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前奏,也沒有試探,戰斗從第一分鐘便激烈異常。
子彈在空中飛舞,踫撞,爆炸掀起股股濃煙,重機槍噴出濃烈的火光,子彈劃破空間,以猛烈的旋轉破開皮膚,鑽進**,在體內撞擊後,撕裂開皮膚,帶出碗口大的傷口,帶著血光飛向遠方。
山坡上,尸體不斷增加,可沖擊的浪潮卻持續不斷,前面的士兵只要沒咽下最後一口氣,便繼續射擊,掩護後面的沖擊波。
彈雨,爆炸,火光,煙霧,卻沒有吶喊,日軍士兵視死如歸的向山丘沖鋒。
山丘上,子彈嗖嗖的飛過,戰壕里,不斷有士兵倒下,身邊的士兵卻根本來不及顧忌回頭看一眼。
劉萬撫親自操作重機槍,他這里已經成為日軍的一個重點目標,馬克芯機槍的擋板上不斷傳來子彈撞擊的當當聲。可即便如此,劉萬撫也沒有轉移的想法,子彈不斷**。
邊傳來一聲悶哼,捷克式輕機槍的聲音嘎然而止。
「**,沒死就起來」劉萬撫怒道,身邊卻沒有聲音傳來,他扭頭一看,衛士長已經倒在地上,額頭正中生出一個彈孔。
「x你媽」劉萬撫暴怒,一拉槍栓,重機槍又開始狂烈的**火焰。一個士兵跑過來,一聲不響的撿起捷克機槍,拉動槍栓,便開始猛烈射擊。
遠方,竹原三郎站在一排士兵前面,他手握指揮刀,面色沉重的一個一個看著整齊的隊員,每個人的頭上都裹著武運長久的布條。
「熊本的武士們我不想隱瞞,師團的處境非常不好,不,不是不好,是非常危險,斷後的十七師團已經全軍玉碎,現在消滅了十七師團的四個支那軍正向我們撲過來,如果我們不能在今天上午,攻下對面的山丘,等待我們的是十七師團同樣的命運」
「我你們的旅團長,要和你們一起沖鋒消滅山丘上的支那軍為全師團打開一條通路諸君拜托了」竹原三郎沖全體士兵深深一躬,士兵們齊齊回禮,他抬頭轉身拔出指揮刀︰「為陛下為帝國為聖戰出」
這是最後一批能投入戰斗的部隊,中**隊正從四面撲來,七十八、第八、四十五、一零一、一零二、九十四,全都在戰場出現,死死纏住十三師團,死死拖住36旅團。
十三師團和三十六旅團以及本旅團的四十七聯隊,本聯隊的兩個步兵大隊,四面阻擊殺來的中**隊,留給他的就著六百多士兵,他們必須攻下對面的山丘,殺開一條血路。
和其他的沖擊波一樣,竹原三郎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的副官田代原一郎高舉著戰旗,緊跟在他身後。
部隊整齊的向槍聲激烈的方向走去,竹原三郎就象走在閱兵場上一樣,軍刀閃爍著寒光,槍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所有人都緊緊握住手中的槍,目光緊盯著腳下的路,絲毫沒有在意激烈的槍聲,也沒在意頻頻飛過的子彈。
壓抑,極度的壓抑;沒有吶喊,甚至沒有炮聲,整個戰場不是被血腥籠罩,而是被壓抑控制,這種壓抑讓劉萬撫很不舒服,槍管打得通紅,燙。旁邊的捷克式機槍已經就不響了,接替衛士長的士兵不知什麼已經犧牲。
劉萬撫扔下馬克芯,抓起捷克式,又開始猛烈射擊。「手榴彈手榴彈」陣地上頻頻傳來呼喊,而對面卻始終靜悄悄的,除了持續不斷的子彈飛來。
所有人都感到極度緊張,鬼子的攻擊顯然與昨天不同,從第一波到現在,鬼子就沒有後退過,所有人都匍匐在地,就像一只只蠕動的蛆蟲,緩慢而頑強的向前爬,向上射擊。
「x他**」一個士兵打得火氣,月兌下外衣,光著膀子端起三九式半自動沖鋒槍,對著下面猛烈扣動扳機。旁邊竄起個下士,猛地將他撲到,他們的身影剛剛在壕溝口消失,兩粒子彈帶著嘯聲從頭頂飛過。
「你***瘋了想死別挑這個時候」下士怒罵一句,起身趴在戰壕上,繼續向下射擊。那個士兵也不吭聲,爬起來,趴在他身邊繼續射擊。
硝煙混雜著血腥,日軍逐漸逼近半山腰,竹原三郎的腳步堅定的向山丘走來,士兵排著整齊的隊列,刺刀刺破硝煙,散點點寒光。
「為了天皇陛下為了帝國萬歲」竹原揮刀大喝。
「萬歲」「萬歲」「萬歲」
趴在地上的日軍士兵跳起來,端起刺刀,高呼著向山丘沖來,沖在前面很快被子彈打倒,而後面的則躍過尸體,繼續向前沖鋒。
機槍,在怒吼手榴彈,在狂飛血,在飛舞
鬼子如潮的攻勢面前,山丘上的守軍稍微有些動搖,劉萬撫端起機槍,半個身子探出戰壕,猛烈向下掃射,唯一的一個衛士這時干脆跳出戰壕,端著三九式半自動步槍向下猛烈射擊。
二十幾個中國士兵,幾乎同時扔出手榴彈,半山腰上騰起一道爆炸線,血肉四濺。
硝煙還沒散過,十幾條人影穿過硝煙,挺著三八槍撲過來,槍口噴出火焰,沖在前面鬼子立刻被子彈打成蜂窩,可沒等他們調轉槍口,硝煙中又沖出更多的人影。
幾條人影被打飛出去,但多數人影卻撞進了陣地,激烈的肉搏隨即在陣地前展開。
劉萬撫倒提機槍,將一個鬼子打得腦漿迸裂,然後從正在擺弄馬克芯重機槍的士兵大喝道︰「封鎖後面」
「小心」唯一的衛士依舊忠心的護著他,將閃電般刺過來的刺刀崩開,自己卻被另一道刺刀在胳膊上帶出一溜血痕。
劉萬撫機槍橫掃,重重的打在剛被蹦出的鬼子的腰上,將他打得橫飛出去,而旁邊的衛士已經與另一個鬼子斗在一起。趁著鬼子還沒爬起來,他立刻換上個彈夾,那個與衛士拼斗的鬼子見狀大驚,不顧一切的撲過來,劉萬撫來不及拉槍栓,慌亂的後退一步,鬼子繼續沖過來,衛士趁機在後一個突刺,將鬼子刺穿。
劉萬撫和衛士兩把槍組成兩個火舌,在戰場上橫掃,馬克芯重機槍的突突聲再度響起,封鎖日軍後路。
「開火」沖殺中的劉萬撫突然沒有听到馬克芯的聲音,忍不住叫起來,等他抽空回頭瞧,卻看見機槍手正伏在機槍上,背上汩汩冒血。
更多的日軍正沖過硝煙,沖上山丘,萬歲聲,鋪天蓋地。
劉萬撫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他已經竭盡全力了,山丘上,人數遠少于日軍的中國士兵,漸漸被壓下山丘,七八個鬼子圍了過來。
「他**的,小子今天我們算是抗戰到底了。」劉萬撫倒提著打空了彈夾的機槍,渾身是血的沖衛士笑道。
衛士端著上好刺刀的三九式半自動步槍,子彈也已經打空了,面對圍過來的鬼子頭也不回的回答道︰「師長,嘿嘿,今可真痛快**,今天老子,至少干掉十幾個,夠本了。」
沒有什麼交談,也沒有勸降,七八個鬼子就沖過來了。
「轟」
炮彈在山丘上爆炸,劉萬撫和衛士還有鬼子全楞住了,又是一枚炮彈在山丘上爆炸,劉萬撫先反應過來,將衛士一把拉進戰壕。
「哈哈哈哈」劉萬撫大笑起來︰「援軍到了援軍到了小鬼子神田神田你听听,你狗日的听到沒有,你***跑不了了跑不了了」
沒等笑聲落下,「轟轟」接二連三的炮彈在陣地上爆炸,將笑聲淹沒,兩個鬼子慌慌張張的跳進戰壕,劉萬撫和衛士同時撲過去,四個人就在戰壕里扭在一起。
「轟」「轟」「轟!」整個山丘被炮火掩蓋,山石崩裂,人影橫飛。
嘹亮的沖鋒號劃破雲霄,在空曠的原野間回蕩。對劉萬撫來說,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可對竹原三郎來說,這是來自地獄的召喚。
青天白日軍旗下,幾百名中國士兵分成兩股向兩座山丘沖來,沒有死的中國士兵和日本士兵從塵土中爬出來,又扭打在一起。
竹原從泥土中爬出來,有些呆的看著不知從那里冒出來的中**隊。他的心在流血,在哭泣,在不甘的狂叫。
在距離這座山丘不遠的地方,四十五軍警衛團團長魚少洋正緊張的注視著那面青天白日旗,身邊的迫擊炮手正規規矩矩整裝待。
陳鼎勛在接到125師被突破,師長劉萬撫失蹤的消息後,沒有絲毫遲疑便將最後的預備隊和全軍裝備最好的軍警衛團派出來了,給魚少洋的命令是必須奪回陣地,堵住缺口。
魚少洋連夜率部出,可讓人意外的是,地圖卻是錯的,他們按照地圖走了半夜,到天明卻現走錯了,于是魚少洋又連忙重新找路,最終踫上一支支前隊,在他們的引導下,才在最關鍵的時候趕到。
但魚少洋趕到的部隊只有兩個營,後衛營還在五里以外,這個後衛營原本是前衛營,跑得太快,轉向時就遠遠落在後面了。
兵力不多,但心理打擊巨大,日軍士氣迅衰落下去,警衛團迅沖上山丘,竹原三郎在隊伍里大聲吆喝,率領部隊奮勇迎戰,雙方再度混戰在一起。
就在這時,從側翼又傳來一陣雄壯的沖鋒號,從側面殺出一股人馬,他們迅繞過山丘,然後分成兩股,一股向山丘沖來,另外一股則向日軍來路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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