每個人的字都有每個人的特點,即使字體不同,可是這些特點都不會改變,宋振國的字大氣磅礡,勁道十足,筆鋒彎角處往往力透紙張,看到這樣的字,唐昱心中不由暗想,這不愧是軍人才能寫出來的字,字字蒼遒有力。身為儒將,卻也不失軍人的鐵血風範,倒是和自己之前調查的印象差不多。
進入書房後,宋振國徑直走向桌案,上面的筆墨紙硯很是齊全,唐昱大致看了下,這套文房四寶應該也不簡單,雖然他對古玩沒有太多的研究,不過也能看得出來,這套古色古香的文房四寶,應該是一套珍品。
宋振國拿起一只橫放在硯台上的毛筆,鼻尖還尚有墨跡,很濕潤,應該是不久之前還用過的緣故。
宋振國將筆遞給剛剛進來正在打量周圍宋振國的那些字的唐昱,「小昱啊,來,你也寫幾個字我看看,宛如經常夸你的字,也讓宋伯伯見識一下,這水平到底如何。」
唐昱模了模鼻子,「我怎麼敢在宋伯伯面前賣弄,這不是魯班門前弄大斧麼。」說著,唐昱又再次掃了一眼周圍牆壁上的字,問道,「這些字都是宋伯伯您寫的吧。」
宋振國笑著點了點頭頭,「來,不用謙虛嘛,少年人就應該有少年人的銳氣,你也寫一副給我看看,上次宛如回來的時候,就曾經說過你寫字寫得好,今天你姐別藏拙了,露一手讓你宋伯伯我看看吧。少年人若是失了銳氣,那日後的成就也就有限了。」
既然宋振國都已經再三要求了,唐昱也就沒有再扭捏,如果在繼續作勢下去,反而會招人煩。而且,正如他所說的那般,少年人就該有少年人的銳氣,天才便應該有天才的傲氣。
唐昱接過筆,走到書案里面,在書案上的硯台中蘸了蘸,略微思考了一下,刷刷幾筆寫出了一句詩︰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兩句十四子,一揮而就毫無停頓。
這是唐昱很喜歡的一句詩,剛剛想了一下,感覺沒什麼可寫的,就把這句寫了下來。當年練字的時候,最初便也是從這一句開始練的。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好句、好字,呵呵,好字啊,你這年齡能寫出你這麼一手字,不容易啊。」看到唐昱的字,宋振國不禁眼前一亮。
唐昱寫的並不是楷書,而是行書,行書講究一氣呵成,行雲流水,講究意境,唐昱自認為自己的字沒什麼意境可言,他還沒有達到那種級別,可是這一氣呵成和行雲流水唐昱算是達到了。當然,字如人,這字寫出來,自然便包含了他前世的十多年的曲折經歷,這卻不是這般年紀的少年人能有的。
「小昱啊,你學書法學了多長時間,你師傅是誰,我可不相信你這手字是你自己學來的,這字里邊啊,大有深意,可不是你這般的年紀能寫出來的。」宋振國果然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出來唐昱有名師指點。
唐昱模了模鼻子,心中苦笑了起來,這手字當然不是唐昱自學的,為了學習這手字,唐昱上一世可沒少花費功夫,而且拜了當時文壇上一位很有名氣的書法大家,甚至還擺了拜師的酒宴,拜得名師後,唐昱用了整整三年的時間,才成就這一手字。
當然,真話是肯定不能和宋振國講的,先不說這是唐昱最大的秘密,唐昱不能告訴任何人,就是唐昱告訴了宋振國,他信不信還是兩可呢。現在的他,連那個書法家都還沒有踫過面呢。當然,唐昱的字寫到這個地步,和他前世的人生經歷有關,也與岑培倫的指點分不開,岑培倫在文壇雖然沒有什麼名氣,不過那手字著實有水平。
「這是我和我們那一位圍棋老師學的,那位老師不但圍棋下得好,而且還能寫出一筆好字,我從小就和他學,到現在差不多有五六年了。」唐昱信口胡說道,當然,也不能算是胡說,岑培倫對他確實有過指導,不過那是在前世自家落魄搬到老街之後的事情了,這一世自然沒有了這個機會。
岑培倫的確寫的一手好字,這從岑培倫開的那家茶館的招牌上就可以看出來,岑培倫的書法、功底相當深厚,不過也是,岑培倫本身就是筆桿子出身,寫得一手好字也是在意料之中的麼。而且,以他的心性,本就應該能練出一副好字的,唐昱的書法風格,嚴格來說,是受到岑培倫的影響的,若是讓岑培倫看到這幅字,自然能找到些熟悉的感覺來。
「呵呵,你的這個師傅的書法一定很深厚,從你這個徒弟的書法上就可以看得出來,你這個師傅一定很厲害,呵呵,有時間我還真想見見你這個師傅。不過你這個年紀能寫出這樣的字來,已經很是難得了。」
宋振國的話,讓唐昱心中一陣冷汗,唐昱可不想宋振國見到自己的這個莫須有的師傅,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也可以看出,宋振國對書法絕對是著迷的很,這在將軍里邊可很少見。
「我想,我老師也一定很想見見宋伯伯你啊。」唐昱也只能這麼回答了,若是宋振國日後真的起了心思,自然只能讓岑培倫來湊數了,反正以岑培倫的水準,成為書法家倒也不為過。
宋振國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拿起唐昱剛剛寫的字,仔細的看了起來。
唐昱剛剛所用的紙是上好的宣紙,雖然剛剛寫上字,可是這幾句話的功夫,上面的墨跡已經基本上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