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霏雨絲纏今生(穿越+空間) 第五十一章

作者 ︰ 雲飛雨際

清波閣里,許凝霜皺著眉頭,正手執毛筆抄著大字,一副郁悶的樣子。夫子給她布置的功課雖然比許嵐少了很多,但由于她根本就沒放心思在這上面,幾乎都在磨洋工,本來一個時辰就能完成的任務,弄了兩個時辰還只完成了一大半。

突然,她的丫頭春曉興沖沖地跑進書房,邊跑還邊興奮道,「小姐,小姐,三皇子來我們許府啦!」

許凝霜心里正咒罵著那兩個夫子,忽然听到春曉的話,頓時心花怒放,喜上眉梢,「真的!」

春曉答道,「真的!真的!奴婢親眼見到他和老爺大少爺往正房那邊走呢!」

「那你知道他為什麼來許府嗎?」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剛才奴婢遠遠瞄見他們的身影就回來給小姐您報信了,後面發生什麼事奴婢也不太清楚……」春曉為難道,然後忽然想到什麼,眼楮一亮,又道,「對了!奴婢好像看到他的隨從手上拿著禮品。」

「禮品?」許凝霜一听到春曉這麼說不由浮想聯翩。難道,他來許府是要跟爹爹提親,將她許配給他?真的有這個可能,除了這個,他找父親能有什麼事,大姐、二姐不是嫁人就是定了親事,下一個人就應該輪到她了,不是她還有誰?一想到這,她的臉上立刻浮現了兩坨粉色的紅暈,眼楮也不自覺比平常亮了許多,再看看手里還拿著的毛筆和手上沾著墨汁的地方,不由厭惡地看了這支毛筆一眼,將它隨意地扔到一邊,對春曉道,「春曉,快!快給本小姐梳洗打扮,我要去見三皇子!」

春曉沒想到自己這一番通風報信竟引得自家小姐要去見一個外男,不由一愣,然後猶豫道,「小姐,這不好吧……」

「怎麼了?」許凝霜滿是疑惑道,又兀自坐到梳妝台前,不停地撥弄著首飾盒里琳瑯滿目的珠寶首飾,首飾盒在她的擺弄下不停地發出「啪啦、啪啦」的聲音,她回頭看了春曉一眼,又轉回頭道,「快幫本小姐挑挑,看哪個比較好看!」

春曉看她這副興奮的樣子,心里有點著急了,暗罵自己明知道三小姐傾慕三皇子,為什麼還要來跟她說這個事,現在她興師動眾地要去見三皇子,若是被人發現了,豈不是要糟糕?到時候她這個報信的肯定第一個要遭殃!想到這,她只能為難道,「小姐,奴婢突然想解扮!」

許凝霜不耐煩道,「快點啊!」

「哎……」春曉看她的視線仍然放在那些首飾上,暗松了一口氣,腳步迅速地出了房門,找到清波閣的大嬤嬤賴嬤嬤。

「有這事?」賴嬤嬤一听春曉說完整件事的始末就皺起眉頭。這三皇子可不是什麼一般人,以三小姐這般莽撞的性子,可別惹怒他了,到時候整個清波閣的奴才都得陪著她挨板子。她又惱怒地看了春曉這丫頭一眼,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無端端地整出這事來。

春曉一看賴嬤嬤的眼神就縮了縮腦袋,她此刻也是後悔萬分。向三小姐說這事本是為了討個好,沒想到人家異想天開,說風就是雨,火急火燎的就要去見那三皇子。上次被老夫人免了請安,這三小姐還是沒學會點做人的道理,非得不撞南牆不回頭,有這樣的主子,怕是神仙也得發愁啊,「賴嬤嬤,奴婢知道錯了,這回不比以往,您行行好,可得救救奴婢!」

「唉!」賴嬤嬤想到自家小主子的脾性心里就開始嘆氣,她知道春曉說得對,以往再怎麼打罵奴才囂張跋扈都是小打小鬧,畢竟都是許府里的事,以舅老爺的身份也不會出什麼事,所以她也不會攔著;若真讓三小姐就這麼急呼呼地跑去見人家三皇子,那性質不就不一樣了,「先別說這些了,你快隨我去勸勸小姐。」

春曉見她肯幫忙,心里就是一喜,感激道,「謝謝賴嬤嬤!」

賴嬤嬤搖搖頭,無奈道,「謝我做什麼?我這也是為自保啊!」

二人進了許凝霜的閨房,一進去,就見整個房間里亂糟糟的,各種衣裙丟得哪里都是,可許凝霜還在翻箱倒櫃。

賴嬤嬤和春曉都被這屋里的混亂場景嚇了一跳,賴嬤嬤道,「小姐,您這是做什麼?」

一听到賴嬤嬤的聲音,許凝霜抬起頭,興沖沖地跑過來,抓起她的手,「賴嬤嬤,你快過來幫我挑挑,我要打扮成最漂亮的樣子去見三皇子。」

賴嬤嬤心里搖了搖頭,心里雖然對勸動許凝霜不抱期望,但事已至此,也得硬著頭皮上了,「小姐,您先別急,可否听老奴一句話?」

許凝霜此時正急著打扮自己,哪有那個心情听她說什麼話,敷衍道,「不急,有什麼事等本小姐回來再說,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先給我挑件漂亮的裙子!」

賴嬤嬤嘆了口氣,按住許凝霜的手,直接道,「小姐,您不能去!」

「為什麼?」許凝霜驚詫道,此刻她已經被心里那個美好的願望沖昏了頭,哪還會想到這樣的行為放在一個待嫁閨中的姑娘身上到底合不合適。

賴嬤嬤看她一副少女懷春的無知模樣,心里那個愁啊,「三皇子是外男,您一個黃花大閨女,沒有父母的允許,怎可私自去見他?前陣子大小姐那傳得沸沸揚揚的事您忘記了嗎?」

許凝霜一听她說完,就是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那是大姐笨,見個人都讓人發現了。等會你和春曉給本小姐把風不就行了嗎?」

「啊?」春曉被她的話嚇得不輕,本來這事就因她報信而起,若再給三小姐把風,讓人發現了,豈不是罪加一等?想到這,她急道,「小姐,您不能去啊!」

許凝霜臉一凝,這賴嬤嬤好歹是她的女乃嬤嬤,不讓她去就算了,這春曉只是一個賤丫頭,好大的口氣啊,敢攔著她?不由冷道,「你也要攔我?!」

春曉此刻真是欲哭無淚,三小姐臉上那刺/果/果的鄙視和憤怒她自然看到了,心里更是郁悶了,她真是好心遭雷劈!春曉不敢再勸,只好給賴嬤嬤使了個眼色,這事看來只能靠賴嬤嬤了。

賴嬤嬤心里也是一陣著急,她知道這件事是不對的,不該去做,可三小姐的性子就是這樣,根本不听人勸。她只是個奴才,說出的話無足輕重,三小姐會听她的話那才有鬼!

「小姐,您這個事真的不能做啊,您想想安姨娘,想想您的名聲,讓讓人發現了真的不得了啊!」

「好了,賴嬤嬤你別說了!」許凝霜可不是什麼有耐性的人,此刻她的心思又都放在三皇子的身上,听他們兩個說了那麼多的話已是極為難得,再听他們要阻止她去見三皇子,就忍不住氣惱道,「怕什麼?三皇子這是要跟爹提親呢?有他罩著你家小姐,你們的心啊就好好地放在肚子里!」

說完,她也不理這兩人,又埋頭忙著挑選衣服去了。

春曉一陣苦笑,我的小姐哎,這怎麼又扯到三皇子要來提親了?這根本就是沒影子的事,小姐還真能聯想!

賴嬤嬤此刻也無語了,三小姐就是無法無天慣了,平日里就算惹了事,就因為舅老爺的關系,老夫人等人都是輕輕揭過,就連上次差點打死老夫人屋里的丫頭,也只是被免了請安了事。她已經習慣了由著自己的性子來,這會子突然讓她改,又怎麼可能?沒法子了,去找安姨娘吧,看她能不能攔著她點。

賴嬤嬤將春曉扯到一邊,低聲道,「你先哄著點小姐,盡量拖延時間,沒準還沒等她見到三皇子,人家就走了,我現在去找安姨娘。」

春曉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只好點頭,哭喪著臉道,「那您快點,三小姐這樣,奴婢怕是攔不住……」

「嗯!」賴嬤嬤應道,看了一眼那邊兀自拿著衣服在鏡子面前比劃的許凝霜,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轉身出了門。

玫紅居和清波閣之間的距離雖在許府里算得上比較近的,但實際上也不短,賴嬤嬤是個奴才,可沒什麼權利坐軟轎,只能邁著一雙老腿,趕到玫紅居。一見到安姨娘,也顧不上什麼行禮了,急急忙忙跟她說了這事。安氏听了也很是惱火,沒辦法,只得和賴嬤嬤又火速回到清波閣。

一進門,就只見春曉在那哭喪著臉的樣子,屋里早沒了許凝霜的身影。

「三小姐呢?!」安氏急忙問道。

「安姨娘,三小姐走了,奴婢沒用,沒攔住!」春曉低頭喪氣道。

安氏一想到此事因春曉報信而起,就氣不打一處來,此刻又見她連許凝霜都攔不住,心里就更是火冒三丈,指著春曉罵道,「真是個沒用的奴才!」

賴嬤嬤問道,「你為什麼不跟著三小姐?」

春曉一臉無奈道,「三小姐硬是要去見三皇子,奴婢剛才攔著她不讓去,三小姐就火了,奴婢攔不住,只好說要跟著去,可小姐氣奴婢剛才攔著她,走的時候連奴婢都不讓跟著了!奴婢只好留下來給姨娘和嬤嬤報信了!」

「唉!」賴嬤嬤了解許凝霜的性子,自是知道以春曉本事是絕對攔不住的,她只是希望春曉能拖得久一點,沒想到,他們還是沒趕上,讓她給跑了!蒼天啊,上次為大小姐的事情,許家和二皇子就使了老麼大的功夫才掩下這個事情,若許家再鬧出一樁私見外男的丑聞,那可真是要轟動京城了。「安姨娘,事已至此,也怪不了春曉丫頭了,就算這事三小姐沒從春曉听來,也會從別人嘴里听到。三小姐性子就這樣,攔不住的,咱們還是快點趕過去,沒準還能及時制止她呢!」

安姨娘平日雖愚蠢,此時還是有點清醒的,只道,「好!咱們快過去!」

許嵐自是不知道三皇子進許府這番動靜惹來許凝霜這小妮子春心暗動,甚至要跑來見他,她此時正隨著申管事的腳步,往正房的正廳趕。錦繡閣離正廳遠,過了好一會功夫,幾人才走到了正廳。

進到正廳,就見到三皇子風衍和便宜老爹、大哥分坐主位和正位,三人臉上都帶著笑容,很是融洽。

上次新哥兒的滿月禮,許嵐見過一次三皇子。這家伙長得很不錯,家世好,身份高貴,稱得上是大風朝少女們的夢中情人。許嵐雖只在滿月禮上遠遠地看了他幾眼,從未交談過,但以她的直覺來看,他卻應該是不容小覷的人物,甚至論學識、心性,有可能還在太子和二皇子之上。不過,他的母妃據說好幾年前就沒了,母族又在太子和二皇子的打擊下逐漸勢微,他基本沒什麼可能登上皇位了。

許嵐按捺住心中那絲又無端涌上來的忐忑,徐步上前,先給許崇德和許先霆行了禮,「父親、大哥。」

許崇德見她全身打扮得極為妥當,臉上又蒙著一條絲巾,除了一雙明亮如水的眸子,臉上其他地方被掩得嚴嚴實實的,心中不由滿意,笑了笑,「四姐兒來了?來,這位是當今聖上的三子,大風朝的紅毅王爺,快過來拜見。」

拜見?許嵐心里郁悶,難道還要跪他不成?到現在為止,除了上次被老夫人懲罰時跪過外,她誰還沒跪過呢,就連每天早上給關氏請安的時候也只是行屈膝禮。他跟她無親無故,此刻都求到自己頭上來了,還要她跪他?去死!

心里暗罵,許嵐轉過身來看著這個所謂的三皇子,眼神不自覺地微微帶上了點怒意。

風衍看著眼前這個小姑娘,心思細膩的他又怎會沒發現她眼中那抹怒意?自己是皇子,她身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庶女,與他的身份比起來,可謂是天差地別,但她卻連行個跪禮都不願意,看來她還是個心氣極高的女子。她也許醫術很高明,也獲得了家中長輩的喜愛,但這般心高氣傲,想來還是缺乏歷練的。形勢比人強,只有忍得下去的才會是最終的勝利者……他不就忍了八年之久?

許嵐不知道風衍如何作想,要是知道了,她非得氣死不可。她這哪是什麼心高氣傲啊?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當然不會習慣這種禮節,在現代,就連那些見了國家總理的,人家總理還得熱情握手,表示親切呢!要一個現代人隨便給人下跪,擱誰頭上,誰都得急!

描述了這麼許多,卻僅僅是轉瞬之間的事情。許嵐知道自己必須妥協了,三皇子雖僅是皇子,卻代表了至高無上的皇室權威,在皇權的面前,若想抵抗,只能被毫不留情地碾成罅粉。她只是個小小的庶女,也許在三皇子看來,給他行跪禮還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她微微屈膝,準備跪下來,不想三皇子卻在此刻攔住了她,「不用多禮了。」

風衍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幾絲不甘和屈辱,雖不理解她這份屈辱感從何而來,他心中卻莫名地不想讓她跪下了,也許是她這份與身份不符的心氣讓他好奇,也可能是因為她那雙盈盈如水的明眸將他的心打動了吧。想到這,他不由暗笑自己,一個十三歲多的小姑娘,還是個孩子,自己可沒什麼奇怪的嗜好。

不用跪了!許嵐心里有點詫異,又不由覺得驚喜,行了屈膝禮,「小女子見過三王爺!」

「嗯!」許嵐眼中的那絲喜意沒有逃過風衍的眼楮,他心底暗笑,又道,「四小姐可知道本王今日的來意?」

剛才風衍讓許嵐免了跪禮,她不禁對眼前這個三皇子多了幾分好印象,立即答道,「知道,申管家已經跟小女子說了。」

風衍又問道,「那四小姐可準備好物件?府中那位病人甚是危急,本王希望你能即刻趕過去。」

許嵐點點頭,手擺向身後雪玲等三人,「三王爺,小女子剛才已經備好藥箱,現在就可以隨王爺過府。」

「好!那我們現在就出發!」風衍喜道,他又轉身對許崇德和許先霆拱了拱手,「許尚書、小許侍郎,今日多謝二位,本王先回府了。」

許崇德和許先霆連忙站起身來,許崇德拱手道,「期待三王爺佳音,微臣送王爺出府。」

風衍笑了,又客氣道,「許尚書多禮了,請留步。」

許崇德這才停了腳步,看著風衍和小女兒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視線中,暗想,希望真如老夫人想的那樣才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日更第七天啦,算上之前沒上榜前更的,我已經連續更了八天了~~~

ps︰沒有封面,我自力更生,自己做了一個,親們覺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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