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翊在外面逛了一圈熟悉環境後,就來到陳德讓口中那個鬧鬼的廢棄作坊。這個作坊果然有古怪,此時已接近凌晨,大多數人都已經入睡,而這個用于生產的廢棄作坊內卻還有光亮,不過很微弱,徐翊也是來到了牆邊才發現透過牆壁裂縫的些許光線。奇怪的是這個光有點像是日光燈的白光,而不是鬼魂身上常見的綠光。
徐翊當然希望這是真的鬧鬼,那樣他才不會白跑一趟。他放輕腳步繞到大門,作坊的大門早已被破壞,讓他可以毫不費力地模進去。
徐翊剛剛跨過門檻,就听到里面傳出「嗯」的聲音,這個聲音很冗長,再加上在空蕩廠房內形成的回音,的確像是鬼魂的嘆息叫,陰森嚇人。饒是徐翊已經和鬼魂打過多次交道,甚至還為了錢和色鬼呆在一個房間里,但是此刻遇到這麼陰森的情景,心里還是有點發毛。
廠房內太黑了,他只能小心地扶著牆慢慢走過去。徐翊不喜歡這種漆黑的環境,盡管他知道自己今後都將在黑夜中工作。輕輕推開一道鐵門後,徐翊有了新的發現,面前的通道內有光亮,看它強弱的程度,應該是通道另一邊的光源發出的,而且徐翊還听到了細弱的講話聲,很雜,不像是一個人發出的。通過種種蛛絲馬跡,他開始有點懷疑這個作坊的鬧鬼傳言真的是其主人冤魂不散還是有心人故弄玄虛。
當徐翊走入通道,里面發出的聲音也漸漸清晰起來後,他露出一個失望的表情,作坊里哪有什麼鬼怪,根本就是幾個無聊家伙在里面干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雖然里面的講話聲還不能逐字逐句分辨出來,但是僅憑其中的「針筒」、「快活」幾個字眼,已經能判斷出里面的幾個家伙實在吸毒。
鬼都不怕,還用怕幾個癮君子嗎,徐翊放下心來,小心沿著通道走到一個房間門外。透過窗戶,他看到五個穿得花花綠綠的年輕人正靠在一起,臉上都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其中的金發男子還擺弄著著一個針筒。而房間的光源則是他們隨身帶的電瓶燈。欲仙欲死是形容他們最恰當的一個詞,一方面神經被毒素侵蝕的他們的確快活似神仙,另一方面毒品也快速消耗著他們的生命。
徐翊搖搖頭,退出了作坊。看來作坊鬧鬼是假,但這個傳言也並非全是空穴來風,這幾個家伙鬼鬼祟祟地躲在這里吸毒,大半夜里讓這個廢棄作坊發出亮光,還有類似鬼魂嘆息的叫聲,都不能不讓人往鬼魅作祟那一塊去想,特別是這個作坊的主人又剛剛死于非命。
自從徐翊當上引魂者後,他就決定要改掉以往那種莫管閑事的冷漠心態,畢竟他也算是個地府陰神了,雖然神位低到幾乎不算神,但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在三界通道重新開啟以前,鬼差就是世間排得上號的大神。
撥通了報警電話,接警的是個冰冷的男聲,徐翊簡單地將四人吸毒的事和作坊地址報了一遍,就在原地等待派出所來人。派出所的動作還算快,這個地方如此偏僻路況又差,還能在十五分鐘內到達這里。從車上下來的是一老一少兩個民警,老的那個留著山羊胡子,看著有點瘦弱。年輕的那個身材高大,表情嚴肅,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主。
「你好,我叫劉念雨,是東城派出所的片警,剛剛是你報的警嗎?」年輕警察上來就和徐翊握手,並自我介紹。
「是的,請跟我來,他們還在里面。」徐翊也不多話,直接帶著兩個警察從大門進入作坊。
徐翊和劉念雨的說話聲不算小,按理說在這寂靜的夜晚能傳出老遠,里面吸毒的幾個人早該听到了,可惜他們都沉浸在毒品帶來的虛無快感之中,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已經大禍臨頭了,或者說當他們接觸毒品的第一天起,他們就已經失去了對是非禍福的判斷能力。
當劉念雨踹門沖進來,他們也只是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又繼續「享受」了。劉念雨好像對處理這類事很有經驗,二話不說就從地上拽起兩個往外拉去,老警察看著五人的樣子搖搖頭,也依樣畫葫蘆帶走了兩個,出門時轉頭對徐翊到︰「小伙子,麻煩你把剩下那個也帶出來。」「嗯。」徐翊點點頭就把地上那家伙扶起來,替你說這些吸毒者很多都是艾滋病毒攜帶者,所以他很小心地不接觸他們的肌膚以防萬一。
一輛車帶不了兩個警察五個嫌犯,劉念雨只好選擇分批運送,反正這幾個家伙現在就和爛泥一樣,出不了狀況,而徐翊也被要求去派出所做筆錄。因為要先安置好五個吸毒者,派出所理忍受又不夠,劉念雨就讓徐翊現在辦公區等。
雖然前幾天晚上徐翊這個時候也沒入睡,但那會兒他一直在活動,而且心神緊張,因此也沒感覺到睡意。今天情況卻有點不一樣,呆在辦公區等劉念雨,沒事可做,精神又放松,瞌睡蟲很快就發作了,最後他迷迷糊糊地就趴在辦公桌上睡了過去。
「先生,先生……」
徐翊在睡夢中迷迷糊糊地感到有人在輕輕推他,旁邊還傳來一個悅耳的聲音。他掙扎著將身體撐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長得很甜美的女警,穿著警服的她還有一種英姿颯爽的味道。徐翊使勁晃了晃腦袋,終于將昨晚的事想起來,他應該是在等劉念雨做筆錄的時候睡著的。他揉揉睡姿不正確引起的頸部酸痛,當他看到窗戶外的藍天時,猛然站了起來,昨晚他放色鬼在他的屋子里看片子,現在白天了,不知道他會不會被日光照到出事。
「女警同志,我現在有急事,麻煩你告訴昨晚的劉警官,我會在下午過來給他做筆錄。」說完他就沖出了派出所。
「喂,喂,先生……」女警跟出去想叫住徐翊,可惜後者早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