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耀華大是不屑,道「笑話,那不過是一種道貌岸然的說詞罷了!好比你為了救乙,要去殺了甲。書m 群2那麼在乙,固然將你當作救命恩人,可在甲,甚而還要加上他的親人、朋友,眼里所見的都只有一個凶手。你就成了他們的仇家。什麼以少數人的命,換多數人的命?我只知道,死者離開人世,是一件殘忍至極之事,他們很痛苦。憑什麼同樣是人,他就得被歸結到‘少數人’一類?人生而不分高低貴賤,沒有人是活該被犧牲的,什麼天道,正理,全是廢話!他早已經沒命享受,再拯救天下又有何益?憑什麼是他為別人死,而別人不能為他死?你這觀點,不也是太自s 了?哼,根本都是歪m n邪說!」
玄霜正s 道「誰都不願意,但當代價是所有人的x ng命,而籌碼卻是其中不足十分之一後,他們的犧牲就成了理所當然,沒有什麼可說!從個體而言,他自己的生命勝過一切。但當你將目光放得長遠些,以全數人類為一個整體,所有人都僅是它身上零零碎碎的細胞罷了。為了讓整體繼續存在,不過是割去了某一部分。換言之,假如整體滅亡,個體也不可能存在,妄論權益平等,雙生共存!既然無論怎樣,都必將有所傷損,那自是要將害處減至最低,才算夠本。哪有你選擇的余地!」
上官耀華嘆一口氣,要說徹底與玄霜決裂,終究不舍,听他這番話,簡直高深到自己難以理解的程度。粗听來再也無處質疑,嘆口氣道「算啦!你自己的道路,自己去走,我也不管了,只希望你將來莫要後悔。不過我跟他有什麼牽扯?他好死不死的,干什麼要找我的麻煩?」
玄霜苦笑道「他連我也一起瞞了,只利用著苦命的徒弟當廉價苦力,叫我帶路來找你。結果……後來我就暈過去啦!氣死我,要過河拆橋,也不必做得這麼徹底。最可氣的是,待我剛一醒轉,竟是躺在y n雪宮中。明知我不願去面對那個nv人,還開這樣惡劣的玩笑……」上官耀華冷笑道「那也不錯了,總比讓你暈過去以後,再也‘醒不轉來’要好得多。」兩人一番閑扯,原已處于低谷的ji o情重又加深。上官耀華還惦記著程嘉璇身份一事,滿心要解決這任務,好在福親王面前找回場子。他每受人指責,首先想的並非報復,而是要真正做出些成績來,好叫對方認同自己,再不敢瞧不起他。話題沒轉幾句,就主動扯了過去,道「玄霜,我向你打听一件事,攝政王的那個義nv,在你們y n雪宮當丫鬟,她……跟你很親近罷?」
玄霜怔了怔,隨即突然大笑起來,前仰後合,椅子都給他搖晃得一個勁兒吱吱嘎嘎作響。接著肘尖支上桌面,嘻皮笑臉的看著他,一根手指充作鼓槌,輕輕敲打著。上官耀華本來沒什麼心虛,倒給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起來,紅著臉道「笑……笑什麼?」
玄霜道「我一直覺得,你總是冷口冷面的,原來也好這一口?小璇要是知道,你主動來關心她,一定開心得暈過去!」接著嘆一口氣,表情正經了不少,道「我跟小璇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因為我一向太過出眾,又飽受皇阿瑪寵愛,難免遭到其余兄長嫉恨。那個nv人在妃嬪間也是備受排斥,所以我幾乎沒什麼朋友,只有小璇陪著我,我有什麼心事,也都是說給她听,就算她不能幫忙拿主意,可她也很聰明,听她自以為是的分析幾句,往往能給我不少啟發。不管怎樣,煩惱說出來了,心情就好過許多。我倆那時候兩小無猜,真稱得上是親密無間,一起玩,一起胡鬧,一起闖禍,不過最後往往是我挨罵,她挨罰,有點兒對不住她,不過也沒辦法,誰叫我是主子呢?這點優待還是能享著的。因此久而久之,我已經習慣了她陪在我身邊,並將她視為生命中的一部分,就像每天的陽光、空氣那麼尋常,不可或缺。人都是自s 的,眼前擁有的東西,總盼著得以長久保留。我甚至沒想過,如果小璇不再睬我,日子還是要過的,但一定會很無趣,就像是你的魂魄被ch u走了一片。所以我想,那並不是愛,只是一種尋常的依賴感罷了。跟任何人或物相處得久了,彼此生出感情,一旦分別時都會舍不得。可我總不能都娶回家當老婆啊?最近我好像漸漸想通一些了,上次跟湯師父談起,他說我還太小,不懂得真正的愛情,只是貪圖新鮮,看到一時的m hu ,乃至于錯覺,便信以為真。其實另有一個關鍵,我從小就見識著**眾妃嬪為了我皇阿瑪,整日里愛來愛去,又是爭風吃醋,熱鬧無比。我也加以模仿,才會一本正經的說什麼娶小璇當嫡福晉之類的傻話。我的確是對她有幾分好感,但既然她根本不愛我,勉強來的也不會有真正幸福。雖然世人常說,愛情不僅是一見鐘情,還是可以培養出來的。但我堂堂的阿哥,未來的太子,為何要去遷就一個nv人?將來我真正娶的老婆,不僅為了皇家傳宗接代,她定要很愛我,全心全意,心里只有我一個,我也是很自s 的。不過小璇麼,還是我的一個好朋友,將來誰敢欺負她,我一定幫她出頭。即使是我師父,也不能例外。」
上官耀華沒听過幾句,就知玄霜是有所誤解,但他既已開了頭,總不便再打斷。耐著x ng子听過了他一通長篇大論,已是有氣無力,道「我可沒問你這個,你便是娶一百個福晉,我也不來關心。只是有關那個丫頭的身世,給我詳細講講,成麼?」
玄霜聞言一驚,立時警覺起來,道「怎麼,是福親王讓你問的?」
上官耀華心知要是照實說,他定然不肯回答,但叫他說謊,一時也拉不出合適的擋箭牌來。情急中唯有含糊帶過,道「你別管是誰叫問的,只是我……我是你的兄弟,你連我也不肯據實相告?」
玄霜不用細想,也知是福親王的又一重y n謀,心想「索x ng給他來個半真半假,看那老狐狸還敢有什麼懷疑?」于是清了清喉嚨,也擺出一副神秘象應景,低聲道「她是攝政王的義nv,這你是知道的。入y n雪宮為婢,表面推說是叫她多加歷練,其實明眼人都知道,太皇叔野心極大,不滿足于現下‘無冕’之狀,總想著皇袍加身,跟福親王也差不多。但他要是動作過大,難免落人口舌,為了避嫌,才叫他的義nv深入皇城內部,設法打探宮中情形。這許多年,她一直在悄悄傳遞情報。我不想害她,往往是睜一眼閉一眼;但我又是忠孝兩全的好兒子,不能眼睜睜看皇阿瑪的江山葬送在她手里,所以就暗中做些手腳,阻止她得到情報。再故意透l 些無關緊要之事,以便她到太皇叔處回稟ji o差。其實我麼,對朋友還是很仗義的。說到上次,江湖中傳得沸沸揚揚,赴各大山頭,單槍匹馬打傷各派掌m n的那個魔教妖nv,就是她奉攝政王之命假扮的。不過也別以為她武功有多高明,其實比我還不如,只是因為她帶了七煞殘影寶劍,都是借了這份力量,哼,贏得也不光彩!還有那各大m n派,我也瞧不上眼,人家一個小姑娘獨自將你們全挑了,是自家武功不濟事啊,不懂得閉m n反省一番,卻要扮作個冤大頭,廣示天下,好像自己敗得有多了不起。成千上萬的人趕去對付魔教的數百人,最後雖然贏了,可也好像沒半點值得吹噓之處罷?假如這還勝不了,它們也不用開宗立派啦,趁早找個地d ng,埋頭鑽進去干淨。小璇自打認得了我師父以後,心里只剩下愛他,我看也找不出什麼可利用的宏圖遠志了。太皇叔這一回可要失策。」
上官耀華全神貫注的听著他說,這一些消息,他在探听中便已查得了個大概。但想這常規之言,苦熬過去即可了事,是以總不敢稍有懈怠。而玄霜說到此處,就停了下來。這正是到得緊要關頭,急問道「然後呢?你再說啊!」
玄霜道「就是這樣了,還有什麼然後?」上官耀華充了這半天的木雕,竟就換來一通早已滾瓜爛熟的情報,怎能甘心?還道是玄霜給他開的一個玩笑,道「你說還有什麼?那丫頭進攝政王府以前,是什麼來歷?」
玄霜一臉無辜,兩手一攤,道「我怎會知道?」
上官耀華給他氣得幾乎當場吐血,表情連連扭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極力做著手勢,嘗試給他解釋清楚,道「你跟她,那個,關系那麼好……咳咳,都到了談婚論嫁的……那個,怎會不知道她的身份?換言之,你怎能連你真正的岳父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玄霜笑道「她沒跟我提過,我也不問,那又怎能知道?你以為我是未卜先知的活神仙不成?哎,你知道,她可不簡單……」說著又重復了一遍「心機深沉,相處日久,仍瞞得滴水不漏,我也大傷腦筋」諸如此類之言。這些借口,是上次在y n雪宮套一眾死士的話時,拿來描述上官耀華的。現在對程嘉璇,也用上了相似的一套。心里還在暗暗發笑「瞧我多公正,將你們兄妹形容得一模一樣,絕無半分偏實即使旁人有意隱瞞,也防不過他。別看他年紀幼小,簡直是個小人j ng,打探任何消息都是「手到擒來」。暗地里曾將兩人身世做過一番比較,大致可以認定,上官耀華正是程嘉璇失蹤已久的親哥哥。對這等造化n ng人也一直深覺離奇。或是出于s 心,始終未向程嘉璇透l 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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