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石拱門上稍作休息,值得欣慰的是,這個身體哪怕曾經是傻子也並不柔弱,反而養護的極好,不用多問,恐怕依然是溯的功勞。
溯,這個可以說素未謀面,在一開始就將她嚇得半死的人,卻真帶給她心中屢屢暖意。對一個人好不難,難的是十幾年如一日,她能想象那種安靜卻無處不在的守護,單純且真實。
而如今他醒了,她也就能安心了。
突然,石拱門外回廊盡頭朦朧的亮光一閃,三個人影緩緩向著她的方向走過來。兩側應該是下人挑著燈籠,而中間那個人……看著似乎不大像是宮灕塵。
雖然已經入夜,遠遠望去看不清楚相貌,但僅從走路的姿勢來看,就應該不是。
宮灕塵走路一向四平八穩的淡然模樣,昂首挺胸雙手攏袖,不大貼切去形容,就像只驕傲的冰孔雀。
而眼前這人明顯不是,雙手垂于身側,步伐堅毅果敢,隱有龍行虎步之風,步伐快卻不見倉皇,如風一般的利落卻又如松一般穩健。
瓏月靠在石拱門上未動,打量著越走越近的人影,身形也比宮灕塵略寬些,個頭也比宮灕塵高,不過話說回來,她府里還有比宮灕塵架子更大或者比肩的人物麼?
越來越近,身後拱門內朦朧的光照在那人臉上,瓏月竟在一瞬間愣住了。
在她的時代,容貌已經可以人為決定,包括身高膚色,願意長什麼樣就什麼樣,改天不喜歡了隨時可以換,人的外表就真如一張皮。所以,她自幼所見絕對不乏俊男美女萬種風情,審美疲勞得以至于眼前人長什麼樣都無所謂了。
可是,唯有一種東西,科技無法締造,一個人的心,魂。
偉岸的身形藏于略顯嫵媚的北瑤男式衣袍中稍有那麼幾分不搭調,卻也難掩其身上散發著的陽剛氣息。
古銅膚色五官刀刻般輪廓分明,宛如上古希臘神話中的雕塑。
低垂著眸子收斂著下顎,卻仍舊泄露出狂野不拘,王者之氣隱然四溢,夜幕中卻猶如太陽一般耀眼奪目。
他就在她面前走過,步伐從未有停滯的意思,眼眸也未動,仿佛她根本不存在,闊袖飛舞,帶起一陣沉凝的風。
「主子,相王醒了。」
直到身後楚潯前來稟報,瓏月這才回過神,轉頭看向回廊盡頭,早已沒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