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始作俑者的顧昔沒多久就淡忘了這件事,不過看來那封信給田寧的記憶和影響卻是異常的深刻。
田寧听了顧昔的話,眼中不覺多了些暖意,情緒也漸漸平復,方才在房子里听他三言兩語就將那些惡漢們給鎮住,對于人心和人性的把握精準得嚇人,冷酷深沉的完全不像一個十八歲的半大青年。
倒是現下不經意流露出的靦腆羞赧才是他這個年紀正常應有的表現,讓人覺得真實。
顧鈞吾的出現讓年幼失父的田寧自然而然地將他代入了父親的角色,雖然與顧昔今天才是第一次見面,但對他卻並不陌生,她上學時顧鈞吾時常寫信鼓勵她努力學習和生活,也常常說起顧昔。
盡管沒有見過,但是在她心里卻對顧昔有種特別的親近。
微微嘆了口氣,田寧輕聲說︰「是啊,都快要九年了,你那時還很小,可我已經十九歲了,沒想到因為自己一時的自私會給你造成那麼大的傷害,這些年我每每想起都很內疚……」
為了這點陳芝麻爛谷子的往事居然懷疚至今,顧昔都不曉得該說點什麼,越發不好意思,笑著說︰「田姐這麼說倒讓我覺得自己鐵石心腸,早知道田姐是位國色天香的美女,我肯定不介意把老爸分你一半的。」
田寧被他逗得破涕而笑,笑容綻放的剎那驚艷竟讓顧昔瞬間失神,不自覺在心里拿安馨、雷櫻與眼前人相比,不得不承認兩女美則美矣,卻都缺少了田寧那種令人著迷的成熟風情。
就像一顆熟透的蜜桃,甜美芬芳得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品嘗……
扶著田寧,感受著柔細肌膚傳來的滑膩嬌女敕,顧昔就像捧著精致的瓷器手上都不敢用力,如烏雲般盤起的秀發有種絲綢般柔順的質感,鼻尖縈繞著從她身上傳來的絲絲縷縷的香氣,顧昔竟有些心猿意馬,短短十幾米走下來竟有些口干舌燥請記住我們的網址
倒不是安馨和雷櫻相貌真的不如田寧,只是以顧昔的年紀和閱歷,田寧這樣風情萬種的熟女似乎有著特別的吸引力。
上車時他裝糊涂還想跟著田寧一起鑽進後排座位,顧鈞吾冷著臉哼了一聲,「坐前面來!」
顧昔只道老爸看破了自己的心思,苦著臉磨磨蹭蹭地爬上了副駕駛的位置,臉上還有些發熱,等到顧鈞吾開口,他才明白原來老爸是為了方便審訊,暗暗松了口氣。
「這車不便宜?」顧鈞吾開車的速度很慢,倒是與他穩重的性格相符,等了會兒不見顧昔說話,只好咳嗽一聲先開了口。
顧鈞吾最想知道的無疑是顧昔是如何與雷櫻認識的,倆人之間究竟是種怎樣的關系。
可其中又涉及了兒子的感情問題,他還真不太好意思直接詢問,要是換成譚秀琴,說不得就直接拎著顧昔的耳朵讓他老實交代了。
顧昔不知道老爸怎麼突然說起車子,不在意地道︰「也不是很貴,一百萬出頭。」
「 !」顧鈞吾被氣笑了,橫了顧昔一眼,「好大的口氣!一萬多萬還敢說不貴?人家憑啥把這麼貴的車子隨隨便便借給你用?你們很熟嗎?」
顧昔不禁翻了個白眼,才算明白老爸到底想問什麼,偏不去提那個話頭,開玩笑道︰「老爸您不是打算檢舉揭發?」
「少給你老子打馬虎眼!」顧鈞吾拉下了臉子,悶聲道。
以雷櫻自身的收入,攢一輩子也買不起這麼貴的車,可省紀檢委書記的千金,想要賺點錢太容易了,根本不需要搞歪門邪路。
顧鈞吾雖然性格方正平直,卻不是食古不化的人,這年頭能想著認真干點事、不亂伸手就差不多算是清廉的官員,若是再擁有一定的能力簡直都可以稱為干吏了,他在平湖這麼多年雖不至于和光同塵,很多時候人情往來卻也不得不為。
說白了,想要干事首先就要保住自己的位置,逆潮流而動的人勇氣或許可敬,下場卻也往往可悲。
顧鈞吾不至于因為一輛車就質疑雷銘德或者雷櫻的人品操守。
顧昔不將自己救雷櫻的事告訴父母,只是怕他們擔心,其實並沒有隱瞞的必要,而現在既然顧鈞吾與雷櫻已經見過面,以後怕是也免不了打交道,有些事就有必要讓顧鈞吾了解。
當然,他沒有詳細地講述其中的過程,避重就輕,把危險的地方全都一語帶過,即便如此,顧鈞吾和田寧仍听得連吸冷氣。
「你說你是從劫匪手中救出雷櫻的?就像今晚這樣?」顧鈞吾完全沒想到自己兒子居然干出這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事後還瞞得死死的。
顧昔心說于虎頭跟林虎比起來就是只貓,昨天才真叫生死關前走一回呢,當然他是絕對不會告訴顧鈞吾的,腆著臉笑道︰「差不多。」
顧鈞吾只想一想那種情景就後怕不已,為了顯示自己的鄭重,將車子停靠在路邊,一臉嚴肅地警告顧昔,「你又不是警察,以後這種事情你少往跟前湊!」
顧昔心里苦笑,他從來就不是個特別勇敢的人,若是有一點辦法也決不願拿自己的性命冒險,偏偏這兩件突發事件都不是他能選擇的。
他扭頭對後座的田寧擠眉弄眼,「我打賭,老爸以前肯定也對你說過要做一個正直、勇敢的人……」
顧鈞吾黑著臉不說話,顯然被顧昔說中了,田寧微彎的大眼楮里藏著笑意,蒼白的臉上恢復了幾分血色,雙頰跟涂了淡淡的腮紅似說不出誘人嫵媚,低聲細氣地對顧昔道︰「顧叔也是為了你的安全,現在的社會很復雜,好的初衷未必一定有好的結果,以後遇到事總要三思而後行才好……」
田寧雖然也是勸說,可聲音輕柔,話也說得委婉,讓人听得舒服熨帖,顧昔笑了笑,「都是一個意思,田姐說的可比老爸好听多了!」
頓了下,不給老爸發飆的機會,顧昔正色道︰「田姐不是外人,今天的事就不說了,就算刀山火海也是要走這一遭的,昨天則是機緣巧合,安爸的案子如果沒有自上而下的壓力,就算田姐真能拿出什麼證據也未必就能夠昭雪冤情,再說要是得不到有力的保護,像今天這種事,難道以後就不會再發生了?」
顧鈞吾和田寧都默默地听著顧昔平淡卻理智的話,這才明白原來他看似冒險以及的沖動行為其實是經過了權衡利弊,顧鈞吾這兩日里的感受最深切不過,來到江州後他不是沒有想過去相關部門反應情況,可每次在門口就被人打著官腔擋了回來。
直到李尚榮主動給他打來電話,安子明一案才算出現了一絲曙光,說到底還是因為顧昔救了雷櫻的關系。
直到這一刻,顧鈞吾才真正不敢再把顧昔當小孩子看待,心里就有些慚愧,覺得剛才訓斥的話是錯怪了顧昔。
只是卻拉不下面子向兒子道歉,何況還有個田寧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