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不真實
歐陽忠義還站在試煉館的門前，表情很不平靜。
李穎和周婷已經回來了，昨天就已經回來了。
「四天多了，商信怎麼還沒有回來？他到底遇到了什麼？」歐陽忠義想不明白，他更想不明白，一團霧怎麼會把一個人帶走，天下間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霧？
可是他也知道，周婷和李穎不會說謊，她們也沒有說謊的必要。
看來，是自己太不了解地底的那個世界了。歐陽忠義甚至有一些自責，為什麼在試煉之前，自己不先去看一看？
歐陽忠義當然不會知道，此時的商信剛剛從昏迷中醒來。
睜開眼，商信發現自己正躺在明月的懷中，明月還在流淚，身體還在輕輕的抖，不住的抽咽著。
商信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好半天才才想起來自己在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臉上不由露出笑容，道︰「明月，你沒事了，太好了。」
「啊！商信，你醒了。」明月連忙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高興的說道。
從明月懷中勉強站起，商信卻感覺到了一絲異樣，活動了一下，感覺身體異常沉重。
眉頭微微皺起，商信重新坐下，閉上眼，意識沉入體內，卻驚訝的發現，體內的靈氣竟然一點都沒有了。
明月歪著頭看了看商信道︰「你追著我跑了四天，把身體的能量都耗盡了，而且，很難恢復了。」
「明月，你呢？你的體內還有靈氣嗎？」
明月搖了搖頭，「我們是相通的，你都沒有了，我自然也沒有了。」明月低著頭說道。它沒有告訴商信，自己是為了救他，在他昏迷之時，明月耗盡了體內的靈氣，耗盡了自己的精、氣、神。
長長嘆息一聲，商信還抱著一絲希望，再次把意識沉入體內，感受著每一處經脈，每一根骨骼，試圖能夠找到一點點靈氣，只要一點點，商信就有信心能夠恢復。
一刻鐘後，商信臉上現出失望之色，全身上下，只在小月復之中存在著一點點靈氣，那是當初吸收的火之種子，此時卻一點也不受商信控制。
商信悲哀的發現，自己竟然完全成了一個普通人，比易筋境的最初階段還不如。
「都是我不好。」明月低著頭說道，「若不是為了我，就不可能會變成現在這樣。」說著，明月的眼中又有淚水流出。她的身體此時還在變大的狀態，和商信一樣大。
拍了拍明月的頭，商信笑笑道︰「明月，別這樣，如果救不了你，我還有什麼用？當初簽訂守護契約的時候，我可是立下過誓言的，要用生命來保護你的安全。」
明月不說話，愣愣的看著商信。
商信又道︰「何況，靈氣不見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我們還可以從頭再來。」
「從頭再來？」明月重復了一遍，眼中有了一些光彩。
「當然，既然我們曾經可以達到現在的高度，以後自然也可以，我剛剛檢查了一便身體的狀況，經脈和骨骼還是與合靈境一樣，並沒有什麼變化，準確的說，我們現在也不算從新來過，只是沒有了靈氣而已，只要補滿了，就還和以前一樣。」
「可是，火屬性的靈氣，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補滿呢？」明月還是有一些擔心。
「只要努力，總有恢復的一天。」商信站了起來，重新適應著現在的自己，看著明月道，「你現在的能力也沒有消失啊，還能變得這麼大呢。」
明月歪著頭想了想道︰「我還能變得更大呢。」說著，也笑了起來，她本來就不在乎自己有多大的實力，只是怕商信傷心而已，既然商信不怕，明月自然也不怕。
站起來，明月突然又想起了之前腦海中出現的一幅幅畫面，忍不住問道︰「商信，你心中的明月，是不是喜歡穿著一身粉紅的衣裙？」
正在活動的商信，身體突然頓住，一下子僵硬在當地，好一會才放松下來，商信點了點頭，「明月從來也沒有穿過別的顏色的衣服，她所有的衣裙都是粉紅色的。」
「她的衣裙，是不是像我身上的這個樣子？」
商信猛然轉過身來，看著明月，看著她那身粉紅色的毛發，腰間有著幾道奇異的深淺不一的粉紅色，看起來就像是穿著一身漂亮的衣裙。
恍惚中，商信好似看見了明月的模樣，那個有些調皮、有些愛哭的女孩，就站在他的身前，沖著他嫣然淺笑……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好像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又好像只是短短的一瞬，商信從自己的幻覺中反應過來，深深吸了口氣，低聲說道︰「你身上的，和她穿的一模一樣。」
明月低下了頭，她有些明白了，自己好像就是那個明月，可是那個明月已經死了，她不過只是一只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守護獸而已。為什麼自己會看見小時候的商信？還有明月的樣子？
明月突然想起商信曾經說過的話︰「只是因為我們之間有一種神奇的感應，你知道我心中所想而已。」
哦，是了，一定是我在商信的意識中，看見過小時候的明月，看見過小時候他們在一起的樣子，才會在腦海中出現了那些畫面。
我不是那個明月，我只是一只守護獸而已。明月在心中這樣對自己說道。
「明月，你怎麼了？」商信突然問道。
「沒什麼。」明月勉強笑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索性向著四處看去，這一看，卻嚇了一跳。
周圍的景物好像很熟悉，而且，他看見了陽光，刺眼的陽光。這是怎麼回事？自己和商信不是在地底嗎？
「商信，你看啊……」明月用小爪子指著周圍的景物驚呼道。此時，她又變成了小小的樣子，一下子竄到商信肩頭。這樣，它覺得會舒服很多，明月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己，我只不過是一只小小的守護獸而已。
「嗯？」商信也發現了周圍的異樣，奇怪的是，他也是剛剛才發現。抬頭看了看天空的太陽，正高高的掛在頭頂。
按理，他早就應該發現陽光才對，為什麼會等到明月提醒才發現呢？難道是因為自己昏迷醒來，沒有注意周圍的變化？
仔細的看了看周圍，這里是一處山腳，在山腳下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森林。一切都很熟悉。
商信的心狂跳起來，帶著一絲猶豫的聲音從口中發出︰「青鸞山脈？」眼前的景象，分明就是青鸞山脈的邊緣，穿過那片森林，就會遇到魔獸，沒有進入合體境的人，是不可以穿過眼前的森林的，除了商信，隱逸村莊中絕沒有第二個人在易筋的時候進入過這片森林。
「會不會是，那片濃霧帶著我們離開了地底？」明月也有些不敢確定的說道。
眼前的景象確實有些不太真實，從歐陽世家的試煉之中，從距離地下數百里的另一個世界，突然之間來到了從小生長的地方，無論誰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再次仰頭看了看天，耀眼的陽光刺得人眼楮生痛。天藍得不真實，幾朵浮雲白得耀眼，也好像不太真實。
可是商信卻點了點頭，道︰「好像是我們真的回來了。」
辨了辯方位，商信指著一條小路道︰「管他是不是真的，我們先回家看看。」
「嗯，好啊。」明月高興的道︰「我都想曉曉她們了，好久都沒有看到那條小龍了，不知道它現在長大沒有？」
轉身，大步向著清源鎮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不時能夠遇見趕路的行人，周圍的景物依舊，一切好像又變得真實起來。
用了兩天的時間，一人一獸趕到了清源鎮，面對著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房屋、熟悉的行人，商信眼中露出一絲興奮之色，現在，他相信，自己是真的回來了。
明月也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除了商信的靈氣不見了，這里的一切都沒有變化。
進入清源鎮，他們經過了一個花圃，花圃的一角，開滿了血紅色的薔薇。以前，商信每天都會來到這里，采一把回家送給若離。
這里也沒有變，商信走進花圃，看見了那個賣花的人，還是那個老者，一頭花白的發，一雙醉濛濛的眼。看見商信，便說出他那恆古不變的話︰「你來了，自己去采。」
商信笑著采了一把薔薇，笑著付了老人的錢，笑著來到了已離開很久的小樓。
小樓也沒有變，可是商信臉上的笑容卻突然頓住。
因為，他看見了曉曉，曉曉已倒在血泊中，和她一起倒下的，還有她的小火龍。
柳莽站在曉曉的面前，手中握著一把刀，一把散發著淡青色光芒的刀。
在柳莽的面前也站著一個人，那個人赫然竟是皇哲，皇哲手中有劍，朦朦朧朧的一柄劍。看不出顏色，看不出品階。商信看不出那是一柄什麼樣的劍。
但是商信能夠看見，那柄劍已舉起，就要向著柳莽的頭上劈下，商信也能看見，柳莽根本躲不開這一劍。
因為柳莽也受了重傷，他只剩下一只手、一條腿，雖然他站著，但也只能站著而已。
柳莽突然就看見了商信，他對著商信大喊︰「商信，你快跑，皇哲就是來殺你的。」
深吸了一口氣，商信突然向著前面沖去，他沒有沖向皇哲，而是直接沖向了柳莽。
商信知道，現在的自己根本阻止不了皇哲，無論皇哲想干什麼，他都阻止不了。
商信只能沖到柳莽面前，緊緊的抱住柳莽，用自己的身體替柳莽去擋皇哲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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