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幽蘭的聲音,猶如魔咒般,怔怔地釘在了妙言的心尖。
「難怪……呵呵……你這惡心的女人,心腸不是一般的歹毒!」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準你傷桀兒一分!!!」
「祁幽蘭,你真的以為我怕你麼?你錯了!要傷害一個人,有很多種方法,而我,多的是辦法,讓你最愛的兒子——生不如死!!!」
「你——」祁幽蘭憤恨甩袖,鼓聲隨著她的怒氣,越加劇烈。
妙言捂住胸口,試圖平復著那揪心般的疼痛感。
「有……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妙言順著牆壁,漸漸滑落,無力地蜷縮著身子,隱忍著心口那般蝕骨的疼痛。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好!很好!今日,我就要看看,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鼓聲巨響,胸腔內,一股腥咸越加明顯,妙言深呼一口氣,在祁幽蘭的注視下,喘著粗氣,「我……我是不會認輸的……你……你可以利用我……為……為什麼……我就只能任由你……任由你擺布?」
「方妙言,你憑什麼和老娘談公平?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現在早就死了,又怎麼會活到今時今日?」
猛一提氣,妙言口中鮮血噴出,那血腥的四濺,染紅了蓮香居的牆壁,「夠……夠了嗎?就這麼……一點點……一點點的折磨……就想……逼我……逼我就範……你……你簡直就是……就是做夢!」
「是不是做夢,我們等下便知分曉!」
祁幽蘭的眉宇中,有著掩飾不住的怒火。
妙言千不該萬不該就是拿著聖靈桀來威脅她!
胸腔內部,如同千萬只螞蟻爬行,啃噬著她的五髒六腑,太陽穴旁的神經,一陣陣凸起,幾欲炸裂,此刻的妙言,就連多呼出一口氣,都是種負擔。
「知道跟我做對的下場如何了嗎?我現在就要你發誓,這輩子,不會傷害桀兒一絲一毫,如若違背,天誅地滅,不得好死!快發誓!」
祁幽蘭怒吼著,妙言冷眼恥笑,「你……你……真的……覺得……發誓……這種東西……有……有用嗎?我可……我可從來不信天……不信地……只相信自己……所以……就算是……就算是我發了誓……也……照樣可以……違背……」
妙言的笑容異常明媚,晃花了祁幽蘭的眼,「這麼說,你就算是死,也不打算放過桀兒了?」
「我……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他……是你處處……逼我的!」
是的,她從未想過要傷害聖靈桀,她只是想要找一根浮木,來保證自己的安全,很多時候,妙言雖然嘴上說著狠話,但是,實質上,她明白,什麼叫做感恩,什麼叫做愧疚……
「這麼說,還成了老娘的錯?」
「不然呢?」
祁幽蘭漸漸收斂了戾氣,心想著︰妙言確實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女孩,越是強勢,她應對你的時候,就會越顯犀利。
既然如此,她也不急于一時,況且桀兒是真心愛著妙言,她更不能做出讓自己兒子傷心的事情。
「這次就算了,要是下次你還敢拿桀兒來威脅我,我保證,你會死得比誰都慘!」
祁幽蘭扔開手中的鼓,徑自走向里屋,「方妙言,記住,我有一千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
「那我也告訴你,死,我根本就不怕,因為,就算是死,我也會拉著聖靈桀一起下地獄!既然今日的訓練完畢,那麼,我就先走了!」
語畢,妙言踏著步子向外走去。
漫步在將軍府內,妙言努力平息著心底里的那絲不適。
捂住胸口,雖然少了方才那撕心裂肺的折磨,也吃下了今日的解毒藥丸,卻依舊胸悶到窒息。
一路的牆壁,因為妙言的用力緊扣,而形成了一道道長而深刻的刮痕。
「妙言?」
「咳咳咳……嘔嘔嘔……」
胸腔內,一陣陣惡心感向外涌出,妙言倚著牆壁,開始狂吐。
「你沒事吧?」拓波翌晨本想著妙言這麼晚了,卻不知去了哪里,因此,便一個人在將軍府內四處閑逛,想著自己能不能趁機找到妙言。
現在,看著妙言靠著牆壁,無力嘔吐的模樣,更是擔憂不已。
「沒……我沒事……嘔……」
又是一陣排山倒海的惡心感襲來,妙言蹲著身子嘔吐,拓波翌晨從身後輕拍,試圖緩解她的不適。
「你是不是吃錯什麼東西了?吐成這樣?」
妙言蒼白著臉頰,緩緩站直身子,笑了笑,「沒事,就是有點著涼了,對了,你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我……我擔心你,所以……就……」
拓波翌晨臉色大窘,妙言輕咳著以示尷尬,「這……我……我這麼大的一個人了,能有什麼事情?你快點回去歇息吧,我也累了,先回房了。」
拓波翌晨見狀,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曖昧話語,只是扶住她的身子,「那……我先送你回房吧。」
「好。」
看著眼前那麼虔誠的目光,妙言就算是拒絕,都覺得殘忍,只能任由她扶著自己,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你最近過得還好嗎?」妙言轉移目光,看向拓波翌晨。
他淡如梨花般的笑容,緩緩綻放,「還好,你呢?」
「嗯。我也不錯。」
「那就好。」
仿佛再也找不到任何話題,兩人就這麼沉默著走回了妙言的房間。
「謝謝。我到了,晚安。」
妙言率先拉開房門,轉身,關了門。
而她亦然明白,門外的那個男子,並沒有她這般的決絕。
他的靜立門外,久久模糊的身影,伴隨著室內的燭光,反射在了妙言房間內的門沿上,也深深地灼痛了她的眼……
這般的痴情,她該如何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