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回去!眼淚對我沒用!」
斗大的淚珠滴落碗中,在北炎煌的心上迸濺起復雜難解的漣漪,滴滴刺目,他以為是食難下咽的抗議,殊不知,更多是初次擁有彌足珍貴的喜極而泣。
抽抽鼻子,抬眼看了面冷心善的北炎煌一眼,雅娉眼含淚花、嘴角含笑地一口口接下了他送來的食物,靜謐的空間流淌著無言的溫馨,無形中緊緊牽連了兩顆心!
輕柔伺候著雅娉吃過米粥、喝過藥,北炎煌一聲不吭地放下碗,扶著她躺下,強勢替她拉好了被子,才站起了身子︰
「不許下床,好好休息!身子養好了,想吃什麼…都可以!」
臨行前,北炎煌終于褪去威嚴的冷冽,放緩語調,用一個承諾換得了雅娉一個少見的傾城微笑,那笑,淡淡如菊,懾人心魄。
閉上眼楮,雅娉沉沉睡去,直勾勾瞅著那精致靈秀的小臉看了許久,北炎煌突然種恍然一夢的錯覺,剛剛的心跳加速,是他一時不察的幻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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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三天,雅娉都被勒令留在昭陽居休養,北炎煌經常會過來,與其說是看她,不如說是核查來得更貼切,因為每次臭著臉從頭到尾的審訊成了他必做的功課,兩個人交流還是一樣的寥寥無幾,只是每一次,只要趕上吃飯吃藥,他總堅持要親自喂她,而雅娉,卻每每都對這兒平常的舉措有著特殊的感動,頭一次,她對自己與生俱來的病體,沒有了仇視的怨恨;對他與日俱增的怨懟,逐刻煙消雲散……
只是,他對女人……不管喜歡與否,都是這樣的體貼入微嗎?
身子一天天的恢復,雅娉卻越來越不知道該怎樣跟他相處,兩個人的關系似乎也發生了微妙的轉變。這一日,雅娉剛去跟清韻敘了敘舊、順便曬了下太陽,剛回到房間,就見屋內突然多出了一道暗紅的金貴身影。
神經一陣緊繃,雅娉走上前去,微微俯身︰「臣妾參見王爺!」
這是下床後雅娉第一次直面北炎煌,說不上為什麼,這一刻,她的心、她的眼,竟都不由自主怦怦跳個厲害!她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
「起來吧!靈桑派了使節過來,父皇要我負責接待,明天你準備些酒菜,陪我一起去賞月亭宴客!」放下手中的茶杯,上上下下打量了雅娉一番,微微蹙了蹙眉,北炎煌面無表情地吩咐完,隨即站起了身子。
「是!臣妾…遵命!」
喜上眉梢,雅娉的嘴角不禁泄露了絲絲笑痕,事情有進展了嗎,是她的回歸的日子來臨了嗎?為什麼,此時此刻,她竟有些悵然若失的酸澀?!
「還有,注意你的穿著!不要給本王丟臉!本王還健在,不需要一成不變的寡婦裝!」
走到門口,北炎煌又想到什麼似的回頭狠狠斜了雅娉一眼,譏諷而不滿地說完,才頭也不回地拂袖離去!
翻攪著手中的錦帕,雅娉不好意思地垂眸瞅著自己一身白色的簡約長裙,對北炎煌剛剛滋生的些許好感頓時因為他這一盆責難的冷水而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