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歪歪扭扭地在辛巴身邊跑著,像一團滾動的小毛球,辛巴不時回頭看他。夜風吹著雄壯的獅子首領金黃色長毛,仿佛閃耀的生命或者給了人希望和溫暖的太陽。
那麼高大的獅子,走幾步就回頭來看顧自己的小毛團,一種力量與柔弱,高大與小巧的對比,讓一種名字叫做溫情的東西在兩只獅子之間慢慢延展開去。
辛巴就這樣看顧著楊文走了一路,然後停下來很不滿地看著身後努努嘴︰「朋友?」
這是楊文第一次這麼清楚地听懂了獅子的語言,辛巴像個孩子被覬覦了的嫉妒的父親,用挑剔的眼光看著小黑。
楊文一頭黑線,他還那麼小,還有,他不是——公的麼?
楊文扭頭傲慢地不看小黑,繼續屁顛屁顛地往前小跑,高高昂起圓圓的小腦袋。呃——他應該是公的吧……
辛巴將楊文隨意地巴拉回來,意思是,不是朋友,我去殺了它,哼!
楊文無辜地歪著頭看著辛巴,吼吼吼吼——粑粑,小黑剛才給我們送吃的了喲。辛巴樂的胡子都翹起來了,怪怪的小獅子終于喊他爸爸了,雖然聲音怪腔怪調的。
辛巴對小黑示意,要它過來,小黑猶豫了下,警惕地揣度著辛巴的意思,它稍微靠近了些,但是依舊跟楊文和辛巴保持著距離。
楊文繼續不看它,因為他發現了一只兔子洞想到美味的烤兔肉,不由得口水流了一地。他抬起頭望著辛巴,用亮晶晶的眼神強烈的要求著——抓兔子抓兔子抓兔子……
辛巴看著小黑,小黑微微露出些許訝異的神情,它不知道一向對它很不屑的辛巴,為什麼忽然對它「委以重任」
小黑沒有抓過兔子,兔子是種狡猾的動物,狡兔三窟,你永遠不知道兔子會從哪個洞里跑出來,而這只兔子正好有三個洞,不多不少。
辛巴的安排下,三只獅子各自守著三個洞口,辛巴清了清嗓子,運足丹田之氣忽然對著洞口大吼了一聲,震耳育齡的聲音讓楊文差點懵了,一跌坐在地上,站起來,耳朵里卻好像有好多面鑼鼓在敲著。
這時,忽然有了動靜。
一只胖乎乎的灰兔子從楊文面前匆匆忙忙地跑出來,它似乎也被震傻了,跑了會兒,又暈頭暈腦地撞到楊文身上。
于是小獅子楊文伸開它不鋒利的爪子用力抱緊肥兔子,還用剛突出個頭的乳牙緊緊咬住兔子的脖子。兔子的腿有力地蹬著,楊文幾乎用了吃女乃的力氣一刻也不放松。
牙齒可以感覺到兔子喉嚨上肌肉的扭動,還有溫熱的血慢慢流入楊文的口感受到兔子的心跳越來越微弱,他自己也驚險無比地隨時會被兔子翻身蹬到。所以,他什麼也不想,只是用盡力氣咬下去,再用力一點……
慢慢兔子不再掙扎,直到慢慢失去力氣,楊文欣喜地看著自己捕到的第一只獵物,雖然……呃,好像是先被辛巴震傻了,但是那種獨自完成的自豪感和自信心,讓他幾乎忘記呃饑餓,和對于艾瑪的擔憂。
他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傲然抬起頭看看辛巴,再看看小黑,吼吼吼,小獅子變調的叫聲在黑夜里響了起來,楊文圍著野兔轉圈圈,欣賞自己的戰利品。
小黑將自己抓到的野兔也輕輕餃起來放在楊文面前,辛巴若有所思地看著它,有些欣賞又有些敵意,還有著某種不懷好意的盤算。
小黑見辛巴在打量自己,他低低吼了一聲,並不是示威,而是一種感謝,這是這麼多年的流浪生涯里第一次有人教會自己獵食兔子。從來,它就是無師自通,它躲在遠處,看獅子們如何捕獵,也不只是獅子,有時候它也看獵豹、花豹、鬣狗它們捕獵。
小黑研究它們捕獵的方法,取其精華,所以,它是一只很優秀的獵手,甚至超過了那群母獅。因為它必須要學會生存,就算這樣,立刻了集體,小黑依舊是饑一頓飽一頓的,生命時常收到鬣狗或者成年獅子的威脅。
它迫切需要一個獅群的庇護,經過挑揀,它選擇了辛巴所在的獅群,它跟蹤辛巴它們已經一個多月了,但是,母獅們依舊強烈反對,這時候,小黑的際遇來了,它看到了楊文,發現楊文對于獅王辛巴來說,似乎是種不同尋常的存在。
于是在它繼續死纏爛打的同時,開始分出一些時間來關注那小家伙,一個特別而且奇怪的小家伙。
它刻意在楊文跑入森林後向他示好,但是楊文顯然沒有領情,這讓小黑有些意外,同時也增加了它對楊文的好奇。
它好奇楊文為什麼能得到艾瑪和辛巴那麼多的寵愛,獅王一直不是高高在上的嗎?他也驚奇楊文匪夷所思的行為和思想,甚至有時候,覺得自己一直黑白的世界因為楊文一些奇妙的行為影響,慢慢變成了彩色。
從一開始的利用到觀察和研究這只小獅子,小黑很高興,今晚,它們又有了交流。
然而小黑對辛巴表達謝意後,卻看到楊文飛快地將自己送的兔子再次扔到它的腳邊,它的心情有些頹喪,卻不敢當著人家老爸面,教訓這只驕傲的小獅子。
哼,楊文扭過頭,扭著圓鼓鼓的小,叼起自己捕捉到的兔子躲到一邊,開始琢磨怎麼把這只兔子吞吃入月復。
看到自己的小家伙其實沒那麼容易被獅拐走,辛巴開心了,也收斂了些許對小黑的不滿,它對小黑噴了下響鼻,意思,你可以走了,不要耽誤我們享受父子的二人世界。
小黑垂下明亮的眸子,遮住心中慢慢泛起的不甘,靜靜地離開了辛巴父子倆,它在廣袤的大草原上奔跑起來,嘴里叼著被楊文叼過的兔子黑色鬃毛的獅子一路狂奔,孤獨一如往常。
楊文小心翼翼地舌忝了舌忝兔子,試著用牙齒將皮弄開,啃食里面的鮮肉,口里的味道沒有那麼難吃,饑餓將一切的別扭和身為人的怪異感沖得無影無蹤,楊文驚奇地發現,它可以很順利的進食,雖然,牙齒沒有將兔子肉嚼得很爛,也不知道會不會消化不良,獅子好像沒有能將食物磨得很碎的那部分牙齒。
將肚子吃成個球後,楊文心滿意足地躺下來,眯著眼看辛巴一口吞掉剩下的那部分,再幾口吃掉它自己抓的,辛巴抓了兩只,楊文只顧著自己的兔子,沒看到辛巴怎麼做到的。
辛巴意猶未盡地舌忝了舌忝舌頭,告訴楊文,當它還是一只小獅子的時候,在最艱難的時期,它也捉這樣的小兔子充饑,還有烏龜,甚至,它還嘗試過吃鬣狗的尸體。
想到鬣狗那又酸又臭的尸體,辛巴皺緊眉頭,認真地對楊文說︰「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千萬,不要踫那東西。」
楊文邊听邊舌忝它的兩個爪爪,圓乎乎的短短的爪爪,辛巴幫楊文舌忝耳朵,耳朵後面,癢呼呼的很舒服,楊文咕咕地叫著,露出剛長了小牙的嘴。
偷吃的父子二人組在午夜十分才慢吞吞地回到隊伍里,楊文悄悄靠近艾瑪,枕著艾瑪平穩有力的心跳入睡,在夢里,他一直在抓兔子,忽然夢見兔子咬了他的尾巴。
痛!楊文一骨碌爬起來,正好對上一張憨厚無知的獅子臉,怪尾巴,怎麼又是它。
楊文往左邊走,怪尾巴跟著,往右邊走,怪尾巴攔住搖尾巴,楊文沖怪尾巴露出尖尖的小牙,怪尾巴飛快逃開,遠遠地委屈地看著楊文。
艾瑪依舊好了,她站起來四肢伸直,肚皮貼地,完成一個長長的弧度伸了個懶腰,表示它的骨頭已經完全沒問題了。
楊文討好地開始搖尾巴要喝女乃,怪尾巴好奇地看著楊文的小尾巴搖啊搖啊,它也跟著學,因為楊文好可愛啊,他做什麼都好可愛。
楊文含著□心滿意足地專心吸女乃,忽然覺得艾瑪的懷抱有點擠,他不滿地睜開眼,又是怪尾巴。楊文死死含著□,它不是要跟他搶女乃喝吧。
楊文瞪著傻樂傻樂的怪尾巴,忽然有種秀才遇到兵的無奈,閉上眼,專心吸女乃。
怪尾巴開始咬著楊文的尾巴把他往外拖,強烈表達自己的意願,一起玩嘛!
楊著昨天那只兔子的殺手 ,用力蹬怪尾巴的腦袋,哎呀,楊文被艾瑪教訓了,楊文看著艾瑪的眼神,那分明是不許欺負人。
楊文無可奈何地躺在地上用眼神無聲地控訴怪尾巴︰你到底要鬧那般,有完沒完啊。
沒完!怪尾巴見楊文不反抗高興起來,對著楊文又舌忝又抱,楊文忍了忍沒忍住,趁艾瑪不注意,一口咬了怪尾巴的肩膀。
怪尾巴吃痛,不敢再舌忝楊文的臉,轉而從他的肚子往下舌忝。
呃——怪尾巴舌忝了個奇怪的地方,楊文的臉上浮現一種怪異的神色,他幾下掙開怪尾巴的糾纏,迅速爬到艾瑪的肚子下面,怪尾巴嗷嗷地在外面叫,楊文用爪子將兩個耳朵耷拉下來,選擇沒听見。
怪尾巴終于走了,楊文的怨念還在繼續,剛才怪尾巴越舌忝越下去後,楊文忽然想起昨天曾經一度困擾他的一個問題,話說,自從他變成獅子後,他一只理所當然地把自己當成雄性。可是,他到底是公的還是母的啊……
他將圓圓的腦袋埋在自己身下研究了半天,什麼也沒找到,除了毛毛還是毛毛,算了,這個問題不重要啦——
錯了,其實這個問題其實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