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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奇花異草,溪流潺潺,小橋流水之間,更有魚兒戲弄而過。這本是一個很寧靜的畫面,但是此刻卻在這墓穴中出現,卻不免讓人錯愕,感到詭異了。
小溪由山澗而下,匯成一個水潭,白霧蒸騰,略帶溫暖,竟然是一個溫泉一般的所在,而在水潭旁,有一枝葉蔥郁,綠意橫生的大樹,此刻斜斜歪倒,樹身探入水潭中。
一女子坐在其上,月兌履而赤足,玉足探入水潭之中,不時晃動幾下,好不愜意。隨著少女輕啟小口,又傳出一段天籟一般的歌聲。
到此,杜浚臉色窘迫,回頭狠狠的盯了一眼身旁的書生,暗道一聲︰「觀這女子生機勃勃,不似妖邪,如此我卻是失禮了,這偷窺非君子所為。」
想到此處,他便要提身便要退去,卻听書生焦急說道︰「莫走,那物件就在潭水之中。」杜浚也不理會,轉身就要離開。
卻不想,就在此刻,樹身之上的少女忽而臉色一變,也不見她有何作勢,便見潭水忽而起了一陣波瀾,巨浪之中,一塊巴掌的玉佩驀然而出,仿若龍吟了一聲,倏忽間砸向杜浚。
「魂品法寶!」杜浚臉色一變,他失禮在先,此刻被少女察覺,倒也不好逆襲,眼見玉佩而來,當即祭出泥壇擋在身前,一息,但聞‘ ’的一聲,玉佩狠狠的砸在了泥壇之上。
杜浚匆忙之間也未看清玉佩法寶的品階,此刻砸在了泥壇之上,卻是讓泥壇上的龜裂又多了幾處,心中痛惜之下,不免責怪面前的這少女下手狠毒,當下收了泥壇,驅使著殺將迎向玉佩。
就在此刻,忽听一聲清脆的「咦」聲傳來,玉佩來勢一緩,杜浚再看,卻見一個那少女已然仁立在了面前,驚疑的看著他,神情頗為意外,說道︰「是你。」
杜浚一怔,收了殺將,細眼看著少女,卻見這少女面容較好,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股寧靜的意味,但覺此女有些熟悉,想了片刻,卻也沒有想到這少女是誰。
「唉,你可還記得,昔日在鬼王神殿之中,我等才入玄陰之時……」少女臉色有了片刻的失神,喃喃說道。
杜浚心中一動,月兌口說道︰「你是那靈根絕佳、拜入鬼蕩之下的……」說到此處,卻是想不起少女的姓名了,當下尷尬一笑。/.yd/.更新本書最新章節
少女也不在意,淺笑,道︰「我叫宮清。」話鋒一轉,卻是看著杜浚,又嘆道︰「想不到你也功達沉田了,你靈根被毀,卻不知道又受了多少苦難。」
杜浚心中苦笑一聲,只覺得面前的少女好似有頗多的感懷,轉念想起了昔日在鬼王神殿中,此女便一直沉靜,好似在她的心中,有著另一個世界,一個別人不能進入的世界,不禁暗道一聲︰「這女子卻好似有點自閉了。」
宮清幽幽嘆息一聲,道︰「你是第一個來到這里的男人。」
杜浚老臉不禁一紅,卻又驚嘆宮清的直白,這話若是放到別的女子身上,那是萬萬不能出口的,頓然又覺得面前的這少女不但自閉,性子也端是古怪,當下訥訥說道︰「我恰好到此,本無意偷窺。」
宮清嘆息一聲,幽幽道︰「我總覺得這世間的人莫不知一身污垢,只有在這里和他相處,才覺得安心些。」
「他?」杜浚眉頭一皺,抬眼一掃,卻見此地除了他之外,並無外人,心中不禁一緊,但覺宮清此刻好不詭異,當下便要開言離去。
誰知這是宮清忽而燦爛一笑,探手拉住杜浚的手臂,不待杜浚掙扎,向墓道中而去,口中叫道︰「你隨我來,我將他與你結識。」
而,這是一旁早就不耐煩的書生此刻怪叫一聲,對杜浚說道︰「你這小娃不曉得其中利害,這少女分明有些封閉自己,此刻被你恰好偷窺到她心中最神秘的地方,方才怒然之下沒有殺你,端是在心中平添了幾分的親近,要將滿月復的心思和你分享,夠你煩得了。」
杜浚苦笑,看著少女雀躍的神情,心中一軟,也不忍拒絕,只好隨著少女而去。宮清並不能看到書生,也听不到書生的言語,此刻拉著杜浚,一路小跑,便來到了先前的墓室之中。
書生一見杜浚此番作態,不禁撇撇嘴,大嘆一聲︰「紅顏禍水啊,正經事還得老子來,也罷,老子先行潛入水潭中,將那物件取來。」說罷,身形一閃,一頭栽進了水潭中。
墓室中,宮清的腳步停息在了那屏風之前,卻不理會杜浚了,只是痴痴的望著那屏風,口中喃喃道︰「我第一次來到這里的時候,便見到了他,心里便歡喜的不已,覺得好似天下之大,也有我容身之地了。」
宮清嘆息一聲,又道︰「只是這些年來,他始終不讓我看到他的容顏,只見一個孤傲的背景立于窮山惡水之中。」
杜浚聞听此話,不禁也看著那畫卷中的女子,卻又心念一轉,暗道︰「這分明是個女子,宮清卻如此說……難道她是……」
一念到此,再看宮清之時,眼中分明多了幾分的憐憫。
這時宮清好似忽然間想到了什麼,驚叫一聲,快語說道︰「你莫要看這畫卷,前次公孫瀾來這石室,便被這屏風傷了雙眼……」
一句話還未說完,她依然匆匆轉過腦袋,卻意外的發現杜浚此刻望著亦是望著屏風,但雙眼卻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不禁一愣,狐疑的問道︰「你也能看到他?」
杜浚一怔,卻是沒有想到面前的屏風如此詭異,正要說話,卻見宮清忽而一臉的驚喜,眼中閃過一絲與人分享的滿足之感,說道︰「你看,這畫面中好似天塌地陷,但他的脊背卻依舊如此的挺拔,好似天怒地誅,他也絲毫不懼。」
杜浚苦笑,听著一個絕美少女在他面前如此夸獎另一個男人,心中難免有點酸溜溜的,只是他也是豁達之人,當即說道︰「恩,這畫卷中的女子也是一個可憐之人了。」
「女子?」宮清的身體驀然一僵,忽而抓住杜浚,急聲問道︰「你看到的是一個女子?」
杜浚點點頭,卻不明白宮清為何如此,暗道︰「難道你看到的不是女子,還是個男子不成……」
一念到此,他忽而想起了宮清之前的話語,此刻想來,那話語分明就是在夸贊男子的言語!杜浚雙眸一縮,當即不由分說的反手抓住宮清,強硬的將宮清拉離了屏風。
宮清臉色滯納,口中猶自叫道︰「不可能,畫卷中的他分明是一個男子!」
杜浚暗道一聲果然,這屏風竟然如此邪異,正要拉著宮清離去,卻卻不想此刻宮清驀然掙月兌了他的手掌,揉身向屏風撲去。
杜浚見此,暗嘆一聲,便要自行離去,他雖然對這名為宮清的少女頗有些憐憫,但是卻還未到讓他冒險留下的地步。
只是此刻,忽聞宮清驚叫一聲,引的杜浚回頭看去,卻見宮清滿臉吃驚的盯著屏風,踉蹌退後幾步,口中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是他?」
這話語好不怪異,引的杜浚忍不住向屏風上的畫卷看去,這一看,僅一眼,便讓他深深的愣住,臉色復雜,復而望了宮清一眼,失聲說道︰「怎麼變成這樣?」
※※※
勾倩出了枯魔谷之後,並未回到她房舍中,心灰意冷之下,她卻是向鬼谷之外而去。神智不清,滿心悲苦的行了幾日,卻是來到一條小溪之前。
跌坐在小溪旁,勾倩但覺天下之大,卻無她容身之地,暗自想道︰「此刻杜浚已經誅殺了鳴干了吧?」
「鳴干這個畜生,萬死也不能解我心頭之恨!」她無意間看到著水面那容顏蒼老的倒影,不禁一愣,復而驚慌的模著自己的臉龐,但覺入手是一片粗糙之感,倉惶叫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當即慘叫一聲,昏了過去。時光悠悠,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悠然醒來,慘笑一聲,說道︰「這不怪別人,一切都怪我啊。」
話雖如此說,但是以往的那些記憶卻接踵而至,那一幕幕,那追隨這鳴干的一次次的風光,一次次的修為精進,端是然人懷念。
「如果,在枯魔谷那般情景之下,換做我為了保全自己,也會想鳴干那般。」勾倩雙眼無神,暗道︰「不能怪鳴干,他平素待我不薄……」
忽而,她臉上浮現了一絲懷念的笑意,暗道︰「此刻若是鳴干未死,得了鬼谷十代大弟子之位,我想必會更加風光,在鳴干的扶持下,來日說不定也能鞏基。」
「但是,他此刻恐怕已經死了吧,縱然不死,恐怕鬼谷十代大弟子也會被杜浚博得。」勾倩喃喃說道,忽而好似想到了什麼,從地上一躍而起,狠狠的說道︰「這一切都是杜浚造成的,既然死了還回來干什麼?若是他不回來,鳴干此刻必定已然坐上了鬼谷十代大弟子!」
「想我費盡周折,才收到鳴干的青睞,平素里小心翼翼的取悅他,為的就是找一個依靠,為的就是今日鳴干得到鬼谷十代大弟子。」勾倩說到這里,越發的恨怨,大聲說道︰「都是他,都是杜浚,我苦心經營的這一切,都被他毀了。」
勾倩眼中有淚水溢出,忽而她一把抹掉兩行清淚,突兀一笑,說道︰「但是枯魔谷中,鳴干將神果之氣渡入我體內,卻不想給我一場不小的造化,我此刻雖然容顏老去,但是體內的神果生機依舊!」
「這些生機雖然不能為我用,但是卻可以渡給與我雙修之人!」勾倩開心的笑道︰「如此一來,縱然是傾城的容顏,在做爐鼎之上,也不能和我相比!」
「眼下,我只需尋一個修為高絕之人待做依靠,來日必定能找杜浚一雪前恥!」勾倩想到這里,忍不住得意一笑,雙眸之中,卻有殺機一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