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收的整張臉都抽搐了兩下,打掉女子不安分的手……
「鑰匙。」他緩緩的抬起右手,伸到她的面前,面如冰霜。
楚翩躚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眸,磨蹭了老半天,才大著膽子看了一眼接近極限的男子。
「相公,你會不會打我?」她無辜的眨著綠豆眼,語氣十足的欠扁,一副瘦弱小媳婦的模樣。
陸清收看著她,一陣失語。「會。遲早有一天,我會打得你不知道肉長什麼樣!但不是現在。」他的聲音在蕭冷的早晨沁滿了寒意,可見楚翩躚嫁進來的一個多月里,他是經受了怎樣非人的待遇。
楚翩躚囁嚅著,慢慢的咽了咽口水,手伸進荷包里掏啊掏,就是舍不得掏出來。
「相公,我跟我爹學過功夫的。」她哆哆嗦嗦的說了這麼一句,水腫臉上擠出一抹討好萬分的笑容。
陸清收也不理她,只伸手強硬的搶過她那油膩膩的荷包,直接扯開翻找著,甚至還掏出了一塊芙蓉糕。
「相公,我娘說男人陪小妾睡的時候,第二天要穿素白的衣裳;如果第二天晚上男人還不回房睡,就要去割了他寶貝掛牆頭!」楚翩躚繼續搜索腦子里她娘的話,恨不得此刻一股腦全部都倒給他。
陸清收的手一哆嗦,哪里有丈母娘,哪里就是地獄。
「相公,我娘還說了,一個女人寧願當一輩子的寡婦,也莫要便宜了其他女人!」女子緊盯著自己那漸漸干癟的荷包,一字一淚的說道。
陸清收黑著臉听她唧唧歪歪的,荷包里真是各種零食薈萃,他一使勁直接把荷包翻了過來,糕點的碎屑紛紛揚揚的落下,卻沒見到鑰匙的影子。
他緩緩的抬起頭,臉色就像墜入了冰窖般暗沉,楚翩躚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楚偏胖,你還欠我一個解釋。」他咬牙切齒的吐出了這麼一句話來,緊握的拳頭捏的發出了響聲。
「我爹說過,任你得罪皇帝老兒還是地方重臣,都別得罪你的正妻!否則她自會天上地下也要將你繩之以法。」她勾唇一笑,全然沒了平時的痴傻,只覺得渾身都透著大家之氣。
男子微微一愣,不知道他這胖媳婦兒又要玩哪招來折磨他。
卻也只是眨眼間,女子便又恢復痴傻的笑容。「相公,要記得昨晚,你還欠我一個壓倒!」她的語調重新變得歡快,慢慢月兌離他的控制。
「瑾兒,把我衣櫃里最上面那件長衫遞給你家姑爺。」她重新又躺回躺椅,再次變成光腳丫子的大胖小姐。
瑾兒連忙進屋抱了一套衣服出來,赫然是陸清收常穿的藍服,疊的平平整整。瑾兒恭謹的把衣服遞給了男子。陸清收有一瞬間的怔楞,再看向女子的時候,她已經閉上眼楮假寐。
「只此一件,如若今晚再不來給我捂被窩。禽獸,明天你就穿麻袋去吧!」楚翩躚抬起頭,仰著大臉盤子,呈現高貴的目中無人狀態。
陸清收匆匆進屋換了衣服,那邊陸明已經派人過來催了,楚翩躚正盤坐在躺椅上喝粥,那傳話的小廝就兢兢戰戰的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不敢言語。
「少爺,老爺叫你趕緊去前廳。」見到男子出來,那小廝如臨大赦,連忙站起迎接。
陸清收微微點點頭,系好最後一個衣扣,跨著大步就要走。
「相公,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楚翩躚的聲音再次冒了出來,男子的氣還沒消,只是緊皺著眉頭停下腳步,卻不說話。
「少夫人。」那個小廝輕聲的試圖想要勸解……
「行了,你去的時候順便替我回爹,少爺昨晚在別院給雪兒捂了一夜的被窩,早膳又沒來得及吃,有什麼重活累活就讓別人做去。」楚翩躚也顧不上那麼多,張大嘴一口塞進了一塊大茄子,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小廝驚得腿一軟差點就摔倒在地,這三少夫人還真是什麼都能說得出口,小兩口的家務事都要往老爺那邊捅。
陸清收冷哼了一聲,衣袖一甩,也沒理她直接轉身離開。
當天晚上,楚翩躚早早的爬上了床,拿了一盤子的糕點在慢慢的磨嘰,左嘆一口氣右嘆一口氣,最終總算是把陸清收給盼回來了。
男子也不理她,只把衣裳一月兌,用腳把她放糕點的盤子踢至一邊,倒頭就睡。
「相公,來,吃一個睡的香。」她也不管男子面色如何,只依然進行著自己的騷擾大計。胖手里抓著一塊糕點,直接往男子的嘴里塞。
陸清收緊皺著眉頭,抬起手揮開那油亮亮的糕點,渾身上下都透著不爽的氣息。
眾所周知楚胖子有一個優點,那就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果然她的胖手再次侵襲而來。
「我上床是為了睡覺的,不是為了吃東西的!」他一下子坐起,轉過身面對著她,雙眼都快噴出火來了。
楚翩躚怔怔的往嘴里丟著糕點,忽然綠豆小眼冒著火紅的光。「禽獸,那你上其他女人的床,也只是睡覺不干別的?」她手里還抓著一塊糕點,卻被她捏碎了,顯然激動異常。
陸清收面色再次變得暗沉,拳頭緊握。「你有完沒完?」從進了這流芳閣開始,他就別想有舒坦日子過。不是肉的襲擊,就是壓倒制裁,他至少要少活十年。
「有,親我一下就完了。」楚翩躚笑嘻嘻的抓著糕點,將水腫臉湊了過去,閉上綠豆小眼,一副很陶醉的模樣。
「你今天芙蓉糕吃多了吧,堵住腦門了?」他輕聲的嘟噥了兩聲,躺準備繼續睡。
「你不親我,那我親你,順便把那個壓倒還給我!」她剛說完就「吭哧吭哧」的一下子趴在了男子的身上,用力扳過他的臉,對著他那張禍國殃民的臉稍微猶豫了一下。
「嘿嘿」的傻笑了兩聲,厚嘴唇就貼上了男子的額頭。陸清收正是一陣驚恐,額頭上就傳來濕濕的感覺,甚至身上女子吐出的氣息,都帶著一個芙蓉糕的味道。
過了半天,楚翩躚總算是坐了起來,男子立馬感覺小月復一緊,可憐了他的小蠻腰啊。孰知女子再次低下頭,以及其快的速度,嘴唇拂過他的左右臉頰,最後竟停留在他的唇上。
「吧!」一聲,她再次成功的非禮了他,並且還是非禮了他的唇,這概念就不一樣了,每次都多侵佔一點,那麼下下次是不是就該直接扒光了他!
男子正待發作,卻不料楚翩躚已經將糕點收拾完畢,把盤子朝地上一放,一撅就躺在了床上,小象腿直接翹在了他的腰上。
自那天起楚翩躚掌握了陸清收的死穴,他就沒再去過其他小妾的房,他也樂得清閑,頂多是被女人當個枕頭抱在懷里,但也不用耗費什麼口舌,說不通的就用壓倒解決,誰躺在下面誰就輸了。
八月初八,正是良辰美景,陸家的花轎終于停在了尚書府的門口,儀仗迎親隊排得老長老長。高頭大馬上赫然是陸家三兄弟,陸清智騎了一路的馬流了一路的口水。
街邊上聚集了數名百姓,只為了一睹這陸家三兄弟的對比,真是天堂地獄,人間奇景。
陸府也是張燈結彩,格外的熱鬧非凡,就好似上次迎娶將軍家的小姐一樣隆重。
玉鳳里里外外都在忙,老遠就可以听見她爽朗的笑聲,不是和東家大嫂拉家常,就是和西家夫人說吉利話,老太太坐在一旁看著她,也是喜歡得緊。
陸家三個兒媳各有職責,大兒媳茗夕心細,負責新房的一切事宜;二兒媳玉鳳能說會道,負責接應內眷賓客;三兒媳能吃能喝能搗蛋,只負責坐在那里吃,還有順便看著貢品,不許其他小孩偷了去。
總算是把一對新人盼來了,滿堂喝彩的吵鬧聲,幾乎把整個屋頂撐破,這架勢和當初迎娶楚翩躚的時候旗鼓相當。
一道肥的嚇人的身影,牽著一道瘦弱的倩影,踏進前廳來。喝彩聲逐漸降低。
禮官的拜天地聲響起,陸清智也有模有樣的跪倒磕頭,雖然嘴角的口水不減,但是沒出什麼大差錯。想來是茗夕教了很多。
「送入洞房——」伴隨著這一聲,一錘定音,四周的吵鬧聲更大。
「大雞腿!嘿嘿,大雞腿!娘子,大雞腿也可以跟我們睡了!」顯然禮成之後陸清智顯得最高興,他一下子抓起李慧的手,也不管喜娘催促的聲音。
「嚶嚶——」沒想到大紅蓋頭下竟會發出這種抽泣聲,立馬四周的吵鬧聲停止了。
「嘻嘻,新娘子成親了這麼高興,都笑出聲來了!」一旁的楚翩躚將嘴里的瓜子殼吐了出來,傻呵呵的說了這麼一句。
「我不嫁,我不嫁!」沒想到李慧的抽泣聲越來越大,直接喊了出來,聲音好不嬌柔好不委屈,幾乎是聞者落淚。
「吉時已到,還不把少夫人帶進新房!」老太太用拐杖猛地敲地。
立馬玉鳳就沖了上來,臉上帶著甜美的笑容,連拉帶拽把她拖往新房。
「慢著!」忽然,一道男聲傳了過來,坐在上廳的李老頭實在是看不過眼,走了過來,臉上滿是不舍。
「惠兒,好好的做陸家的大少夫人,他們不會虧待你的。爹自會找機會給你報仇!」李尚書說的潸然淚下,廳里的氣氛不像是送新娘子,倒像是送死人。
「我說這文官就是不一樣,你嫁女兒又不是奔喪,哭個啥?」楚跡一身利落的長衫,手里執著杯酒,顯然有點醉了,豪氣萬千的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