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給招來的?孫浩當然不會說,保護線人個人信息是身為媒體人的職業操守之一,不然的話,以後誰還會向他通報消息?
掏出錄音筆,孫浩進入了工作狀態,先來到溫老三近前,「您好,您就是著名業余棋手溫舒泰吧?」身為專職圍棋記者,雖然還只是實習的,但對圍棋界的了解比一般人要強的多,盡管從前沒有和溫老三見過面,不過對其人的資料卻是記得很清楚吧,至少知道本名叫什麼。
「對,我就是溫舒泰。」溫老三非常自信地答道,來之前曹英告訴過他,到時候會有記者來采訪,叫他做好準備——既然要玩,那就玩大的。
「您好,我是《圍棋天地》雜志社的記者孫浩,請問可以對您進行一下采訪嗎?」孫浩提出采訪要求。
「好,可以。」溫老三點頭同意。
「謝謝,溫先生,您今天在這里擺下棋桌棋具,又打下上面這條橫幅,請問是為什麼呢?」孫浩指了指頭上的橫幅問道。
「噢,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以棋會友,切磋棋藝。」溫老三正色答道——從現在起,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可能登在正式刊物上的,所以必須要注意自已的形象,不能再象剛才那樣胡攪蠻纏了。
「那麼為什麼要點名邀戰王仲明呢?您和他以前是不是有什麼過節?」孫浩再問。
「沒有,完全沒有過節,事實上,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這個名字的。剛到北京時,听朋友說棋勝樓新近冒出來一位實力非常強的棋手,連續戰勝兩位成名已久的高手,成為這段時間京城業余棋界最熱門的人物。我這個人嗜棋如命,最喜歡的就是和高手交手,知道有這麼一位高手後,便到棋勝樓想要會一會,也不知道是我的運氣不好還是事有湊巧,去的那天,王仲明並不在棋勝樓,真的假的不知道,反正棋勝樓的接待人員是這麼講的」,說到這里,溫老三特意向陳見雪瞟了一眼,陳見雪毫不勢弱,立刻一眼就瞪了回來,溫老三也不在意,繼續剛才的話題。
「,我一想,人家可能是真的有事很忙,咱不能因為自已的喜好,就耽誤別人的正常工作是不是?人家忙,咱可以慢慢等嘛。所以呢,今天就在棋勝樓門口擺下桌椅,靜候王先生前來賜教,他要是忙,我不著急,今天不行明天,明天不行後天,總之,等到他閑下來有空的時候。」
「溫先生,為什麼您非要向王先生挑戰呢?據我所知,王先生在一個星期前的一次非官方舉辦的正式比賽中戰勝董亮和曹英兩位業余高手,除此以外再無比賽紀錄和成紀,而您是兩次晚報杯,三次黃河杯,一次世界業余圍棋錦標賽的冠軍得主,可謂是戰功顯赫,功成名就,論在業余棋界的聲望和王仲明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如此挑戰,您不覺得雙方身上的壓力不對等嗎?」孫浩問道。
「呵,名聲地位那些事情,我從來沒有考慮過。我這個人的脾氣就是這樣,只要自已覺得是對的事,就會一直做下去,不撞南牆不回頭,不然,也就不會被棋界的朋友稱為‘賭鬼’了。至于壓力對不對等?,呵呵,只要贏了,還會有壓力嗎?」溫老三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溫老三本就是一個對自已的棋力極為自信的人,況且,賭徒的性格就是越驚險越刺激就越興奮,在他的字典里,‘輸’那個字早就被扣掉扔了。
「呵,您還真是很自信。我再問一個問題,您在這里擺下擂台是您自已的主意還是有朋友幫忙?」孫浩笑笑問道,他是記者,責任是搞清事情的真相,至于事非曲直,誰對誰錯,那就不歸他管了。
「主意是我自已拿的,當然朋友也有幫忙,不然這車,這橫幅還有這桌椅棋具,我一個人不可能搬得過來。」溫老三含糊答道,他當然不能把曹英扯進來,因為他鬧完一通以後就回湖南過自已的小日子去了,而曹英還得留在北京繼續經營陶然居呢。
「哦,方便透露一下兒朋友的情況嗎?」孫浩問道。
「呵,對不起,我的朋友並不想曝光。請你理解」溫老三笑笑,拒絕了孫浩的問題。
「呵,謝謝,我能理解。好采訪先到這里,一會兒有什麼問題我再來問您,可以嗎?」問話告一段落,孫浩和溫老三打過招呼,又來到劉長春近前。
「劉老師,您好,對溫先生挑戰棋勝樓的老師王仲明您有什麼要說的嗎?」
對于《圍棋天地》的記者到場,劉長春非常意外,他隱隱覺得,這是有人故意安排的結果,否則的話,從溫老三在棋勝樓門口設台挑戰到孫浩出現,中間只隔了不到半個小時,雜志社遠在東城天壇,現在是白天,路上車水馬龍,不同于半晚深夜,就算是事情剛一開始就有人向孫浩通風報信,而孫浩也是馬上打車趕來,也不可能在短短半個小時以之內就能趕到,除非他坐的不是出租汽車,而是神六火箭——溫老三有這麼大的能量嗎?常言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溫老三再怎麼厲害也終究不是本地人,沒有本地有相當能力的人物幫助,他能把事情計劃得這麼周密嗎?
「呃,棋手之間,以棋會友,切磋棋藝,我做為棋勝樓的領導也是非常支持的,不過對于這種排台設擂的方式,我覺得並不是很妥當。如果溫先生非常希望和王老師切磋一下棋藝,大可以事先約好個時間,雙方見面,對坐紋枰,好好的較量一番。無論輸贏勝負,不失為一樁雅事。如此當街擺擂,倒好象過去江湖人物爭奪武林盟主似的。」劉長春表態到——孫浩現在是以記者的身份向自已提問,而自已的回答也等于棋勝樓方面的態度,所以劉長春遣詞用句非常謹慎,盡量不留下給別人做文章的小辮子。
「呵,劉老師,您的意思是不是說不反對棋勝樓所屬的棋手和別人進行棋藝交流,但認為這種擺抬設擂的交流方式?」孫浩進一步核實道。
「對,就是這樣。」點了點頭,劉長春確認道。
「能介紹溫先生此次想要挑戰的王仲明的情況嗎?我想很多人對此都會很感興趣。」孫浩問道。
「可以。」這個問題很正常,劉長春不能回避,「王老師年少時曾是沖段少年,因第一次參加沖段比賽時揮不太理想,所以就沒有繼續走圍棋之路,上學畢業後從事寫作工作,但中間一直沒有放棄過對圍棋的研究,只是從未參加過圍棋比賽,所以棋界知道他的人並不多,去年年底,王老師來到北京,因為住的地主離棋勝樓不遠,所以偶然來棋勝樓玩,正好趕上棋勝樓在招聘圍棋講師,于是參加招聘,成為棋勝樓的專職圍棋講師,在前段時間為爭取天元戰承辦權的比賽中表現出色,力克烏鷺社的董亮和陶然居的曹英,為棋勝樓立下汗馬功勞,情況就是如此。」
「呃,就這麼簡單?」孫浩有點兒意外,京城三大棋社爭奪範唯唯簽約權的事兒他自然听過,在他想來,棋勝樓能推出王仲明這樣名不見經傳的新人,而這個人居然就能把董亮和曹英那樣的高手殺得落花流水,那麼棋勝樓肯定有這個人許多不為外人所知的材料,否則當時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大的膽量?但此時听劉長春所講其實和自已從側面了解到的情況差不了多少,並沒有任何新的內容——到底是劉長春故意隱瞞不說,以保持王仲明這個人的神秘?還是對方知道的真的也只有這些?
「是的。」劉長春很坦然的答道,他反正是實話實說,沒什麼可心虛的。
「呃,那好吧。請問王老師在哪里?他知不知道有人在這里向他挑戰?」孫浩並不完全相信,不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質疑劉長春的回答,他又沒有那樣的膽氣,于是改變話題,問另外一個問題。
「王老師中午出去辦事,我剛已經和他通過電話,他現在正在往這里趕,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到了。」金鈺瑩插言答道。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