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這是怎麼了?」一個年輕點的軍官沖了出來︰「什麼人這麼大膽,竟敢毆打執勤哨兵?沒有王法了嗎?哎,這不是林權督師嗎?」
林語風掃了一眼,認出了這是蕭頂息的兒子蕭家棟。這位年輕人最近緋聞不斷,風頭正盛。他走過來眉頭皺得根苦瓜似的︰「林權督師,這可讓下官為難了。執勤哨兵在執行崗哨軍務,您卻打了他們,雖說您是長官但這也太……林權督師,恕小弟我多嘴,您這麼大的官兒還跟幾個士兵計較,這不是太失身份了嗎?哎,這事可怎麼善後,真讓兄弟我難辦了……兄弟我說句心底話,我們當官的可不能亂耍官威啊,惹惱了這些大兵丘八們,他們頭腦一熱可不管你是什麼督師不督師,動不動就要跟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凶得很哪!」
蕭家棟一臉的真誠,但林語風卻從他眼中看出了那一絲嘲諷之色。
林語風心中有數︰軍隊等級森嚴,一般士兵哪里敢跟高級軍官膩歪?這幾個哨兵若不是蕭頂息在背後指使,怎敢在自己面前耍潑皮無賴?這擺明了是要給自己難堪了----自己好歹也是兵團的二把手,竟連兵團指揮部都進不去?
林語風強壓心中的不爽,平靜地開口道︰「我是來求見蕭督師的,麻煩蕭士統官帶我進去吧。」
蕭家棟把雙手一趟︰「真不巧,家父出去了,這會怕是見不著。」
「敢問蕭長官什麼時候能回來?」
蕭家棟搖頭晃腦︰「這就不知道了。也許一兩天,也許四五天,要不您明天再來?」
秦懷忍不住出聲道︰「我們確實有急事求見蕭長官,能否煩請通報一聲?多謝了!」
「瞧這位兄弟說的,不是我不肯為你們通報,家父真的是聯絡不上啊!再說了,下級求見上級,總要有個規矩吧?最起碼也得等長官有空對吧?每個人都說見就見,豈不是亂了套?」蕭家棟搖頭嘆氣,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秦懷心中又氣又急︰過幾天人事調動就要正式任命下來,今晚連夜過來求見,就是想看看有沒有轉機。他正要繼續開口,旁邊的林語風二話不說轉頭就走。
秦懷︰「隊長?」
蕭家棟︰「林權督師,怎麼話說一半就走了?可是下官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哦,那幾個哨兵啊,您放心,我待會就狠狠教訓他們!」
林語風停住腳步,回過頭來眼神冰冷︰「蕭士統官,我連夜前來求見,這就是蕭督師給我的最後答復了?真不再考慮下?」
面對林語風寒冰如水的目光,蕭家棟心中微顫︰那是經歷過戰場生死廝殺,不經意般流露出來的嗜血般吞人的威嚴。蕭家棟強裝著不懂︰「林權督師,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語風淡淡道︰「沒什麼。蕭士統官,你剛才說得很對,在邊境這邊士兵們可都是不講理的丘八!有時候,我也管不住手下啊!」
蕭家棟豁然變色,剛要開口說點什麼,林語風已然離去,他的腳步看起來也不快,但不過幾秒就消失在視野中。
秦懷緊緊跟在林語風身旁︰「隊長,我們就這麼走了?那幾個哨兵囂張得很,不揍他們一頓我咽不下這口氣!」
「笨蛋!他們不過是受人之命罷了,蕭頂息不想跟我和談,所以派幾個**兵跟我胡攪蠻纏,這你都看不出來?」
秦懷吶吶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林語風仰頭看看那月色,回想起一年前和明亦影聯手攻擊時遷的事。那一晚的明月也是這麼圓,似乎還帶了點血色。他輕輕說︰「傳我命令給颶風營,再派人通知百里傲雲︰拂曉動手!」
秦懷興奮地喊道︰「遵命隊長!」他早就憋著一口氣了。
林語風看著眉開眼笑的秦懷,心想︰這人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7月31日,邊境線一如既然地吹著凜冽的森林之風,鳥叫蟲鳴。
黎明時分,蕭家棟士統官是在睡夢中被執勤哨兵給叫醒的︰「蕭長官快醒醒,出事了!」
蕭家棟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打打呵欠︰「什麼事,天都還沒亮,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說完翻個身又要睡去。
哨兵直接將他拉起來,在他耳朵里喊︰「長官!部隊嘩變了!」
嘩變,那是所有帶兵軍官听到都會顫抖的噩夢之詞。蕭家棟一下子驚醒過來,他猛地坐起抓住哨兵的領口喝道︰「你說什麼?」
「蕭長官,大事不好了!北勤哨崗向我指揮部傳來急報,蘭口縣駐軍有不穩的跡象,騎兵在大規模的調動!最近這一帶邊境沒有獸人出沒,北勤哨崗判斷,這樣的調動很不尋常,極有可能是……」
仿佛一盆冷水澆了下來,蕭家棟驚呼道︰「林語風!是他!他要干什麼?」蕭家棟厲聲喝問哨兵︰「消息準確嗎?會不會是誤報?」
「北勤哨崗的報告是這樣描述的︰凌晨四點,蘭口縣軍營一片喧嘩之聲。據觀察,蘭口縣所有軍事力量︰野戰騎兵,野戰步兵,預備役部隊,還有安防警察全部奉命集結,他們個個全副武裝。北勤哨崗的哨兵企圖上前詢問,卻被他們抓住用軍棍狠狠揍了一頓趕出來。」哨兵焦急地說:「蕭長官,我們當然希望是北勤哨崗弄錯了,但如果不幸這情報是真的-----長官,我們指揮部肯定是被攻擊的第一目標!時間緊迫,請長官快想對策!」
蕭家棟年紀輕輕就升為士統官,雖說是靠了父親的關系,但本身也確實有些才能。經歷過初聞驚訊的慌亂,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他確認般地問道︰「慢著,你剛才說,他們凌晨四點就開始集結了?」
「是!」哨兵焦急得直跺腳︰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空問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
「蕭長官,我們快走吧,蘭口縣的亂兵隨時都可能沖到指揮部。再不走,我們就來不及了!」
「我哪兒也不去,我就留在這里!我就不信了,他林語風敢造反不成?」蕭家棟喝斥哨兵道︰「你怕什麼!叛軍若沖進來,無非拿起武器一戰罷了,何必畏懼!我堂堂灰谷士統官,豈是懦夫之輩!」
哨兵愣了一下,長大了嘴巴,想不到這個養尊處優的官二代少爺竟有如此的膽識。听聞他敢去追求督軍凌月舞,果然是有幾分氣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