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塵道︰「急什麼?自然是有點東西給你看。」從袖中取出兩張新舊不一的紙張。前者紙面已隱約發黃。後者則相對干淨平整。上官耀華道︰「什麼東西?展開了再給我。」江冽塵隨手一抖,將兩張紙同時攤平。前一張是一紙潑墨大作,洋洋灑灑的一卷詞,末尾所署是程嘉華之名。而另一張的內容一模一樣,末尾則是‘承王上官耀華書’。上官耀華一見大驚,立即搶在手中,翻來覆去的細看,第一張是他幼年時,住在陳府中,一次與香香鬧了場別扭,便獨自一人在家中喝得酩酊大醉。正好桌案前擺了文房四寶,借著酒意,抓起大筆一揮,作出首詞來。酒醒後再看,不論意境磅礡、詞句豪放,就連押韻都講究得近乎完美。下半闕則一轉而入婉約,同是將一個傷心人的各般情狀描述得惟妙惟肖。總覺這一首在生平已達巔峰,今後再無可能逾越。再加上不久後與香香復合,听她也是贊不絕口,更增添了自己對這首詞的喜愛。這份手稿失落已久,日後在福親王府,獨自料理公事到了深夜,又困又乏,伏在案上小憩了會兒,仍感全身酸軟。再看公文,各個小字都在面前搖晃。實在無心再辦,遂鋪紙研墨,將記憶中那首詞又寫了出來。署名後頗有種酣暢淋灕之快感。卻不知怎地,這兩張紙竟會落到了江冽塵手里。不解他拿給自己看,會是何意。但以他的作風,多半是想再作要挾。不耐煩地等著他開出條件。
江冽塵淡淡道︰「認得麼?這兩張都是真跡罷?」上官耀華道︰「廢話。本王書法自成一體,便是想仿,也不是你這不學無術之人仿得出來!」
江冽塵冷笑道︰「說本座不學無術?呵,哼。」轉而解說道︰「正因自成一體,那才是真正的麻煩。這兩張書法的時間前後,應該誰都看得出罷?那既是昔年由程家少公子所作,你又怎會知道?假如你說是據卷臨摹,由筆跡就可斷定,是出于同一人之手。你又何苦分別署上名字?擔心別人不知道你飛黃騰達的經過?還是見他們找證據太過辛苦,于心不忍,你就自己制造些迎合上去?」
上官耀華捧著紙頁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勉強擠出話聲,道︰「這種東西,你為什麼會有?」江冽塵道︰「那有什麼奇怪?福親王不也正想要麼?本座不過是動作比他們快一步。」
上官耀華牙關緊咬,但想到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終于還是妥協道︰「好,你說,這東西要怎樣才肯給我?你要什麼報酬?」江冽塵道︰「不是已經給你了麼?僅此一份,你也知道這種東西若是另外臨摹,全無意義。本座當你是朋友,就算幫你一點小忙,還要什麼報酬?」上官耀華雙眼瞪視著他,不敢相信這詭計多端的魔頭真有那般好心。好半晌才道︰「是了……那就多謝……」話猶未了,猛覺胸口一痛。垂下頭只見江冽塵手指有如鋼刀利爪,直戳入自己身體。一縷血絲滲了出來,滴滴答答的淌了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