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見雪的心還不算太黑,至少選的不是那種專門宰人的地方——大鴨梨,老金頭兒徒弟李義開的那家飯館,在這里吃飯,可以打到七折。
來的時間比較早,還沒有到正經的飯點兒,飯館大堂里稀稀拉拉沒有幾個客人,前旁櫃台里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精壯漢子,國字臉,短頭發,眉毛很有特色,左一道,右一道,又濃又黑又直,讓人一看就很容易聯系到蠟筆小新——這個人就是這家大鴨梨飯館的老板,老金頭兒的徒弟,李義,在前台收銀結賬本來有專人負責,不過現在店里生意不忙,服務員出外買東西還沒回來,所以他暫時客串一把。
店門推開,陳見雪和金鈺瑩兩個一前一後走了進來,「杰哥,忙著呢?」見李義正在店里,陳見雪大聲打著招呼。
「忙什麼,瞎忙。」李義笑道,滿打滿算,統共只有四五個客人,這要是算忙,那他家家飯館早就該關張了,「呵,滿臉紅光,精神煥發,是不是發工資了?」他打趣道。
自從知道李義是老金頭兒的徒弟後,這些日子陳見雪可是沒少光顧大鴨梨,一來二去,搞得她比金鈺瑩還熟。
「發什麼工資,還早著呢。義哥,快整幾個好菜,好吃不貴,還要實惠。」陳見雪叫道。
「呵,要求還挺高的,好,沒問題,你這兒都哥哥的叫了,我能不上心嗎?先找地方坐下,我這就派單,還是老樣子,一葷一素外帶一份砂鍋魚。」來的次數多了,李義對兩個人的口味愛好那是相當的了解,不用拿菜單,也能猜個不離十。
「嘻嘻,知我者,義哥也,您真是太聰了。對了,不忙的話一塊坐坐,我倆有事兒向您講教。」陳見雪笑道。
「請教?呵,你們先坐,我馬上就過去。」李義答道。
兩個人在靠窗口的一張飯桌旁坐下,菜是現做,沒那麼快上來,服務員送上一壺茶水,喝了一口,暖暖的一股熱流順喉而下,很是舒服。
「喂,說,把我拉到這里,你打的什麼鬼主意?你該不會說你的好主意就是問他吧?」把茶杯放下,金鈺瑩警惕的問道。
陳見雪狡黠地咧嘴笑道,人既然已經坐在店里了,她也就沒必要再賣關子了。「看出來了?嘿嘿,你猜對了,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好腦袋不如好嘴巴,招聘的事兒咱們不懂,可有人懂呀。你想,義哥是開飯館的,招人聘人這種事兒肯定常干,而且見的人,經的事兒肯定也比咱們倆多的多,這種事兒問他,肯定小意思。
金鈺瑩露出鄙夷的神情,「切,搞半天你的好主意就是問別人?你個小騙子,要知道是這種主意,還用得著你抖機靈。」
也是,棋勝樓上上下下也有十好幾口子,有經驗有閱歷的人多得是,自已開口去問,還怕問不出一份計劃書?可惡,這一次又被這個小丫頭給耍了。
「嘻嘻,我不管,反正你答應過了,只要我幫你想到辦法,這頓飯就得你請。」陳見雪才不管什麼騙子不騙子呢,那些都是虛名,吃飽肚子才是真的。
不大一會兒功夫,菜端上來了,一盤京醬肉絲,一盤素三鮮,還有一盤鹽水花生,砂鍋魚需要的時間較長,還得再等一會兒,李義忙活完了,自已捧著茶杯也過來了。「趁熱嘗,怎麼樣?」他笑著問道。
陳見雪夾起京醬肉絲放進嘴里,「不錯不錯,很好吃。」她夸贊道。
金鈺瑩也夾起一條肉絲放進嘴里仔細品味一番,「嗯,還算可以吧,火候稍老,肉有那麼一點兒硬,義哥,這應該不是您做的吧?」她答道——身為京城名廚老金頭兒的孫女兒,她在做菜上雖然沒什麼天份,只能說是平平,但在品菜上卻有相當的造詣,不是那種胡吃海塞,只管肚飽,不管味道的食客。
「呵,好眼力,真讓你說對了。這是店里剛請的廚師,年紀不大,火候把握上是差了那麼點,還需要多磨練磨練。」李義笑道,他現在的身份是飯店老板,自然不能老呆在廚房里,有些事兒還是要交給其他人去做的,如果所有的事都親力親為,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用不了幾天也會被累吐了血。
「對了,你們有什麼事兒要問我呀?」想起剛才的話,李義問道。
「噢,是這樣,棋勝樓要招新講師,我爺爺把這件事兒交給了鈺瑩,鈺瑩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後來一想,義哥您見多識廣,認識的人又多,肯定能給出好建議,所以我們倆就找您來請您幫忙啦。這個忙您可一定要幫喲。」陳見雪答道。
棋勝樓請講師?怎麼找到了自已的頭上?呵呵,這還真夠讓人意外的。
不過話說回來,兩個小姑娘求到自已頭上了,這個忙自已于情于理還是要幫的。
「呃,你們要招幾個人?對應聘者有沒有什麼具體要求?」
「名額一共是三個,具體的事求就是要具備一定的棋力,實力至少不能低于業余四段,此外口齒清楚,擅于表達,此前有過教棋經歷的人最好。」金鈺瑩答道
「這樣的條件,按理說不難招到人的呀。你們倆覺得哪里不好辦呢?」李義想了想後問道,業余四段,對于圍棋講師而言,這樣的水平要求真不算高。
「就是因為定的條件不高,所以才覺得頭痛的。陳總說,這次招聘也是宣傳棋勝樓的一個機會,所以他打算登報紙廣告,擴大影響面。您想,具備業四以上實力的業余棋手全北京少說也得有幾百位,到時候來應聘的雖然不可能來那麼多,但就算來四五十位那人也不少。而招收的名額只有三個,選誰不選誰,以什麼為標準為主,什麼標準為符,怎麼做到讓每一個選上的人貨真價實,讓落選的人心服口服,我頭痛的就是這個。」金鈺瑩答道。
心地善良的人就是這樣,因為心地善良,所以總怕因此自已而使別人受到傷害,所以很多時候,反不如那些不那麼「善良」的人做事果斷。
「嗯」李義听完金鈺瑩介紹的情況,咬著嘴唇,皺著眉頭開始思考,對他而言,這也是一個全新的問題,兩個女孩子四只眼楮都緊緊地盯著他,目光中充滿著期待。
忽然,李義的眉頭展開,臉上露出了笑意。
「怎麼樣?想到辦法了?」金鈺瑩著急的問道。
「呵,那當然,不然怎麼配讓你們倆叫一聲‘義哥‘」,李義得意地笑道。
「好啦,義哥,多叫您一聲,義哥,義哥,義哥,听舒服了就快說吧,我們都急死啦。」陳見雪也急著催道。
兩個小姑娘這樣求著自已,李義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
「呵,想要讓招聘讓每個人都感到公平,那就必須要做到公開。」李義開始講說自已的想法。
「剛才你講了,招聘講師其實主要就是兩個條件,一個是要有一定的棋手,二是具備一定的表達能力,能夠教棋講課。首先是棋力,業余四段,這是最底線,也是硬指標,從棋社的角度講,當然是實力越強越好,所以最公平的辦法就是把所有參加招聘的人按情況分成幾組進很對局比賽,每一組選擇成績較好的三位或者四位進入下一輪選拔,這一輪的選拔呢就是比拼表達能力,具體的做法,就是每個人給一張實戰棋譜,給半個小時的準備時間,然後在眾人面前做掛盤講解,誰講的好,誰講的不好,當面鑼,對面鼓,一下子不就都清楚了嗎?」
這個主意還真是不錯,至少具有可操做性。
金鈺瑩和陳見雪相視一眼,齊齊點頭,覺得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