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只是強硬地拉住她的手,拖著不情願的她朝著一條岔路盡頭處亮著燈火的農家樂走去,道︰「你可以回去,但是我的車不會借給你,你大可以模著黑,走五六個小時的山路出去,然後再看看能不能搭到外面公路上的順風車。」
「而且前提是,我允許。」鐘天闕最後加上這句話,等于是給她的希望畫上了休止符。
她的手在他的手掌里,被捏得生疼,已經這麼多年沒有這樣牽著他的手,卻不曾有一刻忘記過他掌心的紋路與溫度。
終究是懷念的,痴迷地懷念著。
腳下的鄉村小路上山石眾多、磕絆難行,她在這樣的顛簸中抖落出淚水來。
在他面前,她總是輕而易舉地就變得脆弱,好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里,她的脆弱可以被隱藏在其中。
兩個人終于走到農家樂里,老板是為質樸的中年男子,他見到這麼晚居然還有客人上門,驚訝之余也有喜意,道︰「兩位來的時機好啊,我們這里再隔一個月就要拆了呢。」
「為什麼?」顧語犀睜大了眼楮。
「小姐沒听說啊,我們這里馬上要修一個工程,附近的居民都要搬走了,以後這里的秀美景色也都會變成一座座的工廠了。」老板笑呵呵地請他們先坐。
「哦。」顧語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所以,鐘天闕帶她來,是跟這個地方告別的麼?心里不禁蒙起一層感傷。
「老板,我們需要一間標間。」鐘天闕問道︰「現在還有麼?」
「有的有的。」老板笑著應聲,道︰「請到這邊來登記一下吧。」
「慢著!」顧語犀忽地站起來阻止住老板,道︰「我們要兩間單人間就好了!」
老板愣了一下,隨即看向鐘天闕,眼中似有疑惑的征詢。
鐘天闕笑得無比自然,一只手搭在顧語犀肩上,將她往懷里一摟,親昵地看她一眼道︰「沒事,我和她吵了架,所以她正在和我鬧別扭,就訂一間吧,而且她身上也沒有帶身份證。」
「哦。」老板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安慰兩人道︰「夫妻之間吵架是常事,床頭吵完床尾就和,我和我家老太婆也是三天兩頭地吵,可這幾十年還不是這麼安安穩穩地過下來了?」
「是是。」鐘天闕一邊將顧語犀抱得更緊些,一邊答道。
顧語犀被他用力地勒著,幾乎要喘不過起來,更說不出話,心中很是焦急。
鐘天闕究竟是怎麼回事?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他明明已經有了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卻大半夜的帶著她跑到這山野里來,假扮什麼夫妻?
好不容易推開他,擺月兌了桎梏,顧語犀張口就咄咄逼問︰「鐘天闕,你難道喝醉了,還是發高燒了,腦筋不正常?!」
「對。」他深暗的黑眸逼近她,將她的整張面龐收進自己的瞳孔里,字字鏗鏘地道︰「對,我是不正常了,所以我這個不正常的病人,必須由你來照顧!就如我當年為你做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