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的天空下,朵朵白雲追逐嬉戲,一會兒組成‘推’字形,一會兒組成‘薦’字形……
一架客機穿雲而出,緩緩駛向跑道,引擎轟鳴聲滾滾而來。
遼闊的機場里人來人往,一輛輛的小汽車在接到人後就一溜煙兒的駛出了機場。宛如長龍的登機者攜帶行李慢慢地通過安檢,一切都顯得秩序井然。
不過,往往看上去非常和諧的畫面總會出現一些瑕疵。就在隊伍中間的地方,有兩個人的穿著打扮顯得非常鶴立雞群。一身兒黑色西服正裝,和穿在腳上的白色運動鞋形成強烈的視覺沖擊,厚厚的圍巾顯得西服有些不倫不類,板寸頭在圍脖的呵護下明顯小了幾分。
酷酷的墨鏡給原本就不帥的臉龐增添了幾分猥褻,再加上兩手空空,不但招來眾多異樣目光,而且受到安檢人員的格外照顧。因此在安檢關口停留的時間是其他人的兩倍,引來身後不少抱怨聲,可是兩人卻渾然不覺,通過安檢後泰然自若的走著。
「任導,劉哥為何不去啊?」走著走著,其中一個墨鏡兒扭頭往四周瞅了瞅,然後往後邊看了看,安檢的地方已經離他們非常遙遠,似乎是松了一口氣,說話的檔兒就摘下了墨鏡接著問道︰「我又不是你,用得著這樣遮遮掩掩嗎?」聲音里還帶著一絲無奈。
「小白,我也不想啊。做人難,沒想到做名人兒更難!不就是拍了部電影而已,用得著天天盯在門口嗎?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泄露了我的住址,要他好看!」說話間,另一個墨鏡兒也摘下了墨鏡兒,滿臉的郁悶,赫然正是風頭最盛的新銳導演任庸。
「我怎麼從你這話里听出了一絲炫耀?」莫小白扯掉脖子上的圍巾,看任庸仍是一臉的郁悶,忍不住說道︰「心里美吧?想笑就笑出來吧,這麼憋著不嫌難受嗎?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能裝,當導演真是屈才了,你就應該演戲,沒準還能捧回來一個小金人兒!」
「哈哈哈……」任庸將脖子上的圍巾解下來纏在胳膊上,大笑了幾聲,咧著嘴說道︰「演員的人生由一個個劇本組成,是導演手上的一個活木偶,這樣不好!我享受操控別人的感覺,被人呼來喝去的滋味我不想在嘗試了!」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露骨,任庸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繼續說道︰「小白,要不要再考慮一下,跟著我干?」
「謝了!套用商場上的一句話,銷售者是不可能和生產者綁定的!就算你開出的條件再好,我也不可能從雪宸影銷跳槽的,你就別再浪費口舌了。uDa8.我們追求的理念是不相同的,希望我們能好好的合作,畢竟我們可是剛剛簽訂了一份長期合作協議…」盡管任庸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野心令莫小白心底泛起一絲波瀾,但是他清楚哪一池水能讓他游刃有余。
「呵呵,殊途同歸,早晚有一天你我會攜手前行的,你就擦亮雙眼吧!」任庸揮揮手,似乎不在意莫小白的抵觸情緒,淡然笑道。就連‘陳總’都被他收入囊中了,更何況他們這些手下?不過,上層路線還是不如群眾路線,任庸可不想被看成新時代的小白臉。
「任導,有件事我不明白。前不久有不少東南亞國家派人前來商談《國難日》引進的事情,為何你遲遲不肯答應?我知道你想先在北美地區上映,然後借此提高在東南亞地區的分成。但是你要明白,時間拖久了就會出事,就像寶萊塢的《三傻》,雖然今年才引進,但是去年在國內就出現了盜版。國內可不乏眼紅《國難日》利潤的人,弄不好盜版碟子先在東南亞地區佔據了市場……」莫小白想了想,還是不能理解任庸的想法。
「到了這一步,我已經不在乎票房了!我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將日本作為東南亞上映《國難日》的頭站,能不能達成願望,就看我們此行能否順利了。」任庸沉默一會兒,終于說出了為何諸多國家要求引進《國難日》卻遲遲不見結果的原因。幸好任庸等人對外公布的是《國難日》和東南亞國家在利益分成上邊有較大的分歧,所以遲遲不能達成一致意見,而東南亞前來商談的幾個國家卻是顯任庸獅子大開口,如此一來就無限的拖延下去。
「你是東家,我是打工仔,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站在商人的立場上,我不提倡你這樣做,但是站在中國人的立場上,我全力支持!」有些時候,人是在潛移默化中被影響的,就像現在的莫小白,雖然仍是堅持自己的立場,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對于任庸逐漸產生的信服。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感情就是在這樣的交流中建立的。
「算了,不說了,就當我年輕不懂事吧。有些事情總要去嘗試的,就像《國難日》在上映前後所經歷的一切,我想這才是票房上十億的根源。風雨過後必是彩虹!」任庸笑了笑,不在談論這個話題,轉而問道︰「小白,雖然我是請你協助我去和北美院線進行談判,但是這未嘗不是你們公司的大收獲,要知道雪宸可也是初次接觸這樣的事情呢,你說這相關費用是否能減少一些?總不能讓我一邊掏錢宣傳電影,一邊免費給你們提供培訓機會……」
「不好意思,任導,我雖然是雪宸的股東,但是最終做決定的是陳總。五百萬的海外上映宣傳費用,您還真和我們陳總簽了,有魄力!你不會是想追求我們陳總吧?勸你死了這條心,陳總的背景很大,咱這娛樂圈的人就是混的再好,也上不了他們那個台面……」莫小白毫不留情的打擊任庸,時間長了他對于陳總親生父親的背景還有有所耳聞的。
莫小白在娛樂圈混的時間也不短了,全國有名的幾個影視基地他都有所了解。這里邊就屬京城影視基地最為憋屈,畢竟是天子腳下,政治氛圍和娛樂不搭調。所以要想在京城開一家娛樂公司,沒有一兩個月的時間,手續根本就辦不下來,但是雪宸影銷卻在短短的三天時間就辦齊了手續,這里邊的門道可就有說頭了。更何況雪宸在京城混的風生水起,也沒見什麼地方保護勢力登門拜訪,套一句老話來說,就是俺上邊有人兒!
「就當我想追求你們陳總吧,沒準最後還真成了呢!」任庸打了個哈哈,不再說這個話題,但是他心里卻是突然間感到了一股空前的壓力,要成長到什麼地步,才能和張家那樣的大家族直接對話呢,總不能永遠被低看一等吧,更何況還是兩個人呢。
「我記得劉哥也入圍了最佳剪輯獎的提名,雖然拿獎有點困難,但是去體會一下還是蠻好的。那可是奧斯卡,國際上含金量最高的A級電影節,可不像國內一些排排坐吃隻果的電影節。對了,咱們除了和北美院線進行《國難日》上映的談判外,去不去參加奧斯卡,去現場感受一下也能長長見識!」莫小白也沒有在意任庸的戲言,他在為劉杰不去美國而感到惋惜,又不用劉杰掏錢,任導如今可是個有錢的主兒啊……
「小白,你這話我听著可不是味兒啊。我可是沖著最佳導演去的,你也不想想《國難日》入圍了多少獎項,不說最佳剪輯了,最佳劇情,最佳視覺效果,最佳劇本……我都想收入囊中呢!」听著莫小白自言自語似的的話,任庸可就不樂意了,不帶這麼小瞧人的。
「任導,您這次去美國參加奧斯卡,能不能捧回一個小金人啊?」,「任導,您對于《國難日》在北美上映的期望值有多高?」,「任導,你下部電影準備拍攝什麼題材?」,「任導,听說您是同志,對女人不感興趣,是嗎?」就在莫小白剛要說話的時候,忽然間從四面八方沖出來一大群的記者,團團將兩人圍住,相機 的響,話筒大大小小的伸到兩人面前。
「誰說我是同志了?我可是純爺們兒,不好那口!」任庸一听有記者說他是背背,原本腳底抹油的三十六計頓時卡住了,抓著那個記者的話筒大聲質問道,這要是傳出去讓他顏面何存,早晚得讓包租婆笑話。說到包租婆,還真有點想她了…
「旅客朋友們,前往洛杉磯的航班就要起飛了,請還未登機的朋友們抓緊時間登機!旅客朋友們……」就在兩人陷入記者的圍堵之中的時候,機場航班廣播及時雨般的響起,替兩人解了圍,留下一地兒惋惜的記者。不過剛才那個說任庸是同志的記者卻在興奮的記錄著︰作為一個前景被看好的新人導演,任庸深深地隱藏著自己同性戀的……那麼他的背友是誰呢?就在今天謎底揭開了,他和一個年齡稍微大點兒的男子十指緊扣,該名男子疑似莫小白,這也許就是共同拼搏中產生的惺惺相惜吧……
「,等我從美國回來,一定要投訴這個機場!」兩人在飛機艙里坐定,任庸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卻見莫小白坐在那里一個勁兒的樂,頓時額頭上布滿黑線︰「我不是同志!」
「你好,我叫阿山,能坐在這里嗎?」一個青年男子走過來,看著任庸旁邊的空位,一臉的面無表情。任庸點點頭,往邊上稍微挪了一下,開始閉目休息不在說話,飛十多個小時還是能將時差倒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