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要讓他瘋（五更了
最簡單的辦法有時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因為越是復雜精細就越容易出現紕漏，趙精心設計的連環陷阱如此，面對林文杰的顧昔也是如此。網
出離憤怒的顧昔以最直接粗暴的方式狠狠的撕碎了林文杰的心理防線。
林文杰遲疑了一下，猶疑的問︰「我憑什麼相信？我又沒有違反社里的規定……」
顧昔的嘴角微微的勾了下，似笑非笑的看著眼神閃爍的林文杰，「不要太貪心……」直截了當的戳破了林文杰試圖漫天要價的心思。
林文杰的呼吸登時一滯，意識到這個漂亮秀氣的少年遠比他看起來老練深沉得多，事實上當她發覺自己給卷進了一場足以能令她粉身碎骨的漩渦里，最大的願望不過就是全身而退罷了，而且林文杰很清楚，如果因為這件事給報社掃地出門，差不多就等于斷了在這個行業里繼續混下去的可能，即便遠走他鄉，在她的履歷中也會永遠帶著一筆抹不去的污點……
林文杰心里的天平漸漸傾斜，與事發到現在對自己不聞不問的趙相比，顧昔給出的條件清楚明確，只有抓在手里的才是真正的好處，天花亂墜的許諾反倒更不可信，林文杰咬了咬牙，輕聲︰「是趙東瑞給我打的電話……」
趙東瑞不光告訴了她顧昔的姓名跟身份，而且明確的指示她到朝陽治安中隊去找劉欣，報道的內容務必要把顧昔釘死。
林文杰講述的很仔細，記者的專業素養讓她清楚哪里是重點，如何避重就輕的把責任盡可能的推到趙東瑞的身上，顧昔翹著二郎腿仿佛听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似，臉上自始至終都掛著淡淡的笑意。
「就這些了，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林文杰講到給劉欣從治安中隊趕走，停頓了一下，充滿了期盼的望向顧昔，「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
顧昔點了點頭，拿起桌子上的手機，起身朝門口走去，「接下來的事情我會安排的……」
邁出房門的那一刻，顧昔的腳步頓住，頭也不回的︰「失去了良知的記者和子彈上膛的槍械沒有什麼區別，能殺人……」
顧昔最後的那句英語翻譯過來就是︰「新聞工作的第一職責是符合事實」，路透社記者行為守則第一條，廣為流傳，幾乎成為每一個有志于從事新聞工作的青年人的信條。
此時此地，從顧昔口中听到這句曾經無比熟悉卻不知何時變得陌生的記者守則，林文杰呆若木雞。
顧昔走出問詢室就看到柳一 正在走廊盡頭的拐角處吸煙，兩個人互相點了下頭，誰都沒有話的意思，顧昔轉身沿著來時的路離去。
走出朝陽分局的辦公大樓，一股子濕冷撲面而來，夜雨已停，密布的鉛雲也有消散的跡象，天際顯露出一抹有些迷離的魚肚白，隱隱的透出絲絲縷縷的霞光，天要亮了……
顧昔深吸了一口長氣，快步走出了朝陽分局，才轉出大門腳步猛的頓住，空寂的馬路邊一條消瘦的身影挺立如槍，看著渾身濕漉漉的刀，顧昔輕輕的皺了下眉頭，以為是欒波通知他的，知道刀妻子的傷情不樂觀，顧昔和欒波分開時還特意囑咐過他不要打擾刀.
刀的臉色有些青白，不曉得在冷雨里已經站了多久，看出了顧昔的不悅，臉上露出一抹稍顯僵硬的笑容，「是我逼欒總的……」
顧昔這才看到不遠處停著輛半舊的黑色普桑，欒波仰在駕駛位的椅子里正打瞌睡呢，昨晚著急趕來分局，也沒顧得上仔細看欒波新換的座駕，沒曾想這家伙寒酸至此。
原來王惠和刀的母親也都在中心醫院就診，刀在家安頓好兩個孩子趕到醫院陪護時恰好遇上了探望顧昔的孟廣福，刀跟在欒波的身邊也跟孟廣福打過幾次照面，孟廣福以為他現在還跟著欒波，就問他欒波和顧昔去哪里了，怎麼沒在病房？
刀給問的一頭霧水，他一直以為顧昔還在平湖呢，怎麼又住進了江州中心醫院？
孟廣福沒能見到顧昔，失望離去，刀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就給欒波打去了電話，起初欒波支支吾吾不肯，刀直接打車趕到了他家，欒波給逼得沒有辦法，只能將顧昔給趙陷害的經過講了出來。
听自己的電話始終打不通，顧昔懊惱的拍了下腦門，掏出電話調整了一下設置，笑著給刀解釋︰「山寨貨，錄音錄像的時候就沒信號……」
「沒事」顧昔看出刀眼里的詢問，伸手拍了下他的胳膊，「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欒波半睡半醒間看到顧昔，見到救星似的從車里跳了出來，「我總算出來了，要不是我死活攔著，刀子就要殺趙東瑞全家去了」
顧昔看著刀通紅的眼楮，曉得欒波的話雖然夸張，刀要真發起狠來也不會輕饒趙東瑞，心頭暖融融的，卻板了臉瞪了刀一眼，冷冷的︰「胡鬧為了那種人賠上自己的性命，值嗎？想一想嫂子和兩個孩子，一大家子的人都指望著呢……上車，回去」
確認了顧昔平安無事，刀就又恢復了平日的沉靜，給自己十來歲的顧昔教訓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怎麼樣？」欒波一邊開車一邊好奇的問顧昔，「跟那子談出什麼結果來？」
顧昔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笑眯眯的問他︰「趙東瑞最渴望得到的是什麼？」
「最渴望得到的？」欒波苦思了半晌，試探著問︰「跟周氏的繼承人結婚，把周氏吞並？」
顧昔撇了下嘴角，「報道里怎麼的？東泰與周氏的繼承人聯姻……如果做不成東泰的繼承人，他大概會氣瘋掉吧？就讓他瘋」
欒波看著顧昔臉上的詭笑，禁不住打了個寒戰，在東泰趙家的第三代接替人的競爭中，趙東瑞目前佔據了明顯的優勢，至少在外人看來趙東瑞是給當做趙家的繼承人培養的，欒波想不明白顧昔有什麼法子能叫趙東瑞失去接替東泰的資格，不過直接告訴他，趙東瑞要倒霉了……
「消息放出去了嗎？」老神在在的顧昔忽然問了句。
欒波信心十足的笑了笑，「我辦事，就瞧好吧……」
趙平安是在吃早餐的時候接到東泰藥業市場部經理姚邁的電話，之前趙平安就吩咐過消息靈通的姚邁密切注意顧昔的動向，尤其是要設法探明楊氏千金十二方其他秘方的去向，姚邁不辱使命，欒波的消息才放出去幾個時就給他打探到了。
「哦？他又要賣秘方？」趙平安放下手里的餐刀，站起身朝書房走去。
听到顧昔的名字就支起耳朵屏氣凝神的方听到這句話，眉頭猛的一挑，趙平安才走進書房，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瞪了眼疑惑的望著她的弟弟趙東敏，凶巴巴的聲︰「吃的飯」
趙五歲，平日沒少給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捉弄，縮了下腦袋，低頭老老實實的切分餐盤里的煎蛋，等到方兔子似的竄上了樓，才奇怪的聲嘀咕了句︰「怎麼一听到顧昔這個名字都變得神經兮兮的？」
高干病房不僅有客廳，還有的衛生間，刀為了陪護妻子和母親都差不多把醫院當成了自己家，只是普通病房的條件哪里比得上高干病房，女病人的房間又有忌諱，他晚上都是睡在門外的長椅上。
「給嫂子跟伯母都換到條件好點的病房……」顧昔跟刀，不等他推辭，笑著擠了擠眼楮，「放心，不用咱們自己花錢」
欒波一夜沒睡，倒在客廳的沙發里沒多一會兒就鼾聲如雷，刀也給顧昔打發上樓去照顧王惠。
舒舒服服的沖了個澡，躺在床上就有些犯困，這兩天都沒怎麼好好休息過，迷迷糊糊的正琢磨著趙平安大概也該收到消息了吧？放在枕頭邊的手機就陡然響了起來。
「方？」顧昔看清了來電顯示的名字皺了皺眉頭，頭腦完全恢復了清醒，「反正都是老趙家的人，都一樣……」自言自語了一句，卻沒有急著接通電話。
方相當執著，第一遍沒人接，馬上再次撥了過來，心頭的怒火成倍的疊增，只當顧昔不敢接自己的電話，咬牙切齒的在心里詛咒著這個言而無信的人，忽然听到听筒里傳來聲音虛弱的「喂？」
「不是會考慮跟我合作嗎？」方稍稍愣了下，馬上就氣勢洶洶的發出了質問，「我就知道手里一定還有秘方為什麼要賣掉？為什麼不跟我合作？」
「趙姐？」顧昔的聲音一下子變大，冷笑著︰「我可不敢再沾們東泰的邊兒，這條命都差點稀里糊涂的丟了」
方听得一頭霧水，「哎這話什麼意思？明白點」
「什麼意思？去問趙再開口，干脆利落的掛斷了電話。
與方隔著電話從顧昔的聲音里感受到的憤怒不同，此刻的顧昔氣定神閑，嘴角翹著，微眯的眼楮里閃動著幽光，仿佛看到了獵物一步步走向布置好的陷阱。
方從顧昔的話里听出了些端倪，她是知道趙東瑞跟顧昔之間有些不對付，可听顧昔話里的意思，趙東瑞似乎對他動用了極其危險的手段？
她蹙著兩條遠山似的秀眉想了想，沒有直接問趙東瑞，把電話打給了一位圈子里以消息靈通著稱的朋友，「濤子，問點事，知道顧昔吧？就是跟欒清明的兒子關系不錯的……對，什麼？這事兒是曹方安排的？」
濤子嘿嘿笑著︰「反正顧昔是在朝陽分局的轄區給帶到治安中隊的，听王志全都撂了……」
喝了半宿悶酒才剛剛睡著的趙東瑞接到趙平安打來的電話，听到趙平安的吩咐登時傻掉了，濃濃的醉意都給驚醒了大半︰趙平安讓他跟顧昔談收購他手里的秘方……
「怎麼？有困難嗎？」趙平安等了會兒，沒听到趙東瑞話，不悅的哼了聲，「有問題的話我讓東風跟顧昔去談」
趙東瑞一激靈，同樣是趙家第三代的趙東風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比他早了好幾年就進入東泰工作，一直在第一線磨練，雖然沒有他這麼風光，不過趙東瑞曉得在家族那些老東西的眼里，趙東風沉穩內斂的作風更接近趙平安的風格。
「沒、沒問題」趙東瑞心里百轉千回，卻很清楚無論如何不能把這個表現的機會讓給趙東風，咬緊牙關硬撐著答應下來，掛斷電話，趙東瑞狠狠的把手機砸向牆壁，「砰」的一聲，那只價值十幾萬的瓖滿了鑽石的簇新限量版vertu手機四分五裂，飛濺的碎鑽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目的虹彩。
「顧昔是不會把秘方賣給趴在書房外听完趙平安跟趙東瑞的通話，推開門探進腦袋，臉上帶著幾分嘲弄，對面沉似水的趙平安︰「只要趙東瑞還在東泰藥業，顧昔就不會跟東泰做買賣……」
方口齒伶俐，聲情並茂的把從濤子那里听來的消息給趙平安描述了一遍，其間關鍵處還加上了一些自己的點評，比如侯問室里安排的八個人實在不抗打，道上的名聲多一半都是吹噓出來的，顧昔這個時候拋出秘方就是為了報復趙東瑞等等……
「好了，我知道了」趙平安消瘦的面無表情的朝方揮了揮手，「先出去吧」
方沒能從喜怒不形于色的趙平安臉上看出他現下的情緒，撅著嘴哼了一聲，聲嘀咕著︰「讓趙東瑞這家伙接替還不如分家算了」
趙平安泥塑似的坐在真皮轉椅里，好半晌才緩緩拿起了電話，撥通曹進的號碼。
從曹進那里得到了最準確真實的消息，面色鐵青的趙平安平靜的掛斷電話，緊攥的拳頭青筋畢露，狠狠的砸在桌子上，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來︰「蠢貨」
沉思片刻，趙東瑞給自己的秘書打去電話︰「通知上午八點召開集團董事會，叫還在靜海種植基地的趙東風馬上趕回來，議題？撤銷趙東瑞平湖制藥副總經理職務」
「認識顧昔？」趙平安走出書房，問抱著膀子一臉幸災樂禍看熱鬧似靠在門邊的方。
方聳了聳肩膀，「昨天見過一面……」
「問一問他住在哪家醫院，陪我去看一看他」趙平安沉聲吩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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