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妙言覺得,她離西武絕的心更近一步時,那樣的一個男人,就會狠狠地在她的心口上,插上一刀。
這樣反反復復,舊的傷口還未結疤,新的傷口卻是如期而至……
直到這一刻,妙言才發覺,或許,她心口上的那道疤痕,怕是永遠也無法愈合了……
「娘娘,如果用心體會,又豈會不了解皇上愛著娘娘的那顆心呢?」
「愛?哈哈哈哈哈……這真是本宮所听的最好笑的笑話!你說他愛我?一個設計陷害我,侮辱我跟他人有染,甚至,親手扼殺掉我月復中孩兒的男人,你竟然說他愛我?這算是哪門子的愛?你見過嗎?接受得了嗎?」
妙言眼中的恨意,越加濃烈。
「娘娘,那你可曾想過,這個世間的愛情,有著萬千種形態,也許……也許皇上這麼做,是為了你好呢?」
綠影輕柔地開口,試圖說服妙言此刻偏執的想法。
「為了我好?綠影,本宮真的懷疑,你這叫盲從!早就被你心中那所謂的愛情給沖昏了頭腦!」
妙言恥笑一聲,「如果這樣也算對我好,那麼,我寧願他一輩子都不曾愛過我……現在,就算我閉著眼楮,都能感受得到,那個孩子從我月復中,一點一滴流逝掉的痛楚,你沒有經歷過,或許,永遠也無法體會到我心底的恨意與絕望。那不僅僅是一個生命,更是我即將懷胎十月,孕育下的孩子啊!」
「娘娘,這些奴婢都明白,可是,孩子畢竟已經打掉了,您若是再傷心,除了影響身體以外,真的別無意義。」
綠影的一針見血,總是充滿著萬分的篤定,妙言不由得多看了身前的女子一眼,「很好,你的某些性格,本宮很欣賞,本宮可以許你留下,呆在本宮的身邊!但是,唯一的條件是,在你心中,有西武絕,便沒本宮,有本宮,就必須沒有西武絕!如果是這樣的話,你還做得到嗎?」
綠影身形一頓,有些許的為難,「這……」
「做不到,你便可以滾了!」
她無需一個陽奉陰違的女子服侍,更不想再和西武絕有任何的瓜葛,一絲一毫,她都不想要!
綠影思索了半晌,仿佛下定決心般,向前一步,「娘娘,皇上說過,從今往後,奴婢的性命,都掌握在娘娘的手中,你生,奴婢生,你死,奴婢亦是死!所以,娘娘便是奴婢的天,如若娘娘真的容不下奴婢心中有其他的主子,那麼,好,從今日起,奴婢會嘗試將皇上的賞識與信任,漸漸從心中除去!只留下一顆為娘娘效命的心!」
「既是如此,那麼,本宮就信你一次!」
「謝娘娘成全!奴婢定當不負所托,用生命來侍奉娘娘左右!」
「本宮還沒有那麼虛弱,需要一個女子舍命來保護。」嘆了口氣,妙言眺望著遠方星空,「綠影,答應本宮,千萬不要學紅夜,那樣,只會讓本宮一輩子活在內疚之中……」
直到這一刻,綠影才發覺,原來,紅夜的死,已經在妙言的心中,留下了那麼深的一道疤……
「綠影十歲起,便跟著皇上。皇上的知遇之恩,綠影發誓用命來還,既然,紅夜姐姐可以為了娘娘,犧牲生命,那麼,綠影照樣可以!」
「你這叫愚蠢!報恩有千千萬萬種方式,為何非要選擇犧牲性命這一條?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你不欠本宮任何,也無需用命來還!」
說罷,妙言輕哼偏頭,不再多看身邊女子一眼,就月兌了鞋,躺上*床,拉過被子,漸漸熟睡……
睡夢中,她看見一只肉嘟嘟的小手,在向著她搖晃。
微笑著喊著她——「媽媽」。
「寶寶,寶寶……不要走……不要……」
「媽咪不要難過,我還會來看媽咪的。」他甜甜的笑容,溫暖了妙言整整的一顆心。
「不要!不要離開我!求你了……」
她的哭喊,呼喚,只是讓她離得那個孩子,越來越遠。
淚水順著眼簾一滴滴滑落,西武絕看著睡夢中的女子,痛聲哭泣,不由地蹙緊了眉宇,揪心般的疼痛,漸漸席卷全身……
只有在這樣的時刻,他才能安安靜靜地呆在她的身邊,看著她毫無戒備地緊閉雙眼,熟睡入夢……
「妙言,朕知道你的傷心與難過,朕又何嘗不是呢?」
輕柔地拭干了她眼角旁的淚水,西武絕嘆了口氣,呆坐在床邊,望著夜空,久久出神,「你知道嗎?看著你一天天好起來,朕既是開心,又是擔憂,朕知道,只要是你決定了的事情,從來不曾改變,所以,你說你要走,那麼,總有一天,你便會真的離開朕。」
頓了頓,他的手指輕撫過妙言眉宇,「朕多麼希望,你能夠一直這麼呆在朕的身邊,只要一想到你要離開,朕心中的痛就無以復加,我們經歷了那麼多生死離別,如今好不容易在一起了,為什麼上天還要這樣考驗我們?是不是,注定了,這輩子,朕就不配擁有你呢?」
「你太美好,美好得讓朕覺得太不真實,就算是真真正正地抱你入懷,依舊感覺你離著朕的世界,太遠太遠……」
「是不是,總有一天,你便會用著那雙翅膀,飛出朕所熟悉的這個世界?回到那個真正屬于你的地方?」
綠影站立在門外,听著西武絕斷斷續續的深情對白,不禁紅了眼眶。
以前,她常听紅夜提起,皇上對娘娘的好,而那時,她都只是不以為然,因為,在綠影的心里,如西武絕那般有著偉大抱負的男人,是不可能因為一個女人,而牽絆住自己的腳步,更不可能為了那個女子,舍棄一切。
但是,直到這一刻,她才不得不承認,如果,可以換回妙言肚子里的那個孩兒,就算是要西武絕舍棄這萬里的江山,他也甘之如飴……
只是,現在說這些,已經太遲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