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語犀卻在一旁輕聲地笑開了,這對兄妹還真是相當有愛,性子也有幾分相似,真是投緣得很,一點兒也不像自己和弟弟彥廷那樣。
柏澈回頭見顧語犀眉眼彎彎,不由也笑了,道︰「她是從小被寵壞了的,家里上下都讓著她,父親也極其溺愛。」
顧語犀卻細心地發現,柏澈在說後半句話的時候,聲音微變,眉目中似乎也泛起一絲苦澀。
她的眸光閃了閃,道︰「伊伊是女孩子,你們寵著她,讓著她,也是自然的事情嘛。」
柏澈點點頭,隨後目光定格在她的臉上,道︰「你也是顧家的獨女,卻跟她有著截然不同的生活,要辛辛苦苦地撐起一個家。」
顧語犀沒想到話題會牽扯到自己身上,這些事情她本不願多說,只道︰「我是長女,自然不能一樣的。」
柏澈忽而伸出手來,握了她凝白的柔荑,看著她,神色溫柔,道︰「語犀,你應該也是希望被人呵護的啊,不如我來保護你怎麼樣?」
顧語犀的眉毛抬了一抬,又抬了一抬,終于繃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道︰「你妹妹才在說你這風流的壞毛病,怎麼才一會兒,這愛說甜言蜜語的秉性就又暴露無遺了?在我面前,你至少也該收斂點了吧。」
柏澈的臉色如調色盤一樣,變了又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最後,變成了黯淡一些的灰色,他道︰「你怎麼知道我說的不是真話?」
「一個男人,若真想好好照顧一個女人。」顧語犀的瞳孔迷茫了一層,似乎在想著什麼東西,思維有些游離,過了一會兒,她才聲色淡淡地道︰「那他多半是不會告訴她的。行動遠遠比這些東西重要。」
柏澈的心蹬地一下,她的話語似有所指,他不是傻子,怎麼會听不明白?
他討厭看她這樣的神情,仿佛整顆心都沉浸在了另一個世界里,而那個世界與他沒有半點關系。他擠不進去,便要想方設法將她拉出來。
「你是在諷刺我?」柏澈的語調有些怪怪的。
顧語犀搖搖頭,即刻否認︰「沒有,我只是有感而發。」
她只是不小心,又想到了那個人,想到那一次,天降大雨,她自作主張地跑到他的教室去送傘,被雨淋濕了半邊衣服。
他見了她非但沒有半絲的喜悅和夸獎,反而生了很大的氣,臉都青了,恨恨地敲了敲她的腦袋,罵她蠢。
她當時心里那叫一個委屈,嘴一撇就開始哭,她本來是很少哭的,在遇到他之前。
他看著她可憐兮兮、梨花帶雨的樣子,拉了她就往學校外面走,要帶她去吹干頭發換衣服。
他在漫天的大雨中斜打著傘,整個身子也都替她擋著。
後果之一是,他的衣服褲子濕了個透,第二天就重感冒,她自責地想還不如不要送傘去。
後果之二是,他為了她翹了下午的兩節課和整個晚自修,挨了他有史以來第一次老師批評。
後果之三是,他和她在談戀愛的事情在學校里鬧得沸沸揚揚,不少暗戀他的女生對她恨得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