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一個都不放過(第二更)
顧昔給抬上了救護車之前悠悠醒轉過來,虛弱的叫了聲簫哥,簫嶧山看到他的眼色怔了下,對跟著要上救護車的林琳和白羽說︰「你們坐我的車,我跟救護車走」
林琳和白羽都看出來顧昔似乎有話要跟這個給稱作簫處長的男人說,雖然有些不樂意還是听從了他的安排,欒波跟著簫嶧山鑽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上,欒波目瞪口呆的看著神色如常的顧昔,「你小子沒事?剛才……」
「現在好多了」顧昔擺了擺手,當著兩個急救中心的大夫,他也不好把話說得太透,對若有所思的簫嶧山笑了笑,「讓簫哥替我擔心了……」
簫嶧山見他平安無事,松了口氣,擺了擺手,打趣他︰「你這家伙可把雷書記嚇了一跳,現在倒成了我謊報軍情,那兩位小姑娘可沒少抹淚珠子……」
救護車抵達江州市中心醫院,因為有簫嶧山的關照,顧昔直接給送進了高干病房,找個借口把林琳和白羽支開,顧昔把手機里記錄下來的內容放給了簫嶧山和欒波。
從交警攔車檢查酒駕,到侯問室里與丁老大等人的對話,簫嶧山和欒波面色都變得凝重,「王志全為什麼要對付你?」簫嶧山疑惑的問,「你得罪過他?」
顧昔撇了下嘴角,「見都沒見過這個人,何談得罪?」
欒波嘿然一笑,「這個王志全外號王老虎,我倒是听過不少他的英雄事跡,這家伙原本是朝陽分局一個普通民警,巴結上了曹小方的大腿,沒兩年就給提到了治安中隊中隊長的職位上」
「曹小方?」簫嶧山的眼神猛的一縮,敏銳的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顧昔抻了個懶腰,半躺半靠在病床上,很感嘆似的模索著下巴說︰「真沒想到趙東瑞居然這麼恨我……」雖然目前還沒有直接證據,趙東瑞的嫌疑無疑最大,有動機也有條件。
「我看這個劉欣和王志全是關鍵,如果能從他們這里打開突破口,幕後真凶就會現出原形來……」簫嶧山深沉老練,事情牽涉到曹小方就必須拿出真憑實據,曹進好歹是東平省的常委,絕不會坐視自己的寶貝兒子陷進去……
「我要跟雷書記匯報一下」簫嶧山說著,掏出手機走到窗邊給雷銘德打電話去了。
欒波性格孤拐,與一般的高干子弟截然不同,與顧昔交往的時間雖然不長,卻是覺得投脾氣,真心把他當兄弟對待,兩個人的性子也有些相似,大抵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給人欺負到頭上卻無論如何都要報復回來的,得知極可能是趙東瑞和曹小方在背後設計陷害顧昔,自然不肯善罷甘休。
欒波瞄了眼正跟雷銘德通電話的簫嶧山,小聲的問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的顧昔︰「真打算就這麼完了?」
如果按照簫嶧山的想法,規規矩矩的追查起來,十有八九查到王志全就算到頭了,曹小方有曹進護著,給揪出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此一來,隔著曹小方的趙東瑞更不會有事。
顧昔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微眯的眼楮里卻閃動著讓欒波都感到心悸的森冷,「有些人總是把別人的忍耐當成怯懦,覺得他們欺負別人是天經地義,如果遇到了反抗就像世界末日來了……」
說到這里頓了下,覺得這段話似曾相識,轉念想到正是在一九八三和趙東瑞第一次見面後跟小刀講的對趙東瑞的評價,忍不住抿嘴笑了笑,「那就讓他們體會一下世界末日的滋味吧,這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不單是曹小方、趙東瑞這些幕後主使,還有站在台前給他們助紂為孽的那些敗類,那兩個找茬的交警、劉欣、丁老大,誰都別想跑
顧昔最後一句話恰好被打完電話的簫嶧山听到,登時驚了下,對顧昔的手段,大概欒波都沒有他更了解,無論是救雷櫻時一舉擊斃林虎的狠辣決絕,還是安子明案里表現出的狡猾多智,讓他這個旁觀者都感到有些不寒而栗,听到顧昔發狠,唯恐他闖出什麼禍來。
「顧昔你要冷靜……」簫嶧山小心的選擇著措辭,沉聲說︰「雷書記已經跟省政法委的郝京生書記通過電話,郝書記對此事也相當重視,你要克制情緒,雷書記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顧昔朝他點了點頭,認真的說︰「簫哥放心,我絕不會給雷伯伯惹麻煩的」
簫嶧山給顧昔戳破了心思,有些訕訕的笑了笑,卻不覺得自己哪里有錯,他是雷銘德的秘書,凡事自然以雷銘德的利益為先,經過這件事,雷銘德和顧昔的關系必定會廣泛的流傳來開,顧昔萬一做出過分的舉動,難保牽連不到雷銘德的身上。
「雷書記讓我轉告你,好好養傷,現在比較敏感,他就不親自給你打電話了……」簫嶧山不動聲色的觀察顧昔的表情,見他臉上始終掛著溫和平靜的笑容,沒有流露出絲毫的失望或是氣憤,心里忍不住慨嘆顧昔小小歲數,城府卻深不可測,換成自己听到這個消息恐怕都很難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丁教授那邊怕她擔心,也還沒有告訴她……」
顧昔拉起腳下的毛巾被蓋住身體,笑著對簫嶧山說︰「剛想要說麻煩簫哥替我保密呢,丁阿姨照顧婧瑜就很操勞了,千萬不要讓她知道這件事。」
簫嶧山看出了顧昔委婉的逐客令,他也急著回去把顧昔錄下來的重要證據交給雷銘德,提出了告辭,「這個我要先借用一下……」他指了下顧昔放在床頭的手機。
「那可不成」顧昔的話讓簫嶧山臉色一變,就听到顧昔笑嘻嘻的接著說︰「我老爸老媽打電話找不到我,可是要挨罵的,不過存了錄像錄音的儲存卡可以給簫哥。」
簫嶧山才明白自己給顧昔耍了,大概是對自己不滿的小小報復,暗暗月復誹顧昔睚眥必報的性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接過儲存卡匆匆離開了醫院。
欒波看著簫嶧山的背影,吐了口唾沫,恨恨的對顧昔說︰「這個姓簫的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叫人這麼欺負還他**的克制?做縮頭烏龜?」
顧昔無所謂的揮了下手,淡淡的說︰「有的人可以做朋友,有的人只能做伙伴,他也沒錯,官場上感情用事是大忌,人說侯門一入深似海,這官場也差不了多少……」
欒波默默的琢磨著顧昔的話,這些道理他也不是不懂,只是知易行難,把感情和利益分得一清二楚,那樣活著跟行尸走肉又有什麼區別?不由的嘆了口氣,仰頭躺倒在沙發上,有些頹唐的苦笑著說︰「所以我這輩子是沒法在體制內混了……」
顧昔咂巴了下嘴,笑呵呵的說︰「我也是……」
兩個人就一起笑了起來,白羽跟林琳回到病房正好看見這一幕,「你還笑得出來」林琳惱聲埋怨他,她剛才跟白羽去問過醫生,醫生說像顧昔這種昏迷眩暈很可能是腦部受到了震蕩,嚴重的甚至可能留下後遺癥。
白羽雖然止住了眼淚,那雙能勾魂奪魄的桃花眼卻變得通紅,咬著下唇自責︰「都怪我……」
顧昔愣了下才想明白,她大概覺得如果當時不搶鑰匙就不會發生後來那一系列的糾紛,看著那張白皙粉女敕的俏臉上的淚痕和紅腫的眼楮就覺得心疼,先前自己裝暈的時候,這丫頭可是真哭呢,昨晚給陳華章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也沒見她落淚。
「這事一點都不怪你……」顧昔拍了拍身畔的床沿,對白羽擠眉弄眼的說︰「過來,坐這兒來听我仔細給你說」
白羽只當他在安慰自己,听到他輕佻的語氣,忍不住就想起了在侯問室里自己把他抱在懷里哭的情景,當時滿心都是擔憂,這時候想一想就覺得臉紅心虛,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當然更不肯做到他身邊去,倒是給他這麼一鬧,心里的自責淡去了不少。
林琳目光不善的瞪著嬉皮笑臉的顧昔,這個時候還不忘調戲白羽,怎麼看這家伙都不像腦震蕩的樣子,拉著白羽在沙發上坐了,冷聲問︰「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顧昔驚訝的望著嘴角噙著冷笑的林琳,「咦你怎麼知道的?」
「呸」林琳啐了口,還以為他跟自己開玩笑,沒好氣的譏諷說︰「就是得罪人也肯定是因為女孩子,指不定調戲誰家的姑娘叫人給記恨上了」
顧昔給自己的口水嗆了下,劇烈的咳嗽起來,喘息著朝林琳伸起拇指,「沒想到林琳姐還是位能掐會算的女諸葛,其實這姑娘你也認識……」
就在顧昔給林琳、白羽講述和趙東瑞之間的仇怨之際,由省公安廳警務督察處處長柳一 領餃的調查組受省政法委書記郝京生和省紀檢委書記雷銘德的委托,連夜奔赴江州市公安局朝陽分局調查王志全、劉欣等警務人員涉嫌在執法過程中挾私打擊報復普通民眾一案。
劉欣還沒來得及給王志全通風報信就被調查組限制了行動,問訊初時還想抵賴,結果在錄音和錄像前懵住,怎麼也想不明白,顧昔的手機不是都給自己踩碎了嗎?
丁老大等人在醫院里也都給采取了措施,這些人替王志全辦事的原因很簡單,王志全是貓,他們是老鼠,又收了人家的錢,現在眼看著貓就要變成過街老鼠了,還有什麼可怕的?爭先恐後,交代的極其干脆。
還在做著升官發財美夢的王志全在被窩里稀里糊涂的給帶走。
曹小方和趙東瑞、鐵子親眼看著顧昔給安排好的劉欣帶走,都認為大局已定,為了避嫌不僅把手機轉到了秘書台,還特意挑了個人多的酒吧玩到午夜時分才姍姍離去。
曹進雖然是省委常委,最主要的職務還是江州市委書記,並沒有住在省委常委們聚居的松林苑,而是選擇了條件較差的市委家屬區,當然,所謂的條件較差也只是相對堪稱豪奢的松林苑而言。
曹小方回到市委家屬區,打開門就看到曹進端端正正的坐在沙發里,正面無表情的盯著他,暗暗的咧了咧嘴,曹進家教很嚴,雖然這兩年因為曹小方職務的提升,工作應酬增多,對他的管教稍有放松,但是對于醉酒夜歸這種行為仍多有約束。
曹小方換了拖鞋,放輕腳步走到曹進身邊,恭恭敬敬的笑著問︰「爸,這麼晚還沒休息?」
「王志全設計顧昔是你安排的吧?」曹進失望的看著渾身酒氣的曹小方,心頭忽然生出一股悲哀蒼涼的感覺。
邢雲山要走,東平省最高的權力圈子正醞釀著一次大變動,常委會上的座次面臨調整,他是有機會爭一爭的,然而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這種關鍵時刻,致命的破綻竟然自己的寶貝兒子
曹小方一驚,心里涌起濃濃的不詳預感,這件事怎麼會傳到老頭子的耳朵里?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強撐著否認,「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听不懂……」
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的曹進無力的擺了擺手,淡淡的說︰「懂不懂你自己心里清楚,準備一下,市委黨校有個中青年干部培訓班,我已經替你安排好了,把手頭的工作交代一下吧。」
春風得意的曹副局長臉色一下子變得青白,壓著嗓子低吼︰「為什麼?我才上副局長沒幾天……王志全不敢出賣我」
「不敢?」曹進眼中閃過一抹譏諷,「你對他倒是很有信心啊,可惜他已經把你交代出來了」
「一個小時前,省廳警務督察處的工作組已經入駐朝陽分局,明天,省紀委督導檢查組會下來檢查江州市公安系統貫徹執行《廉政準則》工作情況,第一站還是朝陽分局,你認為是沖著誰來的?」曹進打斷了曹小方的抱怨,譏誚的冷笑問,看著兒子臉上的憤怒不干,在心里發出一聲幽幽嘆息,在他看來丟掉的是剛到手的分局副局長,壓根就沒有意識到因為他的魯莽,自己放棄了什麼,張了張嘴,卻又突然意興闌珊,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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