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受人之托,終人之事,更何況是孫女兒托自已辦的事兒,老金頭自然不會掉以輕心,問題現在是春節放假期間,棋勝樓初七才開始重張營業,而程明又忙著趁著假期生意好忙著拉活兒賺錢,白天幾乎都不著家,想要踫上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眼看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再過一天棋社就要開業,再不把事情況清楚,兩個孫女兒就要受牽連挨陳淞生的批評,老金頭兒再也沉不住氣了,決定不再守株待兔,而是主動上門,到程明家里去問個明白。
雖然住在一個小區那麼多年,但牡丹園小區很大,老金頭兒只是知道程明大概住的方向,至于具體的哪棟哪樓,他還真不知道。
不過,這種事兒是難不住他的,鼻子底下有張嘴,他不知道,小區里自會有別人知道,在小區里溜達了兩圈兒,問了三四個人之後,他便找到了程明家——樓下沒停著程明的那輛夏利車,可能是出車還沒有回來吧?不過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既然已經找到,就直接去家里等好了。
于是,老金頭兒上樓來到了程明家,敲開門兒,開門兒的正是程明的兒子程非,見是老金頭兒,小孩子非常驚訝,大聲叫媽媽過來迎接客人。
程非媽自然也認得老金頭兒,長輩到晚輩家里串門兒,她也是非常意外,忙把老金頭兒讓到屋里,沏茶倒水,熱情招待。
進到客廳,老金頭兒見茶幾上攤著棋具、棋書,原來自已來時,程非正在擺棋。
「呵,非非,用功呢?」老金頭兒笑著問道。
「嗯。」程非點頭應道。
看桌上的棋書不像棋勝樓發的教材,老金頭好奇的拿起來翻看幾頁,卻原來這是一個類似于筆記式的手抄本小冊子,里邊的內容五花八門兒,有死活題,有中盤戰圖例,有實戰局全譜,有的圖例旁簡單的寫著一些評注,如125緩、單飛,34搜根太急之類的東東,有些則什麼都沒寫,孤單單的就是一張圖譜。
「咦,非非,這小冊子是你爸給你找的?」老金頭兒棋雖然不高,不過玩了那麼多年棋,眼光還是有那麼一點兒的,別的不清楚,看到小冊子中的幾道死活題,還沒去解,單是看著棋型就感到自已頭都大了一圈,馬上便知道這本小冊子里記錄的東西不簡單。
「不是,這是王叔叔給我讓我學的。」程非答道。
王叔叔,慢著,听孫女兒說那個分先贏了張海濤的人不好象就是姓王嗎?
老金頭兒心里一亮。
「呵,是哪個王叔叔呀?」程明既然還沒回來,那就先從他兒子那里打听打听消息吧。
「王叔叔就是王叔叔,還有哪個王叔叔?」程非撓了撓腦袋,不明所以的反問道。
嘿,瞧自已問的這個人!
老金頭兒有點兒哭笑不得的感覺,「呵,非非,前天下午,你是不是去廟會了?」跟小孩子著不得急,他只有慢慢引導。
「是呀。」程非點了點頭。
「和你一起去廟會的是不是有一位王叔叔,那位王叔叔還下棋贏了張老師,給你贏了一大堆獎品?」老金頭兒笑著問道。
「是呀。嘻嘻,原來您問的是那位王叔叔呀,沒錯,就是他。」程非恍然大悟,開心地笑道,「您看,這就是那天贏回來的獎品。」小孩子好現,馬上屁顛屁顛的跑進自已的臥室,不大一會兒功夫就抱著一大堆玩具又跑了出來,有變形金剛,有飛機模型,有游戲機,有毛絨女圭女圭,足足堆了有半沙發。
「呵呵,真不少呀,非非,樂壞了吧?」基本事實理清了,老金頭兒笑著夸道。
這時,程非的媽媽在廚房沏完茶來到客廳,見一老一少正在聊玩具的事兒,心里一動,以為老金頭兒這次主動登門是為了這些獎品的事兒,「喲,金大爺,真對不住您呀。那天我去走親戚,沒有跟著一起去廟會,結果鬧出這樣的事兒。要我在,肯定不會讓孩子拿這麼多東西的。後來听說,那天是您孫女兒負責盯攤兒,我這心里就更是過意不去了。一下子拿走那麼多東西,到時候怎麼向領導交待呀。您今天是不是就是為這事兒來的?千萬別為難,非非,把東西收好,都交給金爺爺。」
「什麼?!」程非的臉立刻變成了哭相——這些玩具到手才不過兩三天,他還沒玩兒痛快呢,怎麼這就要交出去?
老金頭兒知道程非他媽誤會了,見程非驚訝難過的樣子,連忙親切地拍拍程非的腦袋,「呵呵,小家伙,怎麼啦,還真以為金爺爺是來搶的你的玩具嗎?呵,放心吧,東西是正大光明贏回來的,是你的就是你的,爺爺不會要回去的。」老金頭兒笑道。
「真的嗎?」程非破泣為笑,眼楮瞪得溜圓,驚喜地問道。
「呵,當然是真的了。非非媽,你不要誤會,那天雖然是鈺瑩盯攤兒,但和人賭棋的是張海濤,就算要負什麼責任,也是張海濤的事兒。我今天來不是為了這些玩具,我就是想知道那天和張海濤下棋那位的情況,听鈺瑩說,那個人棋下的非常好,可能是挺有名的高手呢。」老金頭兒這才算把來意說清楚。
程非媽松了一口氣。
「原來是為這事兒呀。」程非媽在對面沙發坐了下來,「那個人姓王,叫王仲明,是春節前不久剛租下我家三號樓那間空房的租客。說起來小王這個人真不錯,有學問,有禮貌,而且對我們家非非也很好,這不,每天晚上還抽出時間給非非輔導圍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謝人家了。」
原來那個人就住在這個小區里呀,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下兒在陳淞生那里孫女兒可以交差了。
「對了,那個人棋下的那麼好,連張海濤都給贏了,是不是哪家棋社的講師呀?」老金頭兒問道。
「講師,應該不會吧?听小王說,他是一個作家,這次回北京就是為了辦二代身份證,等身份證辦好了就離開北京,所以租房也只租了兩個月,要是棋社的講師,應該沒這麼閑在吧?」程非媽想了想,最後搖頭否決道。
「那個人真是作家?」老金頭兒追問道,這個問題很重要,一定不能馬虎。
「,是呀,他是真麼說的。怎麼,不是嗎?」程非媽仔細想了想,她覺得老金頭兒的問題很奇怪,人家干什麼和棋勝樓有什麼關系?
「呵呵,不是,我這也就是隨便問問。」
老金頭兒心說,要知道是不是,我干嘛還跑來問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