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已是第二日的中午。
陽光灑向屋內,妙言撐起身子,左右觀望著,心中的失望是如此的明顯……
難道……昨晚又是她做夢了嗎?
西武絕,你真的沒有出現過嗎?
正在她獨自黯然神傷的同時,敲門聲驀地響起。
「誰?」妙言全身如同月兌了層皮般,疼得抽搐,背部的傷口雖然上了藥,卻是因為躺著壓迫了一晚,仍舊向外泛著血絲。
「是我。」
門外淡淡的鼻音傳來。
妙言咬緊唇角,慢慢起身,扶住牆壁,一點點地朝著門口走去。
「將軍有事嗎?」
拉開門的妙言,就連嘴唇也泛著慘白。
「你怎麼了?」聖靈桀狐疑地睇著眼前的妙言。
看著這個女子,臉色慘白,虛汗外流,卻依舊挺直腰板,帶著她特有的驕傲。
「沒什麼,將軍找我有事嗎?」
「你到底是怎麼了?」
聖靈桀看著妙言左右搖晃的身子,終究還是擔憂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我真的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因為妙言顫抖的厲害,聖靈桀手掌用力地一邊撐住妙言的背部,一邊握住她的肩膀,以便于更好地圈住她的身子。
可是,令他心驚的是,當他的手掌,觸踫到妙言的背部時,那血一般的粘稠感覺,可怕至極……
「你……」
說著,聖靈桀急忙翻轉妙言的身子,緊接著,妙言背部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令他心口一緊,「方妙言,這就是你所說的沒事嗎?你看看你的傷口,全部都發炎化膿了,到底是誰?又是誰那麼大的膽子,敢在本將軍的府上,刺傷了你?」
「我真的沒事,也沒有誰刺傷了我,將軍,我真的很好。」
至少,今日,她沒有發燒了。
「方妙言,你少在本將軍面前強裝無礙,就你那虛偽的臉孔,你以為本將軍真的是三歲孩童,任由你欺騙嗎?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簡直跟個死人沒什麼差別!」
「何必呢?明明知道是我騙了你,為什麼還要關心我?」
妙言似是有些疲憊,她不想再去爭論些什麼,就當她懦弱吧,她的身體是實在疼到了極限。
「來人啊!傳軍醫!」聖靈桀大聲怒吼著,「方妙言,本將軍不管你是誰,來這里到底有什麼目的,但是,你都跟我記住,從今日起,你就算是死,也得先問過本將軍的意見才可以!不然,就算是追到地獄,本將軍都要讓你嘗到背叛我的悲慘下場!」
他的話語,雖然句句霸道,根本稱不上溫柔,卻帶著別樣的關心與呵護,妙言深深地明白,或許,這就是她永遠也無法償還給聖靈桀的東西——愛。
「謝謝。」
輕柔地吐出這麼一句話,妙言又直直地暈了過去。
看來,自從兩次大傷過後,她的身子底是越來越弱了,再加上司徒妙黎的真身,本就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大小姐,嬌柔弱小,缺少運動,更是經不起風雨的折騰,兩次大傷,要不是靠著妙言靈魂深處那強大的意志力,根本就不可能活到今日。
慌亂地抱起妙言,軍醫聞訊迅速趕來。
上前听診把脈,軍醫眉頭深鎖,不斷搖頭。
「她到底怎麼了?為何要搖頭?」
聖靈桀聲音中,含帶著些許顫抖,他在害怕,在恐懼她的離去……
「方……姑娘,之前的嚴重傷勢尚未痊愈,再加上這次的傷口感染,因此,身體大傷,雖無性命之憂,卻是的的確確需要安心靜養,如若再有一次,哪怕只是小傷,也有可能損壞身體的任意機能,造成永久的頑疾,無法醫治,到那時,她就算是活著,恐怕也只能一生都在病床和藥物中度過了。」
「怎麼會如此嚴重?」
聖靈桀心中大驚。
「是的,平常女子的體質本就不如男子,加上方姑娘一而再再而三地內髒損害,以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時間久了,頑疾自然產生。」
「那……你下去多開些補藥和背部傷藥,記住,一定要盡全力替本將軍醫好她,令她痊愈!」
「是。將軍請放心,老夫定當竭盡所能。」
「下去吧……」
聖靈桀嘆了口氣,揮了揮手,示意軍醫離去。
待到軍醫離去,聖靈桀顫抖著雙手,撫上妙言緊蹙的眉心,幽幽地道,「方妙言,很痛是不是?」
「方妙言,你告訴本將軍,到底該拿你怎麼辦?我舍不得,終究還是舍不得傷你分毫,即使知曉了你對我做出的那些事情,卻依舊沒有辦法報復于你,難道……上輩子,真的是我欠了你?」
「方妙言,還記得本將軍第一次遇見你時,你一身白衣,合著那天邊的雲彩,仿佛下一秒便會隨風飛走,從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你根本就不可能屬于我,又或者,你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但是,你卻永遠也不會知道,本將軍有多希望——哪怕是傾盡一切,也要將你留在我的身邊!」
迷蒙中,一滴淚水,順著妙言的眼角垂落……
夜深,聖靈桀疲憊地撫了撫額,輕帶上妙言的房門,走了出去。
一個黑影,順勢而入,不消數秒,便已端坐在妙言的床前,緊緊地握住她的右手,幽幽嘆氣道,「妙言,答應我,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朕會帶你離開,永永遠遠地逃離開這一切的紛擾戰亂,找一個世外桃源,那里只有你和我兩個人,朕會用盡一切去愛你,保護你……所以,你一定要等著朕,等著朕帶你走,這一次,換我守護你……」
伸出雙手,西武絕拭干了妙言眼角的淚水,「其實,還有一句話,朕一直忘了跟你說,那便是——這一生,朕有你,已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