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這麼一說,宋盼芙臉色微微一變,猶豫了一陣,還是糾纏道︰「沒想到珞妹妹同我有一樣的喜惡,委實湊巧的很。不過我今日就是想嘗嘗這水晶鴛鴦卷的味道,珞妹妹若不介意,咱們分食了這碟可好?」
其實千金小姐哪有什麼好的是沒吃過的,王珞也知道宋盼芙是認死理了,嘗不到就非得嘗嘗不可。雖然以公府小姐的身份,這麼直接說要吃,是面上不好看,但宋盼芙既然說了,王珞要是還不給,就未免顯得過于小氣,倒讓人閑話了去。
王珞也不是怕人閑話,不過她平日給人留的印象都是規矩,識大體的名門千金印象,若忽然為了一份吃食就小氣起來,被閑話事小,平白讓人生了疑竇才事大。
而王珞走神的當頭,另一頭廊道里齊嘉環和齊子禎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齊嘉環走在前頭,似乎見到了剛剛那一幕,深深看了王珞一眼,疑惑不解的歪頭一笑道︰「原本還以為五小姐是個大方的,不過是碟水晶鴛鴦卷罷了,倒猶豫起來。」
被這麼一說,王珞臉上的笑容險然有些維持不住,只干瞪著齊嘉環。
齊嘉環卻像沒察覺一般,對宋盼芙道︰「既然九小姐喜歡,也無需同五小姐索了,爺這便吩咐人下去做一份來便是。雖然民間小點別有一番風味,但若論起精致可口,爺想還是比不過御膳房罷。」說到這兒,齊嘉環就饒有興趣的看了王珞一眼。
身後的齊子禎跟了上來,齊嘉環便問道︰「子禎,你說是也不是?」
王珞被噎得差點說不出話來,倒是宋盼芙不依不撓,道︰「四殿下的好意妾身心領了,御膳房的點心雖然精致,可妾身就是喜愛民間風味。」
齊子禎听後微微一笑,看了宋盼芙一眼,溫聲道︰「原本是想給兩位小姐嘗嘗鮮,沒想到卻沒弄清楚小姐們的喜好,委實是我的過錯。」說完就轉頭對身邊的德才道︰「你將九小姐的豆糕提下去,換一碟水晶鴛鴦卷上來。」
德才面色遲疑的道︰「爺,水晶鴛鴦卷就這麼一碟了……」
齊子禎微一皺眉,就看向宋盼芙,不知道是不是王珞有些眼花,總覺得宋盼芙的臉色更紅了些許。
「九小姐……」齊子禎剛一開口,宋盼芙就急急道︰「毋須麻煩了,除了豆糕隨便換一碟上來便好。我也不是那麼挑剔的。」
「是,那便極好。」齊子禎翹起唇角,示意了德才一眼,德才忙就提了食盒下去了。
王珞心里松了口氣,但齊嘉環見局面緩和,大有惟恐天下不亂的意思,笑笑道︰「九小姐真是大面子,平日里子禎待待哪家小姐都是一副木頭樣子,偏偏待九小姐這麼體貼……」
這話一出,宋盼芙的臉就紅到了耳根子,狠一跺腳道︰「四殿下怎可如此取笑?」
王珞見氣氛如此,心里咯 一下,面上卻不顯,只攬過宋盼芙的手臂道︰「可不是,芙姐姐生得如此俏麗多姿,景世子善待幾分,原也是當得的。」
齊嘉環不置可否,齊子禎揚起秀麗的眉,只側身道︰「四殿下,娘娘那頭還等著呢,就不要拿九小姐說笑了。」
齊嘉環點點頭,同齊子禎一同轉身欲走,宋盼芙和王珞一同福身,偏齊嘉環又回過頭,目光落到王珞身上,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
王珞被這種目光看得有些起雞皮疙瘩,不自覺就皺緊了眉頭,宋盼芙卻沒所察覺,還在為齊嘉環剛剛的玩笑紅著臉,嘴里嘟嘟囔囔的說著什麼。
待宮女們簇擁著宋盼芙走了,王珞這才和冷桃,螺女回了屋子。
冷桃剛一將食盒放下,螺女就面色不善的道︰「景世子竟然對九小姐比咱們小姐還體貼入微,連四殿下都瞧出來了,把九小姐喜得什麼似的,景世子卻當看不見小姐似的。」
「螺女」冷桃低呼一聲,螺女這才留意到王珞臉色。但卻十分不甘心,還想繼續說,王珞卻擺擺手打斷道︰「這樣才好,當著這麼多人,難道還要廣布天下咱們的關系不成。
「可是景世子也不能……」螺女撅起嘴道,冷桃卻是十分淡定,道︰「不能怎樣?景世子如今的確同小姐什麼關系都無,你能不準他怎樣?」
這話雖然是對著螺女說的,但王珞卻知道這是冷桃對自己一個點醒,若不是她和齊子禎多年夫妻,只怕遭遇這樣的事情,也會心中有結。但事實是,夫妻多年,她對齊子禎的信任是不足為外人道的。
螺女這次也听出了意思,不由露出幾分惶急,湊到王珞跟前,道︰「冷桃姐說的是,咱們的確沒法要求景世子什麼,到底是正妻的名分還會要面對那些側室妾婢呢,何況小姐同景世子還無名無份的……」說著說著,螺女竟然帶了哭腔,道︰「小姐,這可如何是好,小姐為景世子做了那麼多,如今要是景世子見異思遷,小姐當如何是好?」
王珞一愣,忍俊不禁道︰「螺女,你多慮了。今日景世子也是為了咱們好,若他不這麼做,九小姐哪有這麼容易肯放過這水晶鴛鴦卷的?而我要是多猶豫一陣,估計要惹四殿下和九小姐疑心。」
……而說不定,四殿下已經疑心的。思及此,王珞的目光不由一沉。
「小姐未免太放心景世子了。」冷桃嘆了口氣,道︰「景世子身份貴重,人才俊秀,本就有諸多誘惑。小姐不思慮如何守,卻還任由他花了心思,奴婢實在不知該如何說好。」
王珞不以為意,只搖搖頭,道︰「不要再說這些了。」說完,便揭開了食盒,露出一碟晶瑩通透的水晶鴛鴦卷。
「奴婢來吧。」冷桃說著,便走上前,端出碟子,照原來那樣,模出食盒下層有個暗格。只是模了一陣,卻並不見信封,只有一只錦袋。冷桃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遞與了王珞。
王珞掂量一把,便扯開緞帶,捏出的不是信,而是一枚蝴蝶。並非一般蝴蝶,經緯分明,金銀線交織,十分精致,雖然已經是是死物,卻猶如藝術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