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低著頭,臉上也是未施粉黛。柳兒悄悄打量了一眼楚翩躚,心里一疼,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往僻靜的地方走過去。
「白天屋里太暗我都沒注意,你怎的如此瘦?」柳兒連忙抓住她的手腕,在燈光的投射下,那手腕竟也是那樣的縴細,一把就能握住,絲毫不見曾經的那樣彪壯。
「瘦了好看,趕緊做正事吧!」楚翩躚抬起臉,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柳兒又是一陣輕嘆,女子平日里肉肉的隻果臉竟然露出了尖尖的下巴。
兩個人並排的靠邊走著,盡量不引人注意,不時的有男子懷里摟著嬌笑的女子走過,酒氣沖天,女子死命憋住胸口的悶氣。
「哎喲,這位客官,您可總算來了!」一道略為熟悉的聲音傳來,楚翩躚整個人都僵住了,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一個身穿大紅色衣衫的半老徐娘正往廳內拉客人。
柳兒拉了拉她的衣角,「怎麼了?」語調十分的關切,女子現在臉上的表情,就跟活見鬼似的,難免讓她擔心。
「徐媽媽,這里是百花閣?」楚翩躚攥緊了柳兒的手,輕輕的低喃了一句。
柳兒也是一震,連忙拖著她的手走到了高層,百花閣的格局比較特別,越往上走就越高級,環境也越僻靜,基本上沒有什麼人。
女子的心募得一涼,這層的景象是那樣熟悉,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左手邊第一個房間正是媚舞的。忽然千絲萬縷的東西涌上心頭,一時竟是五味雜陳。
「知道我們在哪兒就好,先回去吧,免得被人發現!」柳兒見她好像不舒服的樣子,輕聲的開口安慰。楚翩躚只怔愣的點了點頭,被柳兒牽著手就要離開。
「那邊的兩個。」忽然一道略微嬌俏的女聲傳來,兩個人立馬頓住腳步,整個手心里都開始冒冷汗。
楚翩躚更是有點發抖,下意識的轉過身,卻看到一個妖艷的女子,妖艷到她第一眼就認出了,正是媚舞,她倆連忙低下頭。
「好像沒見過你們。」媚舞慢慢的走近,依然是赤著腳,盈盈玉足讓人一時移不開眼。
「奴婢們是新來的。」柳兒低著頭,小聲的回答,兩人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生怕媚舞起疑。
「舞兒,快來陪本大爺!」恰巧媚舞的房里傳來男子的吆喝聲,媚舞微微皺了皺眉頭,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
「去告訴徐媽媽,帶回來的兩個丫頭,一個都不能出來陪客。最好讓她們永遠都見不到公子,下去做該做的,不得多嘴。」媚舞瞪了一眼,就扭著腰肢進了房里。
殊不知她的一番話,讓這兩個人的心里都掀起了驚濤駭浪。連忙攙扶著跑了回去,她沒想到指使者竟會是媚舞,讓她一下子感到措手不及,必須得盡快把這個消息傳給陸清收。
「禽獸,最毒女人心,什麼樣的女人都敢睡,現在睡出毛病來了吧?本小姐要是死在了這個破地方,做鬼也不放過你!」楚翩躚甩開了膀子,大步的向前沖,語氣極其不善。
柳兒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臉上也只能扯出一抹干笑。楚翩躚發火,可是無人敢勸的。
總算是到了那間小黑屋里,兩人對坐著,都是緊皺眉頭苦思冥想起來,雖說知道自己在哪兒,可是下一步又該怎樣走還是個問題。
「顯然那個徐媽媽會把我們看管的很嚴,想要傳消息出去,幾乎是不可能。」柳兒有些焦急的說道,柳眉緊皺。
楚翩躚好容易壓下去的火氣,又冒了上來,咬牙切齒的忍住沒破口大罵。只拉住柳兒的手,扯出一個笑容。
「沒事的,死不了。不過這個媚舞也真是歹毒,把我們從樹林里拐了出來,並不是就近賣掉,而是送回了京都,估計禽獸那個蠢蛋還在鳥不拉屎的地方瞎轉呢!」她端起一旁的茶盞,仰起頭猛灌,冰冷的茶水順著咽喉滑下,也使她的腦子更加清醒。
一下子整個屋子都寂靜了,兩個人一時都想不出什麼對策,把陸清收的眼光吸引過來。
「這樣好了,反正媚舞不知道我長什麼樣子,而徐媽媽顯然有意要培養我,那我干脆順了她的意,只要把舞跳好從百花閣傳出去,到時候就不怕沒人知道!」柳兒一拍手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
倒是一旁的女子微微一愣,立馬開口否決。「你可是正經側夫人,要是穿的暴露出去跳舞出名,以後還怎麼會陸府?怎麼和老夫人交代?況且練舞不是一蹴而就,沒有基本功可是不行的!」柳兒這個提議雖好,只要揚名京都,即使陸清收不親自來,也會有只言片語傳進他的耳朵里,到時候就不怕了。
可是這種事情對女子的聲譽十分重要,要是為了逃出去而犧牲名譽,估計陸府也不會再讓柳兒進家門了。
「放心吧,我不準備再回陸府了,而且我從小身子骨就很軟,老夫人也曾請人過來教過一些。只是要委屈你再熬上幾天了。」柳兒對著女子調皮的眨了眨眼楮,似乎十分不放在心上,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轉身離開了。
而陸清收和段銘瑰也從客棧里搬了出來,回到了京都。並不是因為他倆放棄了,而是經過幾次三番的探尋無果之後,思前想後他們決定回到京都再找。
這幾天異常的平靜,楚翩躚一直很听話的洗刷碗筷,比往日里更加勤快,而那看守的人也漸漸放松戒備,偶爾還會扔給她一小塊饅頭。柳兒也在努力兌現著她的諾言,很快就入了徐媽媽的眼,單獨挑出來調、教。
又是一個夜晚的開始,百花閣里異常的熱鬧,大廳里聚集了無數的男子。
「听說今晚徐媽媽要出手幾個會跳舞的美人兒,而且還都是未開苞的。」一個中年男子興致勃勃的說著,滿臉的喜悅,甚至有些激動的開始摩拳擦掌起來。
大廳里比往常還要熱鬧,張燈結彩的似乎是新房一樣,滿眼的紅色充斥其間,舞台早已搭建好了,幾位姑娘也在各自的房里準備著。
那個看守的人也出去看熱鬧了,楚翩躚拿出那晚的丫鬟裝束再次換上,輕手輕腳的一路小跑了出去。
「柳兒。」她推開其中一扇門,輕聲的呼喚著。
柳兒正坐在梳妝鏡前,身著一身青色的羅裙,頭上也只插了一支通透的玉簪,峨眉淡掃,冰肌玉骨。她對著女子緩緩的笑開了。
「你瘋了,那些男子可都是來買人的,要是被賣了出去,你可就真的成了玩物了。何況這也不一定會傳到禽獸的耳里,到時候還是沒辦法出去。」楚翩躚有些焦急,今晚徐媽媽出手的幾個姑娘里,最後壓軸的就是柳兒。
憑柳兒的姿色,徐媽媽定是不願意隨便出手的,要是好好培養,說不定又是一個花魁,可是柳兒卻自告奮勇,在楚翩躚看來,簡直就是瘋子一般的舉動。
「我也只是賭一把,我們可沒有來日方長,要是爺再找不到我們,估計就要驚動將軍府了,到時候可就不大好辦了。」柳兒微微聳了聳肩,並不是很在意的模樣。
楚翩躚微微皺擰著眉頭,的確以她爹娘的脾性,要是知道她沒了,估計得把整個陸府給燒了。
「我有分寸的,這次一定能出去,如果他不來救我,我一定不讓他好看!」柳兒站起身,理了理長裙,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只是說到最後的時候,卻帶了一股狠意,眼眸里都射出了冷箭。
女子嚇得一個哆嗦,從來沒見過柳兒如此的面貌,只是她口中的他又是誰?她不是一直都喊禽獸為爺的嗎?
「好了好了,快出去吧,待會兒徐媽媽可是要過來的,找個安全點的地方看我跳舞,你還沒看過吧?好好欣賞。」柳兒不給她反駁的機會,直接把她推出了門外。
女子還待說些什麼,張開口卻是無言以對,只能低著頭悄悄的潛進大廳,她希望柳兒今晚的犧牲不會浪費掉。
柳兒听見女子的腳步聲漸遠,才松了一口氣,靠在門邊上,任由自己的身體無力下滑。她心里也沒底,但是取舍之間她還是懂的。
「你要是不來,絕對要你好看。」她對著空蕩蕩的房間,慢慢的吐出了一句,音調卻夾雜著些許的冷意。
「我已經夠好看的了,你還要我怎樣好看?」忽然一道輕飄飄的聲音傳來,柳兒的喊叫聲卡在了嗓子眼兒,嘴巴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待看清來人之後,她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四分鐘斷網啊,速度的說
冷汗一大把啊,終于趕上了,呼呼
來,表揚一個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