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小獅子胡鬧了一會兒,直到楊文將自己縮成一個球,讓怪尾巴舌忝不到為止,怪尾巴總算是消停了下來。
楊文和怪尾巴舒服地趴在地上喘了陣粗氣,畢竟才經過一場惡戰,楊文微微煩惱地歪著腦袋,看樹上的枯葉慢慢落下來,沒有血緣關系就是沒有血緣關系,就算自己吸了森馬的女乃,依舊被當成外獅了,不過,楊文也只是嘆息一下,他當人的時候也很喜歡一個人的,比較安靜,不與人親近就沒有背叛或者心機,他頂煩這個的。
森馬走了,楊文似乎松了一口氣,斜眼看了下怪尾巴,這像狗皮膏藥的家伙,自己怎麼一點不煩它呢?小獅子好奇地跑過去,怪尾巴懶洋洋地躺在地上,愜意地望著弟弟,一臉討好的表情。
楊文黑著臉很老氣橫秋地退開,對了,自己以前養過一只狗,那只狗的表情賤賤的,也喜歡黏著他,楊文在陽光下的時候,它就走過來,將自己的腦袋擱在他的膝蓋上睡得口水直流。
每次楊文回來,它就會跟怪尾巴一樣,蹭他舌忝他,與他形影不離,那時候,楊文還有很多夢想很多疑惑,他會跟那只狗說話,一些不敢在人前說的事情,他都會對那只狗說。
後來呢?楊文憂郁地嘆了口氣,後來——楊文想了想,忽然覺得心口慌得厲害就不想了。破天荒走過去,一下一下將怪尾巴身上的毛清理干淨
怪尾巴有些受寵若驚,無辜的眼珠都要冒出許多星星來了,弟弟——弟弟肯舌忝我了——弟弟,哥哥疼你喔,一輩子喔——
怪尾巴將自己的想法表達給楊文,楊文淡淡笑了笑,隨便它,怪尾巴再幾年也該長大了,以後,心里就不會再有自己這個整天嫌棄它的小獅子了,它想的不是搶奪地盤就是細腰翹臀大眼楮的雌獅妹子了。
楊文用爪子撓怪尾巴的下巴,怪尾巴舒服得渾身輕顫,楊文歪著頭,恩,跟貓的表現很像嗎?腦海里冒出羅素的一句話——獅子是唯一雌雄不同形態的貓科動物,雄性和雌性長得不一樣的大貓。楊文的眸子一暗,又想到了不該想的人。
楊文正要靠著怪尾巴睡一會兒,忽然听到灌木叢里傳來沙沙沙的聲音,兩只小獅子立刻警覺起來,互相看了一眼,忙縮到充滿荊棘的一處灌木里。
獅子很討厭荊棘,因為上面生滿倒刺,扎在身上很痛很痛。小獅子的身材較小,勉強擠入荊棘的孔眼里,怪尾巴被扎得悶聲怪叫,它嘟噥著早知道不趕走森馬了,沒了成年獅子的保護,他們不知不覺將自己置于可怕的境地里。
跑過來的是三只鬣狗,它們怪叫著在周圍跑來跑去,並且興奮地在草地某處嗅著,楊文想起,森馬被怪尾巴咬傷流血的地方正是那兒。
然後鬣狗嗅到了小獅子的氣息,這個地方,四處充滿小獅子的氣味,樹上,灌木里,還有楊文充滿女乃味的尿液。鬣狗聞到尿液的時候,變得更加興奮,他們悻悻地叫著,像有人在尖聲大笑,詭異的叫聲在樹林低回的空間里被放大和重復著,連氣息也變得充滿了殺意。
楊文不有自主地打了個寒戰,即便是成為了嗜血的獅子,他對于那種冰冷的不帶任何情感的殺意還是覺得恐懼,有什麼動物是一邊撕扯著活生生的水牛,一邊還帶著滿臉恐怖的笑容的嗎?楊文從那時候開始,就很害怕鬣狗。
鬣狗的地毯式搜尋慢慢有了結果,三只鬣狗將楊文和怪尾巴藏身的荊棘團團圍住,幸虧鬣狗也討厭荊棘,楊文和怪尾巴緊張地縮在中間,鬣狗鋒利的爪子一下下透過荊棘的縫隙伸進來,像死亡的黑手,帶著冰冷的殺氣。
怪尾巴在鬣狗第三次伸爪的時候,用力咬了下它的爪子,荊棘外響起一陣古怪的慘叫聲,小女乃娃將爪子從眼楮上放下來,悄無聲息地給了怪尾巴一個眼神——干得好。
外面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楊文听到一種生氣的吼吼聲,但是那聲音很輕,他听不出是不是小黑,于是,已經和怪尾巴縮在一起,慢慢的一種帶著酸臭味道的血腥氣息在周圍彌漫開來,楊文將眼楮眯成一條線。
什麼東西這麼快地殺死了三條鬣狗,空氣里有些特別的氣息,聞上去有些熟悉,楊文在努力回憶,小腦袋好奇地在空氣里嗅了又嗅。
身邊的怪尾巴只是稍微疑惑了下,忽然就歡呼著跑了出去,甚至將幾根毛毛掛在荊棘上也不在乎了。楊文放空一般地看著怪尾巴留下的那幾根隨風飄蕩的毛毛,還沒從是夢是醒中回過神來。
外面一聲雄壯至極的獅吼讓楊文的耳朵迅速地抖動了兩下,他烏溜溜的眼珠瞬間似乎被什麼點亮了,楊文像是一只被上了發條的小胖貓一般,撅著奮力從荊棘叢里鑽了出來。
他沖出來的時候有點快,差點跟正對著它的龐然大物撞了個鼻對鼻,嗷嗷嗷,楊文一坐在地上,用力甩了甩腦袋,立刻本大家伙一下叼了起來,然後開心地甩上天空。
頭暈,楊文有些無力招架地翻了個白眼,在第三次被哼哼唧唧的獅子拋上天空的時候生氣地露出小尖牙吼了一嗓子——
辛巴失而復得的爽快心情終于得以宣泄,它將楊文小心地放在地上,又是欣喜又是心酸,小女乃娃是不是瘦了,不過還好,保住了一條命,它因此又興奮地大聲將吼叫傳了出去,威武的獅吼聲穿透樹林草原和河流,可以直達兩公里之外。
真沒想到,能在這里找到這好孩子,辛巴滿意地拉了拉小女乃娃的尾巴,開始舌忝楊文的毛毛讓他渾身充滿自己的氣息,標志上自己所有獅的印記,知道小女乃娃被惹煩躁了,直接炸毛起來,將自己蓬松成一個更圓的毛球。
辛巴露出一個十分耀眼的笑容,金色的毛發在太陽下閃著奪目的金光,雖然經歷的與食人獅的幾場惡戰,它依舊是那只精神矍鑠,充滿睿智,又喜歡偷懶的獅子王。
辛巴用力地抖了抖身上的鬃毛,威風凜凜地走到楊文剛才藏身的地方,抬起一條後腿——尿尿!!
楊文歪著頭好奇地打量辛巴,順便搖著小尾巴表示自己欣喜若狂的心情︰粑粑,想你了……還有,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沒素質,到處大小便啊?
怪尾巴看了楊文好奇的表情一眼,也板著臉在荊棘叢里撒上了些尿液,楊文好奇地盯著那父子倆——這是什麼慶祝方式。
弟弟,這里以後就是我們——不,粑粑的地盤了,哼哼哼……怪尾巴將尾巴豎得筆直地彈跳著走回來,順便迎上楊文一個喔——的眼神。
用尿液標記自己的領地啊,楊文以前在動物世界看到過,不過,還真是理論沒跟實際相結合,現在徹底領悟了。
辛巴又過來,用力蹭了蹭楊文的小身子,將他撞得跌倒在地上,怪尾巴也過來添亂,兩個傻獅子對著小女乃娃又親又舌忝充分表達了重逢後的喜悅後,楊文被叼著脖子上的皮提起來,楊文舒服地眯縫了下眼,將四只小短腿隨意地垂著,知道是辛巴要帶他去安全的地方,失散後的擔心和恐懼仿佛躲在陰暗處的苔蘚,在太陽招搖的光芒里早已經蒸發散去了。
楊文想著在路上睡一覺,不過,他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妥。楊文用力擺了擺小腦袋,終于想清楚哪里不妥了。
小黑,還有小黑呢。
楊文開始唧唧歪歪地給辛巴吹風,小黑救了他和怪尾巴的命呢,恩,對還給他找女乃媽,還照顧它,而且小黑很能干,還捕捉獵物給他們吃。
小女乃娃連比劃帶上串下跳地滔滔不絕,辛巴歪著頭听了一會兒,哼哼了兩聲,說小黑既然這麼能干,它肯定也能自己找了來。
楊文疑惑地看著辛巴,恩,他的反應太平淡了吧,不過,到底辛巴什麼反應才對,楊文也說不上來,只是真心覺得辛巴沒什麼興趣,而且它那種有本事自己找來的態度,更像是一種挑釁,楊文隱隱覺得,自己剛才也許講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