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風嘆了口氣,無奈地說︰「管不了那麼多了,但軍部一定不能有閃失,否則全省都完了。」他突然又笑了起來︰「不過世事難說得很,常言道富貴險中求。說不定我能借此機會立下戰功,從此青雲直上呢?」
這人瘋了嗎?劉理緊緊盯著他,眼前的年輕軍官俊朗不凡,清澈的眼神無一絲雜念,他的笑容猶如蒼山白雪一樣純真,使人感到安詳而寧靜。
一瞬間,劉理讀懂了年輕軍官的笑容,那是隱藏在玩世不恭的外表底下毅然的決絕!
他突然仰頭大笑起來︰「好!好!我不如你。我劉理這輩子沒啥本事,就是看人的眼光還算可以。當年我把你從士兵提拔起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不會看錯人。大人她…也沒有看錯你!」
劉理幽幽道︰「如果我還年輕獨自一人的話,真想跟你一塊去瘋狂一次。可惜了,我還有妻兒在。」他加重了口氣說︰「林語風!你去吧,將來若軍部怪罪下來,我幫你逃逸到獸人那邊去!想來你在那邊應該也能混得不錯吧?」
林語風笑了笑,點點頭算是默認。然後他立正敬了一禮︰「營長,我去了!給軍部報警的事情,就拜托您了。」轉身大踏步離開軍務室。
林語風一出門,悍然就看到一大排整齊列隊的騎兵。夜色下,寒風凜冽,騎兵們黑色的軍衣皮甲隱沒在黑暗中,他們一動不動宛如幽靈鬼兵。周圍的步兵們還在雜亂地排著隊伍,噪音不斷,但這大群騎兵們早已列陣完畢,安安靜靜一點聲響也沒有。
林語風心中滿意,緊急集合馬上就能看出各隊兵員的素質差距。經過幾個月的訓練,這兩個中隊的騎兵素質已經明顯提高了一大截,在步兵還雜亂無章時,他們已經率先完成了集結。要知道,攜帶戰馬的騎兵們比步兵集結起來難度更大。夜幕中,他們一言不發,殺氣沖天,座下戰馬都被這殺氣壓抑得不敢亂動,不斷低沉地咆哮。
這兩個加強大隊的兵員極其特殊,並非一般的地方駐軍。他們大都是跟了林語風好幾年的老兵,其骨干是當年的亂民叛軍。這些人先是在帝的圍剿下頑強生存了下來,後來被林語風招募進軍隊中又和獸人在邊境不時沖突,經歷過兩輪的殘酷洗禮,存活至今的戰士無一不是意志堅定,強悍異常之士,是精銳中的精銳。他們名不見傳,但比起聞名全省的黑室部隊,他們亦毫不遜色。再加上一年前時遷的襲營事件,有了共同的不能說出口的秘密,整個團體異常地團結。
颶風營不滿萬,滿萬則無敵于天下!
林語風看著面前整裝待命的部下,心中感慨︰一年前,也是在這樣的月色下,因為灰谷帝兩方勢力內訌,為了自保和先下手為強,自己和明亦影率隊去襲擊時遷營地。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行動的指揮官就只有自己一人了。等待自己的,是更加殘酷的戰斗。
林語風喝道︰「帶隊長官出列!」
秦懷,李斯成,越多行和張蒙四人立即縱馬而出,營部的其他幾個中隊長也紛紛站了出來。秦懷等四人沒有多問什麼,只是靜等林語風發話。但其他中隊長就沒那麼耐心了,他們紛紛向林語風發問︰「請問林副營長,緊急集合全營士兵,所為何事?」
「剛接到軍部通知,有小股獸人參透到寧雲市內搞破壞。奉軍部諭令,我部立即調往寧雲市,配合當地駐軍抓捕獸人小分隊。」由于懶得解釋,更為了穩定軍心,林語風索性撒了個謊。
「小股」獸人,又是軍部命令,中隊長們不再多說什麼。軍隊在一個地方呆久了,為了避免地方化,通常都要調動遷移駐地。這也是帝慣例了。
中隊長們沒有起疑心,但偌大的一個營還是有心細的人存在。軍法官盧彬帶著十幾個憲兵,氣急敗壞地跑過來大聲責問︰「林副營長!你要干什麼?你要把軍隊拉到哪里去?」
林語風悠悠地說︰「我剛才已經說過一遍,奉軍部之命率隊到寧雲市去。」
「胡說!」盧彬大聲反問道,「這麼大的事情,我作為軍法官,為什麼沒有接到通知?把軍部的公文拿給我看看!」
「事態緊急,必須馬上出發,公文以後再拿給你看。現在,請盧長官先讓路吧!」
「我沒見到公文,作為營部的軍法官,我絕不允許這種事情…」
盧彬嚷嚷個不停,林語風皺起了眉頭,再這麼讓他吵下去,軍心就會動搖。他當機立斷︰「張蒙!」
「隊長,我在!」
「盧彬藐視軍部之命,意圖抗命,罪大惡極!把他綁起來關到屋子里去!等候軍部發落!」
張蒙只遲疑了一秒鐘,立即不折不扣地執行了命令。二三十個警衛班士兵在張蒙帶頭下,如狼似虎地撲上去。平日里作威作福,養尊處優的憲兵們哪里是對倒在地,基本沒抵抗就被綁了起來。
盧彬臉色劇變,大聲疾罵︰「林語風你這混賬東西!竟敢對軍法處動手,你要謀逆不成!上面絕不會放過你!」
中隊長們臉色發白,個個悚然驚懼︰副營長把軍法官給綁了,這種事听都未成听說過,這可怎麼辦?事後怎麼收場?這個林語風,他已經無法無天了!
至于秦懷和越多行等人,他們之前跟著林語風干過更大膽叛逆的事情,現在只是綁個軍法官,人命都沒出,實在算不了什麼。他們幾個毫無畏懼,神態自然,只有李斯成微低著頭,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盧彬還在叫罵,張蒙上前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順便拿塊布團把他的嘴給堵住了,然後把他和一眾憲兵集體關到了一間小屋里。
第三中隊長洛陽平眼見事情鬧大了,他壯著膽子站出來問︰「林副營長,請問劉理營長人在何處?這麼大的事情,營長應該出來給大伙說幾句吧?」
「劉理營長最近幾天有要事在身未能抽空前來,他已經授權給我,這幾天讓我全權負責營部的一切大小事務。」林語風天真無邪地笑著︰「所以洛中隊長啊,我們就不用去打擾他老人家了!若誤了他老人家的要事,你可是擔~~待~~不~~起~~的!」林語風面帶微笑,一字一句地說,但在洛陽平看來,那仿佛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