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塵度疾如鬼魅,轉眼間已將眾鏢師盡數解決,卻仍無停手之意。崔季二鏢頭均想︰「眾人皆死,豈能留我獨生?鏢局子眼看是要敗了,我們回去也抬不起頭來,不如全力跟他拼了,大伙兒轟轟烈烈,把性命留在這里。就算他要手下留情,我們也用不著他饒。」雙方互有默契,戰斗中無片刻停滯。崔鏢頭揮動鐵輪向他身上連砸,卻沒能踫到他一片衣袖,大怒下雙手張開,側過鐵輪,以他身子為中心,猛力合攏。江冽塵旋步閃挪,繞到季鏢頭身後,反肘撞他背心,前臂順勢彈起,擊向他後腦勺。季鏢頭舞刀回砍,崔鏢頭鐵輪急送,險些撞上他後背,連忙收住。這一來使力過巨,手腕震得酸麻。江冽塵繞著兩人身周來回穿梭,在兩種兵刃圍攻下仍是輕松自如,真如游龍戲水般瀟灑,季鏢頭大刀如影隨形,緊隨其後。
崔鏢頭厲喝一聲,左手鐵輪砸他右胸,右手鐵輪向他左腰削去,要將他圍在正中,不得閃避。季鏢頭高舉大刀,劈向他頭頂。江冽塵砰砰兩腳,將崔鏢頭兩只鐵輪都踢得飛上高空。崔鏢頭仰頭張望,被陽光刺得雙眼一眯,再要躍起去接,卻已是慢了一步。江冽塵進足踩住他腳面,向旁微一側身,對季鏢頭持刀手腕一撥一推,那大刀鋒利,齊刷刷的將崔鏢頭雙手剁了下來,創口噴出兩道血泉,濺了季鏢頭一臉。江冽塵接過兩只砍下的手掌,順手塞入季鏢頭口中,直噎入喉,哽得他直翻白眼,直要背過氣去。江冽塵握著他拿刀五指,向前一推,季鏢頭大刀落下,將他自身像塊木柴般的劈為兩截,半張口中還分別塞著一只手腕,甚是可怖。
這場慘禍只在瞬息之間,半空鐵輪方始落下。江冽塵抬手接住,在崔鏢頭眼前一晃,隨手揉成一團爛泥,丟到一邊,冷笑道︰「你既說過空手跟我比劃,就該始終信守諾言才是。」崔鏢頭嘶聲慘叫,也不知是心疼兵器,還是手腕劇痛所致。好半天才尖著嗓子道︰「那麼你……你也說過單手……是否應該……」江冽塵左手一抬,扼住了他喉嚨,獰笑道︰「本座說單手殺你,必不相違。現在還要不要說,我僅是個無名小卒啊?」崔鏢頭提一口氣,道︰「你……你的確武功很高,但……不是正路,應屬邪教一脈。老夫孤陋寡聞,不知近年來後生晚輩中又出了如此高手,只是你……可惜……哎……你到底是誰?總讓我死後也能做個……明……白……」說到最後,氣喘吁吁,又接不下去。江冽塵俯在他肩上,低聲道︰「能夠死在祭影教教主手下,你這一世也不枉了。」崔鏢頭驚道︰「什麼?你……你竟是魔……」江冽塵手上加力,將他頸骨捏碎,甩在地上,冷笑道︰「這一句話,停在這里就夠了。」
程嘉璇自從第一眼見到江冽塵,便已芳心暗許,一路行來,視線沒一刻離開過他。之前見他與沈世韻在一起,神態親昵,早就覺得酸溜溜的,現在終于盼到情敵離開,簡直如釋重負。拉了拉玄霜道︰「你不是想要跟他攀交情麼?走罷,咱們去跟他搭話。」她自己想追心上人,卻還要利用著一個小孩子,只是此刻情況特殊,也沒覺得慚愧。玄霜眼見他屠戮鏢師時的殘忍,而今獨立在尸體群中,更顯詭異,結交之心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怕他殺得性起,再將自己與程嘉璇也一起殺了,推月兌道︰「這事情急不得……還得從長計議。你別催我。」
程嘉璇想到自己連他身份也是不知,若不趁此抓住機會,以後未必還能再見到他。她平時處事向來低調,現在受愛情驅使,勇氣也增長了好幾倍,將心一橫,不管不顧的沖了出去。玄霜一驚,忙抬手扯她衣袖。程嘉璇跑得飛快,玄霜拉了個空,只好嘆息著追趕過去。
程嘉璇奔到江冽塵身邊,極力平穩呼吸,雙手壓在胸前,她此時臉色極紅,半是因為緊張,另一半是近距離與他接觸,心中緊張。小聲道︰「您……您好……七煞聖君大人,請問……」聲音卻沒比蚊子哼哼大過多少。
玄霜快步趕上,對江冽塵鞠了一躬,道︰「對不住,對不住,這位大王,我們是那邊村子里放牛的,打擾您了,對不起!小璇,快走!」說完忙去拉她,故意對村子里一地死尸不聞不問。程嘉璇不願這樣便走,卻也不敢掙扎過劇,露出丑態,給他留下印象不佳。江冽塵皺眉道︰「慢著小子,我問你,可見到有人從此地經過?」玄霜地位尊貴,從小就听慣了別人對自己恭恭敬敬,先前只感程嘉璇對江冽塵關注過甚,本就不喜,現又听他語氣高傲,立時犯了阿哥脾氣,隨便指了個方向,道︰「往那邊走了!」江冽塵抬眼一張,自語道︰「原來如此,果然還是在利用我。」
程嘉璇每听沈世韻出言譏刺,就盼著自己在場,能夠溫言安慰。現在終于有了可能,卻偏偏想不出合適的話來。雙手絞扭,滿面通紅。江冽塵搖了搖頭,苦笑道︰「算了,隨她去罷。」兩人眼前一花,再望他早已是影蹤不見。
程嘉璇怔怔的盯著他離開的方向,悵然若失,喃喃道︰「那個人他……他簡直是太完美了,我實在……當真……很希望他能認識我,我好喜歡他啊,他為什麼不睬我?」玄霜看她一臉可憐巴巴的思春模樣,靈機一動,終于記起了自己擱置已久的「大業」,道︰「這樣好了,等到回宮以後,我去替你打听那個人是誰,不過我積壓下來的功課,就勞煩你幫忙解決了。怎樣,肯不肯成交?」程嘉璇不假思索,道︰「好,一言為定!」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