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疏音醒來的時候,渾身酸痛,四肢百骸像是被撕碎之後又重新拼湊起來的一樣。迷蒙天光刺眼的照射她雙眸,身上衣裳被強大的氣流絞撕地破破爛爛,她第一個反應是握緊雙手,手心堅硬觸感傳來,入目的血紅色玉佩讓她精神為之一振,她困難撐起身子查看四周的情況……她記得從上面落下來的時候,是墜入了河里,應該是水流將她沖到了岸邊,這里水流緩細,沒有足夠的力量能夠沖走一個人。
宇文司夜呢?她抬眼在四周搜尋一遍,在對岸的石頭後面發現一片淡紫色的錦袍……
「不用送進來的,我還行,這手沒事,多謝多謝。」
緊接著,她就覺得自己快要散架的身體被一群人拉扯的散架了,大嬸,有您這樣對待病人的嗎?您的手能不能輕一點啊,姑娘我的腿快被拉斷了啊……
蕭疏音臉上黑線直冒︰拜托,這人現在這幅模樣,除了看上去是個壯實的男人,哪里俊俏了,大嬸,你要推銷自己的女人也看下人吶,指不定這廝新婚之夜就把你女兒殺了。
「你又做什麼?」她反問,手里發簪方向不變,依然直指他的喉間︰「你怎麼會知道那間密室?」
醒過來的時候不應該裝失憶的,裝失憶也不應該裝作只忘記了宇文司夜,忘了宇文司夜就不應該再跟他有任何的糾葛,不跟他有糾葛就不應該跟他出來,不跟他出來也就不會到暗室,不要暗室也就不會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來……
哪只宇文司夜卻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一副想答應又怕丑的模樣。
「你做什麼?」他沉聲問道。
「我夫妻二人家里貧困,不得已只要上山去砍些柴火來賣,誰知前兩天下過雨,山路有些滑,醒來的時候,就在這里了。」宇文司夜抱歉地對著婦人說道,一邊瞄著被眾人拉扯的蕭疏音,叫她不听他的話,現在給點懲罰她讓她知道點苦頭。
手里夾著被子,他轉身入屋,身形猛然頓住,喉間正對著一根尖銳的發簪。
靠。那廝穿越了?還是果穿。?這麼給力?
順著河流被沖到這里來,她無法正確判斷現在的情形,還好玉佩還在,她低頭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玉牌,上面幾個奇怪的符號讓她倍感親切,只要有這個東西,就能找到回去的方法。她將玉佩小心翼翼貼身放好,拿腳去踢石頭後面的宇文司夜,「喂,說話啊。」
「你這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呀?」丈母娘大嬸完全已經忽略的病人蕭疏音,一個手抓住她的腿,殷勤地跟宇文司夜說著話。
沒死就趕緊爬起來,想辦法怎麼從這鬼地方出去,沒有想到,原本就是地下暗室的下面,還有這樣的地方。
她隔著衣服握緊懷里的血色玉佩,要是不跟著他去密室的話,她恐怕永遠都見不到這個東西,見不到這個東西,她就永遠都只能困在這個朝代。
「你說你們小兩口怎麼搞的,一個雙手差點廢了,一個躺在這里昏迷不醒,這做你們父母的,還不得擔心死呀。來來來,快點把這姑娘抬回村子里請郎中給瞧瞧,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可千萬別落了什麼隱疾呀。」一個年級稍微有些大的婦人聲音傳進蕭疏音的耳朵里面……
可是在蕭疏音的眼里,眼前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啊,大嬸看著宇文司夜的眼神很曖昧啊,滿是欣賞呀,而且兩人站在一起,簡直就是丈母娘跟女婿,怎麼看怎麼覺得合心。
宇文司夜淡淡看了她一眼,現在兩人落到這種地步,說到底,錯的都是他,若不是因為心底的疑慮和一時的沖動,他也不會將她帶到那個地方去。
「十年前……」他緩緩說道︰「長孫家的輝煌才剛剛開始,我和長孫還有太子殿下應邀去京城里有名的世家做客,那個人,就是在那時候出現的,她是勾欄院的頭牌,不管是容貌聲喉,還是那讓人看了就會陷進去醉掉的笑容,還是那令人心馳神往欲罷不能的獨特舞姿,都是人間極品,太子年少,無心男女感情之事,我那是雖對青樓女子沒有興趣,卻也被她的氣質所吸引,而長孫……尤其迷醉。」
有人感是。步行了幾十米的樣子,漸漸有了人聲,蕭疏音被人抬著,眯著眼楮看情況,似乎是個平常的村莊,路上有人扛著農活用的東西,跟宇文司夜一樣,赤著腳走在路上,沒有人對他們的到來感到驚疑,甚至都沒有人轉頭看她一眼,她心里直泛著嘀咕︰是他們太老實了,還是對像他們這種莫名其妙的外來客太習以為常?
她一愣,手里發簪微微顫抖,她看過那間密室里面的東西之後,就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了,不然的話,以宇文司夜的個性,怎麼能把那種斷然不會存在于這個朝代的東西給她看。
為什麼宇文司夜會知道那間密室,為什麼密室里有這麼多現代的東西?為什麼他知道這東西對她來說很重要?
虧她還對他有那麼一丁點的愧疚,現在看他說的這麼理所當然,就跟真的是她拿了斧子砍了他的手一樣。
郎中來看的時候,蕭疏音自然是沒有大礙,除了一些擦傷之外,她沒有任何的異常,此時,她站在四面光溜溜除了一張床什麼都沒有房間里面發呆,她面對著牆壁,在做相當深刻的自我反省。
蕭疏音躲在大石後面,心里突然就跳出四個字,以靜制動,她平躺下來,順手拉著他的袍子墊在身下,雙眼閉上裝昏迷,看看情況再說。
丈母娘大嬸又說話了,她說話似乎很有權威性,抬著她的幾個人都挺听她的話︰「你們把這姑娘送到東頭的院子里放著,請郎中來給她瞧瞧。」她語氣一轉,高興到︰「公子,這就是我家,你要不要進來坐坐?我家二丫這時候估計正在家里繡花呢。」
蕭疏音欲哭無淚,王爺,我倆現在才是一伙的,你要不要這樣見色忘前妻呀。
「嘖嘖……」丈母娘大嬸一陣惋惜,「公子啊,我看你倒是個俊俏的人,怎麼就找了這樣一個媳婦呢。我跟你說呀,我們家的二丫呀,人又長的漂亮,家務活地里活都干的利索,現在回去,我就帶她給你看看,保管你喜歡。哈哈哈。」
蕭疏音在心里狂吐血,王爺,你冷淡的要死的樣子去哪里了?王爺,二丫啊,听名字就沒有你溫柔的沈側妃美麗呀,說不定是個五大三粗的女子呀。你這是摔傻了嗎?
宇文司夜點點頭,竟然不看蕭疏音一眼,徑直跟著丈母娘大嬸走了。
可是……
「就在前面那石頭後面,有勞各位鄉親幫忙將賤內抬回去……」熟悉的聲音順著河道傳來,蕭疏音一轉頭,看到宇文司夜正帶著一群人朝著這邊小跑而來。
他苦笑一聲,低頭沉吟了片刻,問了一個不是問題的問題︰「蕭疏音,你不是蕭疏音吧。」
思考中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暮色降臨的時候,宇文司夜正好推門而入,他轉身笑吟吟地接過好心的街坊送的鋪蓋行李,連聲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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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從哪里搞來的一套百姓的衣服穿著,頭上發冠不見,墨發散落在身後,赤腳朝著蕭疏音所在的位置跑過來。
他雙臂一松,將夾著的鋪蓋行李丟在床上,順勢往上面一坐,好整以暇的問她︰「我說的話,你會信嗎?」
又可是……
她愣愣地看著淡紫色的外袍在空中像一只巨鳥一樣落下,大腦一時之間有些短路。
不穩你大爺。
拖著快要支離破碎的身子,她趟過水渾身無力靠在大石上面,有力無氣道︰「宇文司夜,你應該還沒死吧。」
宇文司夜雙手上纏著紗布,他面容上可能是涂了什麼東西,膚色偏黑,讓平日里的尊貴王族之氣散去不少,再加上又換了一身粗布衣衫,雖然赤著偏白一些的腳,可是腳背上一個可怖的傷痕盤結糾纏,也讓人不會多想,他一身打扮,完全月兌去了尊貴高雅氣質,看上去也就是一個身體壯實的百姓。
宇文司夜看了眯著眼楮偷看的蕭疏音一眼,神色略微帶著一些慚愧︰「賤內第一次陪我上山,她從未砍過柴,拿著斧頭不穩,所以……」
一腳踢了個空,淡紫色的衣袍順著她的動作飛起,在半空中旋轉一圈然後輕飄飄的落在她的腳邊。
「他說那女子一定是瑤池碧女一摞凡間,當晚賓客宴席散了,他就匆匆去問那女子的身家,若不是什麼十惡之家,他就為她贖身。可是那女子心氣極高,當晚一言不發就走了。我和太子以為此事就這樣結束了,可是有一日,長孫突然跑到王府跟我說,只要有天下傳聞世間僅有一對的血色玉佩,她就答應以後與他成親……」
蕭疏音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懷里,宇文司夜點點頭︰「就是你懷里的那塊玉佩。」
有親說看不懂的,這個這個~~~我該怎麼解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