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東升,揭開了墨色的面紗,將罪惡的畫面在視野中放大,定格。
沿著中華門往南京城里走去,一具具的尸體混亂的倒在地上,濃濃的鮮血在街道上匯成一條小溪,沿著低矮處順流而下,雖然經過了一夜,但是在清冷的早晨仍發出淡淡的熱氣,血的余溫尚在,引來了無數的烏鴉,驚走了啃咬尸體的老鼠。
仍未熄滅的火不斷的冒著黑煙,旁邊的高台上,一滴滴的血順著台沿不斷滴落,響起雨水般清脆的聲音,下方的血坑不時地濺起朵朵血花。順著血跡往上看,一具具的尸體仰面躺在台上,表情扭曲,驚恐似乎不足以形容,驚懼是才是最大的寫照,零零散散的肢體到處都是,一截截的腸子,一顆顆的心肺,靜靜地擺在那里,暗黑色的血跡渲染其上,不少的人體器官不可思議的扭曲著,上邊布滿了腳印。
沿著這條路繼續往前走,很突兀的出現了一顆頭顱,兩個眼眶黑乎乎的,眼珠不翼而飛,眼眶邊緣的血在臉頰上劃下一道道的痕跡,嘴巴里卻出現了一只斷手,整個人頭被放在木架上,木架下一具無頭尸體歪在一邊,就像一個方形的肉團,四肢被割掉,扔在不遠處的草叢里,露出了一截胳膊,指著頭顱上的斷手。
「啊!!!」一個女人尖叫著從街道旁邊的一個宅子里沖了出來,光著身子,滿身的青紫痕跡,滿頭的亂發在跑動中飄舞,偶爾可以看見斑斑血跡,「砰!」的一聲槍響,女人倒在地上,背後出現一個血洞,不斷的往外冒血,肢體仍在蠕動中,「八嘎!」一個少佐模樣的日本官兵對著旁邊的一個士兵吼了一嗓子,一腳將他踹到在地上,「嗨!」士兵一個翻身就站了起來,恭敬地低著頭,身後陸續有士兵從宅子里走出。
似乎是一個信號,前一刻還在沉睡中的南京城在下一刻就徹底驚醒了,無數的聲音從各個角落傳來,有槍聲,有爆炸聲,孩子的哭叫聲,成年人的呼喊聲、慘叫聲,夾雜著日軍士兵的肆意狂笑,以及建築在焚燒中轟然倒塌的聲音。整個南京城就像血洗了一樣,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在經久不散的硝煙中令人窒息。
「一!二!三!」總統府前邊的街道上,十幾個日本士兵齊聲喊著口號,繩子頓時繃緊,「轟」的一聲震響,一座銅像從高台上掉落,撞擊地面後又翻滾了幾次,一個士兵走上前去將繩子套在銅像的脖子里。在眾人的喝彩聲中,士兵笑著將銅像拖動,在地上劃出一道痕跡,夾雜著刺耳的摩擦聲,身後的高台上「孫中山」三個刻字布滿了血跡,遠處一具女尸睜大雙眼躺在地上,雙眼已經失去焦距,呼吸早已停止,雪白的大腿敞開著,渾身一絲不掛,零散的衣物扔在一邊,身下一灘早已干涸的血液,扭扭曲曲的形成了一個人字。
往日里充滿威嚴的總統府進進出出的盡是日本軍人,門前的空地上,殘破的青天白日旗上邊布滿了腳印,國父的頭像上印著一個黑色的腳印,猶如烙鐵一樣透過畫紙的背面;總統府上空膏藥旗迎風舞動,像在昭告四方,此刻南京屬于日本,在不久的將來,支那也屬于日本,大日本帝國的榮光將照耀亞洲!
「神父,看在上帝的份上,請你救救無辜的平民吧!這是果的屠殺!」洋人聚集區的教堂里,一個胳膊上纏著白紗的中國男子對著查克斯說道,一臉的哀求,「宋先生,很遺憾我幫不了你,美國是戰爭中立國,是第三方人士,對于中日之間的戰爭無權干涉!」查克斯望著教堂里巨大的十字架,滿臉悲痛的說道,「戰爭是軍人的事情,和平民是無關的,這難道不是西方一貫的說法嗎?我們作為戰敗方受到懲罰,甚至失去生命都無所謂,但是那些平民是無辜的,這場戰爭他們並沒有參與,這難道不能豁免嗎?」,男子滿臉的悲憤,仍在滴血的胳膊用力甩動著,像是要發泄著什麼。
「宋先生,身為一個神父,我在看到這種毫無人性的殺害平民,內心也是很憤怒的,但是我不能前往日軍南京總部勸說,因為這樣會連累這里的平民的,但是你可以將無辜的平民帶到這里,我相信在上帝的面前日本人是不敢行凶的!」神父望著切迪克的遺像,眼中閃過一絲悲痛,但是在下一刻,眼神卻堅定起來,切迪克雖然在追求夢想的過程中倒下了,但是這阻擋不了我維護信仰的決心。
「神父,謝謝你!」男子听到神父的話後,滿臉的驚喜,「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給查克斯磕了幾個頭,「起來!若是你這樣做,那就違背了我的本意,記住,一定要將可信的人帶進來,一切可疑之人都不能帶入,否則會有殺身之禍的!」神父在拉起男子的過程中,表情很是嚴肅,若是教堂之中混入了日本人的特務,那麼這個教堂就失去了中立的地位,成為中國人的幫凶,這會給日本人借口,整個西城區就失去了安全區的資格,會帶來更大的禍患。「神父,你放心,我手下還有幾百個弟兄,都是南京本地人,有他們熟悉情況,一切可疑之人都不會被帶入教堂的!」男子一臉堅毅的說道。
「八嘎!」南京總統府里,日軍總部駐地,松井石根一巴掌將犬付一郎扇了個跟頭,「嗨!」犬付一郎神情肅穆的低著頭,很是馴服,「目前大日本帝國還不能和美國人交惡,這是帝國的戰略,任何人都不能破壞,你殺了那個美國記者,雖然阻止了南京城內的屠殺平民的消息向外界泄露,但是卻破壞了日美之間原本就不很牢固的關系,若是美國執意要追查凶手,那你就站出來吧!」松井石根緩了緩,語氣沉重的說道。
身為華中地區的日軍總司令,若是一般人惹下如此大禍,早就直接切月復向天皇盡忠了,無奈這犬付一郎是自己的妻弟,其家族勢力在帝國也是一流,身後就是三菱財團,否則他是不可能當上華中地區日軍總司令,華中地區可是支那最富裕的地區,缺少了三菱的鼎力支持,松井石根是不可能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帝國甲午戰中的老將軍大有人在,幸虧現在時陸軍得勢。
這些該死的外國記者,就是不可理喻,戰爭來臨了,仍是不顧死活的沖上前線,死了活該!有了這個念頭後,他下定決心一定要保住犬付一郎,而此刻的犬付一郎內心則更是委屈,不是殺了許多支那人嘛,怎麼還是這麼走霉運呢?
「這是帝國大本營簽發的命令,鑒于後勤緊張,前線戰事頻繁,允許各部就地征收物資,采取以戰養戰的策略,盡快控制南京,加快征服支那的計劃!」松井石根遞給犬付一郎一封電文,說出了大本營對于佔領南京後的下一步行動,「我先將命令傳達給你,怎麼行動就是你的事情了,若是這次還是辦不好,那就跟我回帝國吧!」見犬付一郎看著電文,一臉的狂喜,松井石根恨鐵不成鋼的說著,「姐夫,你放心吧,我明白怎麼做!」犬付一郎拍著胸脯大聲說著,心底卻是樂開了話在,這可是支那人的首都啊,肯定有大量的物資存放,那些唐代瓷器,歷史古籍,有了這個命令,就可以盡情的去搶了,花姑娘滴……」
街道上,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傳來,一群年輕女子慌亂的跑著,身後七八個日本士兵正在緊趕慢追,不時地往地上放上一槍,驚得前邊的女子失聲尖叫,這更加刺激了日軍潛藏在內心深處的獸性,讓他們更加肆意的追逐,忽然間,一個女子腳下一軟摔倒在地上,後邊的幾個女子頓時都絆倒在地上,「哈哈,怎麼不跑了?」幾個士兵迅速將刺刀抵在周圍,幾個女子癱倒在地上驚慌失措,更有膽小者失聲痛哭,「 !」一陣槍聲在後邊響起,幾個日本士兵睜大雙眼倒在地上,前邊幾個仍在追逐女子的日本士兵迅速戒備,隱藏在視線死角處。
「呯!」一個日本士兵揚手就是一槍,癱倒在地上的女子頓時死去一個,胸前的鮮血迅速蔓延,染紅了衣服,「支那人,出來!否則這幾個女人就會死在這里」一陣子彈上膛的聲音從幾個日本士兵的槍內發出,場面頓時詭異起來,「別開槍,我出來!」就在日本士兵不耐煩的將要射殺地上女子的時候,一個穿著服飾的男子從一座宅子里走出,雙手高舉,「支那人,你竟然敢加害大日本帝國的戰士,你死定了!」見出來的是一名逃兵,幾個日本士兵頓時笑了,出來了就好,想死那就不是你的事情了。
「 !」幾聲槍響,剩下的日本士兵頓時撲到在地上,背後出現了一個個血洞。男子對著前邊的牆上招招手,然後上前將槍撿起,手一揮就帶著這些女子離開了這個地方。「什麼?才一天時間,帝國的士兵就死去了近三百人!那些該死的支那逃兵!從此刻開始,啟動清洗運動!」總統府中,松井石根滿眼的怒火,看來這南京城市需要徹底的清洗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