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顏扶著瓏月未傷的手臂讓她坐在椅子上,卻再也不敢踫她一下,慌亂打量著,見她一身的狼藉,顫抖問道︰「月兒,你去哪了?怎麼……身邊沒帶人麼?你……」
拋卻那些令她心感沉悶的猜想,瓏月內疚的說道︰「我沒事,一點兒輕傷而已。琉璃也不在,我那里沒人,就上這來了……對不起,嚇著你了。」
「沒嚇著……沒嚇著……」蘇慕顏忙不迭說著,就在瓏月面前蹲下來,輕輕握住她未受傷的手。哪怕炎炎夏日,蘇慕顏的手也冰涼如水,帶著些許顫抖,想握緊卻又不敢。
突然門外一陣風聲,瓏月循聲望去,只見朝雲駕著御醫的胳膊一路輕功而來……好功夫啊,就朝雲一個人,恐怕那一院子人……
蘇慕顏趕忙站起身來讓御醫上前,朝雲和晚風是男子,盡數回避出去。
「相王還請放心,僅是些皮外傷,且尚淺,只要痊愈之前別沾水,最好能避暑,以防汗濕。」新來的御醫是個年輕男子,但是言行舉止倒也沉穩,不卑不亢。
「真的不要緊麼?她流了那麼多血……」蘇慕顏仍舊有些倉皇。
年輕御醫安撫的一笑道︰「若是相王仍舊不放心,臣可開個補血的方子。不過靖王年紀尚輕,如今又逢酷夏,多補也是無益。」
蘇慕顏這才略微放心些,遣走了御醫,又讓晚風去通知宮灕塵,就說瓏月忽得急病,明日無法上朝了。
看著蘇慕顏樁樁件件都在替她著想,瓏月越覺得口中的話哪怕已經到了嘴邊,仍舊問不出口。
但是,竹真呢?
他是在風塵中沒錯,但是他是她來到這個時代之後,唯一一個相處那麼輕松的人。
他不會哭,縱然背負著悲慘的命運,他娓娓道來的故事卻那麼鮮活生動。
他不會冷漠,哪怕看盡世態炎涼,他仍舊會關心她,甚至替她開解那些虛無的家中糾紛。
他不會激憤,哪怕命運對他不公平,他也能淡淡的笑,淡淡的說。
這樣一個人,卻因為她……如今到底是死是活?
她只想知道,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