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門觀察寫手香墨︰上一章的章節名錯了,暫時改不了,見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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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珞跟著姜慶安從後門溜出去時,果然外頭的天色已經混暗暗了,幸虧到底是往春日里這頭走了,入了二月,黃昏的上京還不顯得那般冷得受不了。
但即便如此,王珞被寒風一吹,還是忍不住好好攏了攏自己身上的墨綠色斗篷,因為是作男裝,自然手里提不了手爐了,于是只好朝兩只小手里吹了吹氣。也因為是男裝,王珞動作就隨意很多,原來這樣的動作,要是閨秀小姐們做出來,只怕也是不雅的。
姜慶安瞧得王珞這樣,抬手就模了模她的頭,低頭道︰「怎麼,到底是養在閨閣里的小姐,外頭也不是這樣好玩的吧?」
他身高近八尺,原本就十分挺拔,而王珞五尺不到,這麼被她一模頭,倒顯得王珞是個小娃兒了,不禁躲開他的手,嗔道︰「舅舅」
姜慶安嘿嘿一笑,侯在後門的小廝立馬將馬給牽了過來,一道給姜慶安和王珞見禮。
因為榮德公府位于上京城西面沅江坊回升胡同,有道是南貧北賤,東富西貴,許多有公侯世族都住在上京城的西面。而其他高官富商則居上京城的東面。因為地理的緣故,出了回升胡同向左拐,就到沅江大街,出了沅江大街往右拐,就上了西正大街。
而這沅江大街和西正大街因為地勢,鋪面並不多,就算有,也不過是一些大的藥材鋪,綢緞鋪,金器店和錢莊。這和現代的市中心不會有雜七雜八的小店一個道理,同樣是寸土寸金,何況古代還講究一個身份。非顯貴是不能住到西面的,而這些鋪面多是有達官顯貴為後台,或就是他們的資業。
因此,上京城里最繁華的地方,反而是東西南北交界的地方,對,中間是皇宮,但皇宮前的那條分界線,中四路大街便是上京城最為繁華的地頭。距離榮德公府頗有一段距離,所以是必須要有交通工具的,馬車或是馬,或是轎子。
不過今日王珞扮演的是個小少年,自然馬是上選,轎子原也行,但依姜慶安的性子固然不會樂意乘坐的。
而小廝牽來的這一匹高壯的赤色馬,名叫赤炎,十分的不溫順,王珞早有領教,見姜慶安一翻身就利落的騎了上去,不禁有些心生膽怯。
那小廝十分伶俐,見狀就道︰「五小姐,公子早就為您準備了一匹小馬駒呢。」
王珞挑起眉,朝他看了過去,正見那小廝牽了一匹黑色的小馬駒過來,比赤炎矮了許多。那小廝見她打量著,就忙介紹道︰「這匹馬可是公子一早為五小姐選的,可是匹良駒,秉性溫順,連著馬鞍足鐙都已經備好了,五小姐不妨試試。」
這時那小馬駒似是想展現一下溫順,還蹭了蹭王珞的手,王珞有些不自在,勉強笑笑︰「還是多謝舅舅的好意吧,我真怕我騎了它只怕到了中四路大街恐要沖撞行人攤販。若惹出麻煩來,可就不好交代了。」
「沒出息。」姜慶安輕哧一聲,搖了搖頭道︰「看來我姐放心你也是有道理的,按你這小心謹慎的性子,能闖出禍來,那得是太陽打西邊出來」說著又嘆氣︰「倒可惜我為你準備這小馬駒了」
「是是,舅舅教訓得是。」王珞很狗腿的應和,姜慶安無奈一笑,只好將王珞給抱上了自己的赤炎上。赤炎似是不滿又多了一個乘客,鼻子里直出著粗氣,蹄子不停的揚起。
姜慶安握住馬鞭,回頭沖那小廝道︰「你且回里邊去吧,到時只管給我們留門,不用跟著了。」
小廝連聲稱是,姜慶安則一抽馬鞭,頓時塵土飛揚,赤炎甩開馬蹄往前方奔去,噠噠噠噠。
姜慶安駕馬跑得很快,出了有些冷清的沅江大街後,又穿過數路街道,一刻鐘後便到了中四路大街,滿眼里綿延數里遍布商鋪。
因是快開春,家家戶戶都在張羅著花朝節,集市上或是彩箋,或是花糕,或是彩衣布料,還有人領著小孩子和妻子,在挑揀並不如何精致的花釵和鐲子。到處也是熱熱鬧鬧,人聲鼎沸。
姜慶安很輕車熟路的將馬停在五柳巷醉滿樓前,馬上有酒店穿著青衣襖子的小二上前招呼道︰「這位爺,小的給您牽馬,您和小爺只管去里頭坐吧。」
姜慶安帶笑點頭,扶著王珞從馬上下來,將赤炎交給了那小二,又有另一小二過來領著他們進去酒樓。
醉滿樓是一棟兩層高的四角樓,外頭是黑漆朱瓦雕欄橫砌,很有幾分排場,里頭桌台陳設也布置得十分精致。王珞四處里打量了一下,便輕聲問道︰「舅舅,今日怎麼帶我來這個酒樓里,為什麼不去那湖錦樓?可是這酒樓的飯菜要比湖錦樓美味?」
湖錦樓是上京城最大的酒樓,姜慶安原來是帶王珞去過的,縱是王珞山珍海味也吃得不算少,但那酒樓里的酒菜也著實一絕。不僅姜慶安帶著她去過,姜氏攜幾個小姐去拜神時,回來也包過間讓幾位小姐們吃過,每一個說不好的。
「這醉滿樓的菜自然不如湖錦樓美味,但這醉滿樓的酒一定比湖錦樓美味」姜慶安咧嘴一笑,應聲道。
領路的小二也是笑了,沖王珞道︰「小爺有所不知,咱們醉滿樓的酒在上京城里,不認第一,也決計能認個第二。」說著他又故作神秘的道︰「而且,咱們這樓里可沒少達官貴戚來呢,就連幾個殿下也有來過的二殿下還夸贊咱們酒樓的西京金漿醪可是一等一的好呢。」
王珞听了則有些不以為然,可能在現代被那些廣告忽悠慣了,向來是不信什麼XX明星說某某產品多好多好的這類說辭。說不定,那XX明星其實連那產品的面都沒見過呢……
小二沒留心王珞的神色還說得一個起勁,但姜慶安卻是留意到了,就笑道︰「你別不信,是真有其事,你瞧,那頭還有二殿下留著的匾額呢。」說著,就往酒樓正中的雙入樓道上方一指。
王珞順著看了過去,之見那上方的二樓正中處懸掛著一幅厚重的朱漆匾額,上頭寫有不醉何滿四個鎏金大字。角下細看,還有一枚印記,想來是二殿下的名諱。可能現代人會偽造明星這些東西,但古代卻是不敢的,這樣一來,王珞對這醉滿樓有些刮目相看了。
因為姜慶安沒有坐雅間的習慣,王珞難得出來一次,也不想做雅間。好在這醉滿樓雖然店大客多,但還不至于客滿,不一會便由小二領到樓道旁的一處空桌,他躬身道︰「兩位爺請坐,請問要吃些什麼酒,用些什麼菜?」
「兩壺西京金漿醪,其余的菜色,只管上這里好的來。」姜慶安爽氣的道,他向來不關注菜色,倒是頗好喝酒。
「好 ,兩位爺慢坐,小的這就去,酒菜很快便到。」小二應聲就轉身退去,
王珞好奇的在這酒樓里四處打量,因為是以酒聞名,酒樓里顯得略有些喧嘩,而因為走的是高檔路線,自然客人們多數穿著體面,相信里頭不乏貴族官家子弟。
打量完後,王珞因等著酒菜無聊,正想尋個話題和姜慶安聊聊,就听得旁邊一桌的人正興致勃勃的討論著漠北戰事。因為在閨閣里什麼八卦都有的聊,但這些國家大事,閨中的消息到底不如外面迅速,王珞不由有了些興趣,留神听了起來。
「李兄此言差矣,徐副將少有將才,帶兵去荒州打個漠北蠻夷,哪是難事,何必長他人志氣滅咱們大齊的威風」說話的是穿著朱色錦緞長袍的公子,約二十出頭。
這里說的徐副將,王珞知道,就是靖安男爵府的二公子徐明旭,是那個快要做二殿下良媛的徐丹琴的二哥,也就是這次漠北戰事的副將。
他一旁的穿著青色綢襖的公子也附和道︰「可不是,咱們大齊國力雄厚,國土又富饒得很,連咱們上京城一個平頭小老百姓都有棉綢穿呢。哪是漠北那種茹毛飲血的蠻夷可以相比的,他們不過就是貪圖咱們的富貴,眼紅了就膽敢朝大齊宣戰,委實不自量力。」
被稱為李兄的是一個穿著杏色綾緞長襖的男子,比其他兩個公子略長幾歲,他皺起眉道︰「正是因為都像你們這樣輕敵,所以這次漠北戰事我看著才覺得玄乎。那個徐副將不過是靖安男爵府的貴冑子弟,又無多少行軍打仗的經驗,漠北就算是蠻夷,但在那荒州的地界,他們的鐵騎可是以一當百……」
「得了,李兄,你這是杞人憂天了。若不是徐副將出身靖安男爵府,聖上還不一定賞識給他這個立功的機會呢。若是真是這樣難打的仗,怎麼我還听說二殿下的良媛就選在靖安徐家呢?」朱衣公子很是不以為然,笑笑著道,又飲下一杯酒。
青衣公子也笑,也不認同李兄的話,只玩笑道︰「二殿下既然選了徐家的小姐做良媛,這里頭的意思,李兄你還不知道麼?我想哪,這漠北的戰事贏面沒八分,也有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