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來得及動手攙住他,便見他轟然一聲,倒在地上.
安相宜忙不迭蹲來,看著鐘天闕緊閉的雙眼,呼吸頓時便急促起來,伸手去拍他的臉頰,慌亂道︰「天闕,你怎麼了,沒跟我開玩笑吧?」
但是他根本沒有反應,顯然已經完全昏厥了過去。
周圍人群漸漸圍過來,她站起來,沖他們揮手,高聲道︰「你們讓開一些,不要擋住了這里的空氣流動!」
隨即拿出手機撥出急救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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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醫生。」安相宜一直心急火燎地等在門外,來來回回地踱步,等到里面終于有人出來了,她即刻迎上去,盯著他的眼楮,問道︰「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無緣無故地就暈倒了?」
胡醫生面帶憂色,遲疑了一會兒,道︰「你先不要急。去我的辦公室吧,我要慢慢跟你講一下他的情況。刻」
安相宜眉頭輕輕一蹙,斜了一下下頜,終是點點頭,去了。
兩個人坐下來,很快邊有人敲門,胡醫生說了聲請進,便見一個護士拿著一份東西走了進來,禮貌地放到他們中間的辦公桌上。
胡醫生從信封里取出一張片來,放在光下仔仔細細地看了一會兒,神色變得越發嚴肅,發灰的兩鬢抖了一抖,他問道︰「鐘先生之前是不是頭部受過重創?」
安相宜先前心中的不安和懷疑成了現實,果然是因為那件事,她頷首,答道︰「沒錯,被重物砸傷過,當時動了個小手術,醫院說問題不大的。」
胡醫生將那張片推到她的面前,指著上面的一塊陰影,道︰「不是這樣簡單,患者腦動脈上起了急性腫瘤,這是一顆定時炸彈,如果不能及時割除,一旦再次受到刺激就會引起大出血,危及生命。」
安相宜听著听著,手指漸漸地竄起來,捏緊了開始一氣的抖,脊背上冷一陣熱一陣,半響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噱。
胡醫生繼續道︰「患者由于外傷引起腫瘤的情況比較少見,依我目前的推斷,這應該只是一個誘因,他平時生活和工作中的壓力太大以及先天的遺傳基因應該也是重要的病因。」
安相宜閉了閉眼,隨後睜開來,定定地注視著她,沉聲問︰「胡醫生,那麼現在,要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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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鐘天闕剛剛掀開眼簾,便瞧見一張蒼白卻微笑著的面孔,他看了她一會兒,睫毛動了動,問︰「我為什麼在醫院里?」
「我還要問你呢。」安相宜想要竭力裝出輕松一些的語調,卻覺得自己的舌頭都有些不听使喚,她道︰「婚期還剩一個月左右,你卻要出國。」
「出國?」鐘天闕尾調上揚。
「對,我陪著你去美國治療。」她忽然彎來,雙臂環住他的脖頸,聲音微微地哽咽。
「治療什麼?」他一抖,聲音里莫名的語氣更重。
她吸了吸鼻子,聞著他身上特有的氣息,臉輕輕地蹭了蹭,低聲道︰「你的頭部有腫瘤,所以才會忽然暈倒的。醫生說你需要再次動手術,我對國內的醫院已經沒有信心了,所以,我聯系了DoctorWen,他是我的好朋友,會幫我們介紹最權威的醫院和專家,你不用擔心。」
「那我們的事情……」鐘天闕抬手拍了拍她的後背,猶疑著道。
「我已經告訴爸爸你的情況了,我們的婚禮先推遲吧,具體時間再說,要看你手術和恢復的狀況如何,總是要以你的身體為先的。」安相宜的聲音軟軟的,透著失落的傷懷。
鐘天闕的眸子深黯了一層,隔了一會兒,輕嘆口氣道︰「你別難過,我沒事。」
頓了頓,又道︰「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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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顧語犀早早地去上班,下了車朝著電梯走去,卻見一個人正斜斜地倚在旁邊,他早就听見了她熟悉的腳步聲,眼神一直在她的身上,看著她由遠及近,臉上是含糊不明的笑意。
顧語犀重重地一愣,心中局促之意隨後浮起,開口干干地說了一聲︰「早上好。你在這里……等我?」
「嗯。」柏澈的笑意變得明朗了一些,像是入春之後才有的輕柔陽光一般,暖意漸濃了,他上前一步,道︰「我是在等你。」
顧語犀停住腳步,眼楮看向別處,道︰「要上去坐一坐麼?」
「不用。」他拒絕,很直接。
顧語犀低了下頭,又抬起來,咧唇笑了一下,道︰「找我有事的話,打電話就可以,不必一大早地過來這里。」
「不行。」柏澈的目光罩在她的頭發和臉頰上,語氣堅定︰「是重要的事情,必須當面說。」
顧語犀的心忽然生出來幾絲惶恐,飄飄蕩蕩的找不到落腳點,她實在是有些拿不準他是來干什麼說什麼的。
如果是關于她之前說的那件事,他不是已經給出拒絕的答復了麼?
難道他今天來是做了恩斷義絕的準備,要跟她把朋友這層關系也干脆地一並去除?
他邁步更靠近一些,兩個人只不過隔了五公分,幾乎是呼吸相聞的距離,他略微低頭,瞧著她明顯的不安神色,頓時覺得開心了些,娓娓道來︰「我昨天跟我父親說過了——我要跟你結婚的事情。」
顧語犀的瞳孔瞬時放大,她狠狠地怔住,半天沒有反應,只是木然地站著。
柏澈他,他居然同意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難道是在做夢麼?
柏澈將話說了出來,心里頭驀地一松,單臂抬起,勾住她的縴頸往自己懷里一扣,低頭嗅著她發間的香氣,道︰「顧語犀,我娶你。」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