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想喝了!」齊玲瓏的喉嚨也在冒火,可是看見那半層的沙土,就感覺胃里一陣翻滾。
長庚也不強求,準備帶著齊玲瓏離開這里,反正不喝水,那是她齊家大小姐的事,根本不關他長庚的事。口渴到喉嚨冒火,也跟長庚一點關系沒有。
「咦?你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從長庚轉角處傳來,長庚听出來那是六子的聲音,這個長庚在金手指中的眼線人物。
「六子?好久不見!」長庚笑著打招呼。
六子听見長庚的聲音,這才從角落里跳出來道︰「不會吧!你真是長庚老哥?什麼時候這麼干淨了?」
他的手指上下指著長庚,也不知道他說的是長庚的頭發變干淨了,還是衣服變干淨了,又或者兩樣都有。
「臭小子,怎麼著?我很老嗎?還長庚老哥!換身衣服,改個發型,就不認識你懶人哥了?」長庚哈哈笑道,來到南區之後,看到一個熟人,長庚也感覺高興。
六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沒有,就是有點不適應!對了,懶人哥,你最近跑哪去了?自從皇帝老兒走後,我們兄弟們都沒有看見你們哥兒仨,乞丐窩也已經開始新一輪分配,你再不出現,估計什麼湯水也分不著了!」
六子邊說話邊打量齊玲瓏,小眼楮不停的在兩人身上轉悠,思忖著︰「這位很漂亮的女的是誰?沒听說長庚有什麼姘頭啊?」
長庚哪里能不知道六子的那點小心思,他也懶得向六子解釋,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給下面的兄弟們說吧,我不再南區混了,如今在北區齊家討了份長工做,以後也不用沿街乞討,還算不錯。對了,最近看見長風和長德的話,托人去北區給我帶個話。」
「齊家?」六子驚訝道,眼神立即從齊玲瓏那邊回轉長庚身上,「北區齊家?我說懶人哥,能不能給我介紹條路子?讓我也進去看看?你也知道,混我們這條道的,再過些年,就沒得混了,我也正在給自己找後路呢!」
長庚搖搖頭道︰「我也是因為老家伙原來的一個朋友才進了齊家,再安排人,我可沒這本事!」
「如果你想進齊家的話,去給我買份酸梅湯,外加一份上好的午餐。我倒是能讓你去齊家,干個打雜的工作!」齊玲瓏忽然開口道。
本以為自己這次開口,六子一定會立即高興的去幫自己買東西,誰料,六子不屑的看了齊玲瓏一眼道︰「就憑你?你以為你是誰啊?齊家大小姐?」
齊玲瓏怒道︰「我就是齊家大小姐!」
「你是齊家大小姐?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幾分幾兩!人家齊家大小姐出門,怎麼也得有七八十人開道吧?再說了,人家那身上的衣服,隨便拿出一片衣角,都能買十幾個你!懶人哥,你從哪個窯子里,淘換出來這麼個大話王?小心以後把你攢的那點家產,全給你敗壞干淨!」
長庚捂嘴偷笑的道︰「沒事,沒事,隨便她敗壞!」
六子不管噴火的齊玲瓏,徑直走到水桶旁,跟長庚剛才動作一樣,大口喝了幾口水,對長庚抱拳道︰「不說別的了!長庚哥,六子以前沒少受你照顧,以後有什麼事吩咐一聲,好歹也有幾個朋友,能辦點實事。您在北區好好混,抽空來南區看看兄弟們,別忘記南區還有一大票曾經拜把子兄弟就好!兄弟還有事,先忙活去了!」
長庚也向六子一抱拳道︰「好好保重!」
六子點點頭,然後對著長庚鞠一躬,這是報答當年長庚幫助他,應該受到的禮節。而且長庚如今不在道上混,六子想要報恩,只能用這麼方式來。道上人雖然亡命,雖然瘋狂,卻都有恩必報,比起那些道貌岸然卻忘恩負義的偽君子來說,要真誠的多。
然後,六子看也不看齊玲瓏這大美女,直接原路返回,沿著陰涼地離開這里。或許在他的眼里,一個妓女根本沒有必要受到他的目光注視,她不配。
直到六子離開,齊玲瓏才徹底爆發,剛才六子那番話,可讓這位齊家大小姐徹底崩潰,被一個年紀差不多的小娃,叫成妓院出來的,換到普通人家的姑娘身上,人家也受不了,更何況是一位真正的豪門千金呢!
「長庚!你看你這是一幫什麼朋友?窯子?我就長的這麼像窯子里面出來的人嗎?啊?還有你剛才竟然也不幫我說話!」齊玲瓏怒氣沖沖的對長庚吼道。
長庚這個時候笑的前仰後合,對齊玲瓏道︰「誰讓你要體驗生活來著?這就是亡命最底層人的心態,現在你看見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回去?我不!我倒想看看,你在南區,還有什麼所謂的狐朋狗友!」齊玲瓏賭氣道。
長庚略感頭疼,這麼一位不講情面的大小姐跟著,確實不是什麼好事。
兩人開始往外走,這里到底偏僻,只是一些像長庚他們這種流浪兒,沒有水喝,來這里討口清涼的水喝。到了冬天,這里甚至連水都沒有,他們也只能多存一點,用各種各樣的破爛器皿,準備過冬。真正苦命人的生活,又豈是齊玲瓏這麼一天的體驗生活,能夠體驗而來?
兩人怎麼也沒有想到,還沒有走到大路上,就在一條小道上,踫到二十幾名手拿棍棒的混混,也就是傳聞中無處不在的地痞無賴。
「這麼漂亮的小女娃,兄弟們爽完送到醉香樓,絕對能賺一筆!」一個混混笑道。
「對啊!還是毛頭哥有眼光!」
「剛才在街上就看著這小妞有水平,夠漂亮,就是不知道夠不夠味道!」
「放心!你看她那小嘴唇,看她那細長的大腿,雖然上面沒發育完全,不過還能湊合!娘希匹的,這麼個極品絕對夠味!」
一眾的婬言穢語傳來,讓本就被六子一句「窯姐」整的,處在爆發邊緣的齊玲瓏,徹底暴走。長庚一看苗頭不對,早就躲在一邊去了。
「去你大爺的!你們這幫雜碎!統統給我去死!」
齊玲瓏怒氣沖沖的說完話,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把劍,閃著金光的劍一出手,前面幾個小混混立即傻眼了,這可是傳聞中修士的本事,這小女娃竟然是修士。
一幫小混混只感覺天昏地暗,最近造了什麼孽,竟然出門第一票就踫上這麼個女煞星,這幫人早就放棄了抵抗,根本沒辦法打,不是一個等級的。
可是等待許久的劍鋒都沒有抵達他們的喉嚨,這幫等死的混混抬頭一看,一個儒雅的中年人已經擋住了齊玲瓏的劍。
「叔叔?你怎麼來了?」齊玲瓏忽然沒有了任何的氣焰,就仿佛做錯事的小女孩一眼,很愧疚的低下頭。
「我不來,你不是要犯錯了?逃出來玩也就算了,竟然還想破戒!」儒雅的中年人溫和一笑道。
齊玲瓏調皮的吐吐舌頭,對中年人道︰「好啦!我知道錯了!快帶我去吃飯,我快餓死了!死長庚,連頓飯都不請我吃!」
說著話,齊玲瓏還瞪一眼在旁邊看熱鬧的長庚。
中年人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反而是那幫混混一听旁邊的小和尚,竟然是南區赫赫有名的「懶人」長庚,直接扔下武器,跪在地上不停的向長庚磕頭認錯。
這下子搞的中年人和齊玲瓏都非常的驚訝,想不到長庚的名頭,在南區竟然這麼有用,隨便出來一幫氣焰囂張的混混,都對長庚這麼懼怕。
他們卻不知道,南區蛇頭多,三位大哥即使一死一重傷一逃,依舊有很大的勢力在蛇頭中。長庚身為一哥力挺的人物,在南區蛇頭中也算人物,都多少給個面子,要是長庚給他們老大隨便提一句,他們不光是死的問題,而是想死都難的問題。
長庚擺擺手道︰「行了,以後招子放亮點!我也不問你們跟誰的了!滾吧!」
一幫混混如蒙大赦,屁滾尿流而去。
齊玲瓏重新打量一下長庚,很是驚訝道︰「沒想到你名頭在南區這麼響亮啊?早知道就打著你名頭在南區撞點吃的了!」
長庚搖搖頭道︰「他們怕我,是因為我跟他們老大熟。要是我本人出馬,根本一點也不管用。如今的南區,一哥走了,朱哥死了,神哥重傷不出山。南區一盤散沙,大小蛇頭自立習慣多年,你們齊家雖然明面上已經控制南區,實際上還有好長的路要走!」
這番話,長庚看似是給齊玲瓏解釋,但是他的目光卻一直放在中年人身上,似乎真正的目的是給他說的。
儒雅的中年人笑道︰「不錯!齊家確實有很長的路要走!不愧是沈爺的人,看問題就是透徹!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麼知道這一切是我策劃的呢?」
長庚伸個懶腰道︰「好歹我也在齊家呆了一個月多點的時間,即使再不怎麼跟別人交流,你們齊家有什麼大人物,我也應該有點數吧?是不是?齊家智囊,周雲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