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女︰奴婢這套彎刀舞得如何,干爹說奴婢這套刀法已經有了幾分顏色。
王珞︰不錯不錯,打賞粉票,賞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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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一月初的上京郊外,天氣還很是冷,無雪亦無霜,日在中天蒙著一層似炭火燒燼的灰白,猶如霜色皚皚。
在這圭峰位于上京城的西郊,從城里到這來,馬車要走一個多時辰才能到山腳下。這幾年來,王珞都是每月初一的早上就往圭峰趕,在圭峰寺宿一晚,第二日用過午飯才從圭峰寺回到上京城的榮德公府。
齊子禎也是一樣,不過他的理由當然和王珞不同。他同王爺王妃交代的是,每月初一說是和顯王世子齊子華一同去皇子府殿四殿下處。他和齊子華是同四殿下一起長大的堂兄弟,情同手足,四殿下當然也不會拒絕為他當個幌子。
而景王和善王妃當然也不會深究,能和四殿下,齊子華處好關系,他們也是樂見的。但齊子禎其實來的卻是圭峰,他隨行只帶著兩個小廝,都是他從小帶在身邊極為信任的。
駕著馬車來到圭峰山腳時,齊子禎卻不上去山頂的圭峰寺,而是騎馬去山腰一處小小別苑里。那別苑不過是一個小四合院子,杉木牌匾上寫著素園,周圍長滿了許多野松。素園的確很素淨,和王府公府比起來自然是至簡陋不過,但簡陋歸簡陋,卻也被齊子禎和王珞收拾得齊齊整整。
這是他們兩人前幾年請人建的一座院子,用意不言而喻,是兩人難得一月見一次面的小家。也難為了他們兩人,從原來日夜不離的夫妻,變成現在一月才能見一次面,見面還得要注意這注意那,萬事都得小心翼翼,七年來莫不如是。
「小世子,這院里冷,奴才先去把帶來的銀碳在爐子里點燃了,您且去榻子上坐著,莫著了涼。」德貴邊說,邊推了堂屋里的木門迎著齊子禎進去,而德才則是將馬車後帶來的烏木箱籠抬進了屋。
齊子禎上前將箱籠打開,正要一件件將里頭的東西拿出來,卻被德才攔了,道︰「小世子,這些奴才來就好,您盡管歇著。奴才這就把里頭的食盒拿出來去熱了,小世子稍後便有得吃。」
齊子禎擺手搖頭,道︰「先別熱,待五小姐來了再熱吧,不然這麼冷的天,一會就涼了,吃了不好。」
「是,咱小世子待五小姐真是好的沒話說。」德才笑著道,一邊將箱籠里的食盒,書冊,幾件裘皮大衣,還有些玩意兒逐件拿出來。
正在廳里點那獸足銅爐的德才也跟著笑了,道︰「可不是,這幾年來小世子無論風雨,只要是初一就一準兒來這素園等五小姐。」
「她是爺的心頭人,不等她等誰。」齊子禎輕笑著道,但一想到兩人還不夠成親的年紀,不由又嘆了口氣。
這麼一捱,眨眼間就已經捱足了七年,現在自己實歲十三,虛歲不過十五,而王珞小他三歲,同樣是很小……待兩人重做夫妻,這路真是漫長。
不過漫長雖漫長,齊子禎卻知道自己的心從未變過,不管這七年來經歷了什麼事,遭遇了什麼人。盡管平日里只能傳書信,一個月也不過見面一次,但也改變不了他想要和王珞再共度一生的渴望。只願這一生,不要像上輩子一樣苦短就行……
齊子禎在素園里想著王珞,而王珞何嘗不是在圭峰寺的禪房里想著他,只是這會她被眼前的顧芯筠和葉雁蓉給纏住了,一時還月兌不開身出寺去。
丫鬟婆子們這時都流水般的進來,拿出隨車帶來的茶果點心一一擺放在案幾上,又去外頭要了熱水泡茶奉上。這幾個都是顧芯筠和葉雁蓉帶來的,王珞每次上圭峰寺帶來的下人並不多,是為免人多口雜。
「說正經的,這圭峰寺香火實在不旺呢,山有這麼高,幸虧是坐了轎子上來,不然天這麼冷,要不是為了芯筠姐姐我才不來哩。」葉雁蓉一手端起茶碗小啜了一口熱茶,挑起眉道。
葉雁蓉虛歲已經十四,大王珞兩歲,生得杏目桃腮,瞧著有幾分活潑。她穿著件桃紅杭緞面子的刻絲掐腰斜襟長襖,領口袖口籠了一圈灰鼠毛皮,下頭露著月白挑線裙子,胸前掛著一枚碩大的吉祥如意六福赤金鎖,金光燦燦,耀眼生輝,頭上插著一對瓖珠寶鎏金碧玉簪。
顧芯筠秀眉一掃,不給面子的回道︰「胡說,明明是你自己想借機出來透透氣,說你家二哥那幾個通房丫頭要將你氣死了,這才自告奮勇跟著我來的。」
顧芯筠今年虛歲十五,五官娟秀,氣質溫婉,一身寶藍色三分花妝緞面對襟小襖,領口袖口是一圈白色兔毛,藍綠色挑線裙子,遍地繡了銀色纏枝花卉,梳著齊整的翻疊圓鬟髻,斜簪著幾支赤金紋珠花,胸前的赤金瓔珞圈上墜著枚玉鎖,玉色上乘。
王珞原本沒心思閑話,只管抱著手里的紫金手爐,心里暗想著她們什麼時候走,但這會听了顧芯筠的話,便問道︰「雁容姐姐,你二哥的通房丫頭怎麼會惹到你頭上?而且我記得你哥哥不過大你一歲吧,怎麼就有了通房了?」
葉雁蓉忿忿將手里的茶碗重放在案幾上,道︰「十五有個通房哪有什麼稀奇,若是宮里皇子殿下,這年紀都選婚了。珞妹妹你是不知道,我那二哥的幾個通房十分沒規矩,也是我二哥寵著慣著,仗著爹娘愛重他,就不把我這親妹子放在眼里。明明是我瞧上眼的東西,竟然殷殷的送了給那幾個通房去。」
說到這兒,葉雁蓉卒了一口,瞪眼道︰「也不想想那幾個蹄子什麼身份,倒也配那首飾麼,我從她們頭上扯了下來,她們就沖我二哥尋死覓活的。就這模樣,要是將來我二嫂進了門,可不得被這幾個賤丫頭折騰死。」
「呸呸。」顧芯筠連聲道,斜睨了葉雁蓉一眼,勸道︰「雁容你這話可別被人听了去,在咱們姐妹面前吐吐苦水也罷。想來你二哥也是初得了幾個丫頭,這才沒了規矩輕重,過兩年許就好了。」
王珞听了這一樁,卻有些走神,葉雁蓉的二哥和顧芯筠一樣年紀,也就是和齊子禎一樣年紀。說是十五,但其實才十三呢,這就有了通房,還是兩……那齊子禎呢?她從未听他說過這茬,倒還以為就算要塞通房也是過兩年的事,沒想到這就是眼下的事麼。
「珞妹妹,珞妹妹?」葉雁蓉見她走神,忙拍了拍她的手背,嗔道︰「你想什麼呢,難不成是我和芯筠姐姐不請自來,打擾你禮佛了麼?」
顧芯筠也作勢不悅,笑叱道︰「可不是,我也覺得你瞧我們來了,不怎麼欣喜呢,虧我們听說你每個月初一都來這圭峰寺,特地也來陪陪你。」
王珞听了,忙掩下心緒,雖然想著的是早知道她們好奇要來,就不說這回事了,說的卻是︰「沒的事,兩位姐姐這麼天寒地凍的來圭峰山上陪我禮佛,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葉雁蓉和顧芯筠也不是真生氣,見王珞又搭話了,于是又嘰嘰喳喳說開了,王珞的笑慢慢又變成了苦笑。真是的,好不容易鵲橋相會一次,就被這兩只鳥雀耽誤了,她這做織女的容易麼。
其實若是平時,葉雁蓉和顧芯筠這麼熱情陪她,王珞倒是無限歡迎的。畢竟不管在哪,不管是什麼年代,人總是得有朋友的,尤其這閨蜜更是必不可少。而王珞和這兩人的閨中情誼已經持續了幾年,幾乎密不可分,每年花朝節,燈會,廟會,她們總是一同赴宴,或是由家僕領著悄悄去街上瞧會子熱鬧。
她們也算王珞這閨中少女打發時間,交流八卦的必不可少的知己閨蜜了,只是這會子,王珞卻盼著她們早早下山,她好去會老公……
這時話題不知道怎的,又移到了二殿上,王珞見是沒听過的八卦,于是塞了塊馬女乃糕入口,又入神听了起來。
「二殿下自三年前娶了建極殿大學士呂大人的嫡女三小姐後,肚子里一直沒消息呢,也不知道江貴妃听說是急了,竟然暗許了二殿下想要納良媛的意思。」葉雁蓉娓娓說道,她的親姑姑是當今僖嬪娘娘,三殿下的生母。僖嬪娘娘待葉雁蓉這親佷女還是比較親熱,時常喚進宮里說會話,所以在宮里听了這些小道消息後,最是愛和顧芯筠和王珞分享。
這良媛原是太子妃嬪的稱呼,但大齊朝沒有立太子的傳統,倒是保留了這稱號,當做是皇子側妃的稱呼。
「這呂家能肯麼?」顧芯筠皺起眉問道,「說到底也是內閣大臣,我听爹說起過幾次這個呂大人,似乎有些霸道呢。」
王珞不以為然,淡淡道︰「再霸道又如何,難道還敢和天家對抗不成,他的女兒嫁的二殿下,又不是一般的王公貴族。而且雁容姐姐不是說了麼,里頭還有江貴妃的意思。」
「珞妹妹說的極對,那呂大人面上可沒半分介意,二皇子妃還幫著張羅呢,人選都定了。」葉雁蓉眼中光色一閃,故弄玄虛道︰「你們猜這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