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繼華回去把他與何應欽達成的共識轉告宋美齡,宋美齡略微安心,可還是擔心何應欽暗中耍花招,可隨後賀衷寒「逼宮」,要求建立「藍衣軍」找到何應欽訓斥的消息傳來,莊繼華和宋美齡都大為興奮,這才相信何應欽的態度轉變了。
「何老師這下明白了,他不能取代校長,賀衷寒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莊繼華淡淡的對宋美齡說︰「不過,師母,何老師說的以戰迫和還是有一些道理的,要想解決西安事變,只有軟硬兼施,師母在城內勸,大軍在城外逼,只有如此才能以最小的代價救回校長。」
宋美齡長出一口氣,她終于看到讓蔣介石回來的一絲曙光了。隨後張靜江又傳來好消息,戴季陶居正的態度軟化,不再堅持武力平叛。宋美齡立刻招來宋子文和孔祥熙商議,決定向何應欽提供十萬法幣充足作平叛軍費。
南京的情況很快傳到西安,在東北軍和西北軍中引起巨大震動,部分東北軍和西北軍軍官議論紛紛,指責張學良把他們帶入險境;于學忠從蘭州來電,甘肅駐軍有不穩跡象,駐防甘南的兩個團叛變。張學良聞報焦急萬分,迫不得已請曾擴情出來作公開廣播,告訴南京蔣介石還活著,呼吁南京方面要慎重行事,切勿挑起內戰。
十八日宋希濂部進駐南京城郊,賀衷寒大喜前去拜會,可沒想到宋希濂卻明確告訴他,他支持和平解決西安事變方略,賀衷寒失望而歸。
但賀衷寒沒有放棄,他繼續對何應欽施壓,十八日南京城內八百軍官向軍政部請願。要求組建討逆軍,開赴渭水前線。南京童子軍討逆赴難團繼續舉行游行示威,要求盡快平定西安叛亂,法辦張楊。賀衷寒主掌的新聞檢查處。查禁了所有主和言論,報上充斥著聲嘶力竭的主戰聲。
十七日西安風雪迷漫,蔣堅忍指揮洛陽空軍出動,對渭南、華縣進行狂轟濫炸,第二天空軍轟炸的範圍擴展到華山、平漢鐵路一側。
黑黝黝的炮口直指對岸,槍口在雪光下閃爍幽幽藍光。十八日,教導總隊抵達赤水,數萬驍勇在桂永清指揮下。列陣于赤水河岸,時刻準備強渡,直下西安。
藍衣社推動的戰爭似乎越來越近,南京和西安都屏住呼吸,似乎一切都沒法改變了,何應欽給出的四日期限就剩下一天了。可這時一架飛機在洛陽降落,事件從西安飛回洛陽,他帶來蔣介石的親筆信和命令。在信中,蔣介石命令「萬不可發起沖突,停止轟炸西安。」
蔣鼎文帶來的消息對聯席會議中央委員的態度轉變起了關鍵作用,宋美齡發現中央委員們對她地尊敬又回來了。當天聯席會議中以CC系成員為首。政學系、原西山會議派中元老的多數人紛紛表明態度,支持宋美齡和平解決西安事變。
宋子文在會上提出以私人身份入西安,經過辯論,獲得大部分委員的支持,但卻也被限定,不能與張楊進行具體談判,只能探視蔣介石和張楊的態度。
原來主戰的兩大旗幟何應欽和戴季陶則保持沉默。一言不發。主戰的旗幟由藍衣社和汪精衛兩派扛起來,不過聲勢卻已大不如從前。在這時藍衣社就顯示出他的弱點。在高層的勢力太弱。
聯席會議結束後,賀衷寒鄧文儀等人回到朝天宮開會。會上所有人都有點泄氣,看到眾人地樣子,賀衷寒決定為他們打氣,他站起來正想說幾句,鄧文儀卻搶在他前面站起來都對大家說︰「諸位,校長手令我們應該遵守,但是,這要看條件,這道手令必然是在張楊逼迫下寫的,而且校長留下了明顯的暗示,你們看只最後的落款,戎祉,校長從來沒這樣落款過,那麼這里面肯定包含深意,我以為這是讓我們繼續討伐的意思。」
蔣介石的手令在眾人手中傳閱,那個落款吸引了眾人的眼光,的確,蔣介石從來沒用過這樣地落款,眾人開始議論紛紛。
「校長這是什麼意思?」
「戎祉,戎是軍隊,武力的意思;祉是順利,福氣的意思,這是不是說希望我們的軍事行動順利?」
「對,沒錯,就是這意思!」
人們地習慣是在有意見或有分歧時,認為自己是最正確的,別人是錯的,思考問題的角度和方向都是單一的,非對即錯,古今中外無不如此;當發現當初自己行為有偏差時,首先想到的不是改正而是掩蓋。現在藍衣社眾人就抓住了這根稻草,戎祉,被強行解釋成軍事行動順利。
賀衷寒立即將鄧文儀的這個發現進行了升華︰「…校長絕不會同意停止討伐,諸位同志,想想校長對我們地教導,苟利國家生死以,校長會屈服與張楊嗎?絕對不會!這是校長利用張楊急于和談,在蔣鼎文帶回來地手令中給我們的暗中指示。…」
賀衷寒地話鏗鏘有力,隨即他下令繼續推行軍事行動,命令桂永清即刻發起進攻,五天之內沖到西安城下。各地藍衣社機構繼續大力宣傳,造成廣泛的討伐呼聲,向中央施加壓力。
「何敬之現在想退,」賀衷寒想起前天地事就感到深深的羞辱,他忍不住罵道︰「新軍的事決不能這樣算了,所有失業同學,我們先從會里經費中撥出部分安置,等番號下來,他們就是我們的基層軍官。」
但讓賀衷寒失望的是,何應欽的態度一如既往,堅決不肯松口。而形勢的發展也越來越不利了,宋子文飛向西安,雖然政府宣稱此行純屬私人性質,但明眼人眼里完全不是如此。
夜里朝天宮召開緊急會議,會上作出三條決定,第一密令桂永清立刻發起進攻,要在最短時間內打到西安城下;第二立刻在南京武漢上海等地策動更大規模的有心示威,南京的有心示威要到丁家橋遞交請願書;第三加強宣傳力度,基本調子,和談就是背叛,是黨國的叛徒。
渭河前線,北風卷起漫天雪花從河面刮過,光禿禿的大地上白茫茫一遍,冰冷的渭水兩岸,兩支軍隊隔河對峙。
「對面是東北軍劉多荃和繆徵流兩師。」參謀長符昭向桂永清介紹道︰「他們沿河布防,從兵力分散,擋不住我們一擊。」
符昭的信心是有道理的,教導總隊的裝備和訓練在全隊中都是首屈一指,僅憑那十八輛坦克車就全國罕見,重炮營、騎兵團、高炮營,一應俱全;所屬部隊更是在德國顧問精心訓練數年,乃全國的示範部隊,根本不是羸弱的東北軍所能抵擋的。
「我們就從雀兒渡過河,」桂永清用手杖在、戳戳地圖上的點,語氣冰冷,他、從昨天到今天,他連續接到兩封電報,都是讓他立刻展開進攻,都要求他打得猛打得狠,但區別是一封要求他進入渭南後,就暫時停止進攻,听候命令;而另一封則要求他揮兵猛進,直逼西安城下,一舉殲滅張楊。
這點不同,讓桂永清感到南京城內肯定發生了變化,也讓他很為難,從心里上他傾向于藍衣社;但情感上卻讓他很難違抗何應欽的命令。不過不管怎麼樣,打到渭南是肯定沒錯的,那麼就打到渭南再說吧。
「命令開炮!」
隨著桂永清凶狠的命令,炮彈準確的落在對岸東北軍陣地上,騰起陣陣煙霧。炮聲中,第一批滿載士兵的船開始駛向對岸。
上百艘船鋪滿江面,第一波攻擊一團團長周振強就投入了大部分兵力,架在船頭的機槍噴出猛烈的火焰,子彈嗖嗖的,帶著風聲從身邊穿過,而士兵們卻像沒看見沒听見一樣,只管低頭劃槳。
船還沒靠岸,迫不及待的士兵們就紛紛跳入冰冷的河水中,向東北軍陣地發起進攻。黃色軍裝迅速覆蓋了灘頭,青天白日軍旗在硝煙中引導士兵快速向前
只半天功夫,東北軍渭河防線被全面突破,桂永清過河後就騎上他的那匹從德國買來的火紅色戰馬,半天的戰況告訴他,東北軍根本不堪一擊,如此天險,僅僅付出不到十人的傷亡就突破了。
「命令周振強和胡啟儒並排攻擊,命令騎兵團繞道攻擊他們的後方。命令工兵營加快進度,把浮橋搭起來。」
桂永清的命令被迅速執行,周振強和胡啟儒兩個團並排向推進,東北軍兵敗如山倒,以至于他們追都追不上。要說運氣好,還是繞道的騎兵團,四條腿的畢竟快過兩條腿,他們截下部分敗兵,這些士兵根本抵抗意志,看看跑不過,就跪在道旁投降。
「這也太快了,」才兩個小時,桂永清就感到有些不安,他擔心這是誘敵之計,兩個團與總隊嚴重月兌節,他們的前鋒已經在二十里以外去了︰「命令他們停止進攻,等待後續部隊。」
桂永清並不害怕東北軍形成新的防線,渭河之戰告訴他對方士氣極低,作戰意志極低,更重要的是他相信以他手中的火力可以摧毀東北軍的任何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