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大宋彩票公司通電後,現場一片混亂,人人都在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四處張望,希望從周圍人眼里看到同仇敵愾的烈火,然後一起出氣。更新最快讀看看
然而人群如同暴躁的蟻群,還沒來得及在烈火下成為一條螞蟻大軍圖謀什麼復仇舉動的時候,台階上一聲怪叫,大家扭頭看去,都吃了一驚。
只見鴉片館老板範西爵彎腰撩開袍子,從自己綁腿上抽出一把刀子來,強烈的日光映射的刀光閃閃的,在周圍藍色灰色的警官衣服的映照下份外顯眼。
「你要干嘛?」
「小子收起來」
「他有刀」
本來範西爵念通電是在台階上,身後就是幾個防守鐘二仔大門的治安官,突然看這個家伙抽了刀出來,一群官差也驚疑不定,紛紛大叫。
但是範西爵貌似沒有砍人或者返身沖擊警官陣列襲擊鐘二仔家的意思,這個人在周圍幾百人的注視下,伸手進了袍子領口,齜牙咧嘴的從袍子里拽出一只撲騰著的老母雞來。
頓時雞毛亂飛,他薄薄的袍子胸口也被血痕沃濕了,可想而知,懷里掖的那個母雞也不是省油的燈,雞爪子不知撓了這小子胸口多少下。
而這家伙竟然這樣面不改色的念完了那告示,這人腦子怎麼想的?
就在大家視線集中在範西爵高舉過頭母雞的時候,範西爵仰天長嘯一聲,接著半跪在台階上,一刀捅進了母雞胸口里。
「哇」人群就宛如老母雞的兄弟姐妹那樣,撲騰撲騰朝後閃開了幾米,都暗想這怎麼了。
而後範西爵兩手抓著血汩汩流的母雞轉過了身,成了面朝鐘二仔宅子方向,前面兩步就是驚恐不定的治安官們。
他猛烈的揚著手里的雞,雞爪亂撓,血點亂飛,半個臉上都是血點子,他大吼道︰「賣鴉片的你們這群人渣听好要是你們敢攪黃了我彩票生意老子就要宰了你們如同這雞」
「轟」的一聲,人群又圍了回來,轟然叫好,巴掌聲震天響,都心道︰「原來這位不是瘋子,而是友軍啊」
範西爵越過治安官帽子看著鐘二仔家糊滿菜葉子臭雞蛋的大門,大約覺的還不過癮,索性對手里的雞又撕又咬,眨眼間他滿脖子都是雞血,頭上臉上全是雞毛。
治安官本想下去兩步趕走他,但範西爵是被大人領來朗讀《彩票公司通電的》,而且看他這歇斯底里的架勢,下去弄他,萬一自己衣服上搞了雞血怎麼辦;另外心里也存了讓身後那伙民主黨難看的意思,都故意做茫然傻狀,看著他表演,畢竟即便當地的警官也參與了賭博。
看著台階上雞毛亂飛、雞血亂灑,後面人群一片片的叫好,
有人受了鼓舞,立刻空中又有爛菜葉子、臭雞蛋朝著鐘二仔家飛了過去。
眼看人群又要失控,旁邊查看情勢的官秘官有些惱了,在邊上指著範西爵大吼︰「還愣著干嘛?把他弄走」
大人話了,一群裝傻的警官才以如夢初醒的樣子沖下去,連推帶拉的把他往台階下趕,但範西爵真如一個瘋子,被四五個警官拉手抬腿,依舊死命掙扎,滿臉的血和雞毛在空隙里還指著大門狂罵︰
「誰廢彩票我就廢他們全家」
「砸我飯碗,我和他同歸于盡」
「方秉生,你個人渣」
「方秉生,我插你八代祖宗」
「方秉生,你…….」
………….
到了後半截幾乎全罵方秉生了,誰叫方秉生混得太好,讓他這個昔日同年羨慕嫉妒恨呢,哪輩子有這種機會指著那個玻璃人問候他祖宗啊?
踩著個小梯子露出半個腦袋偷看的山雞實在按捺不住了,在牆上露出頭來,指著下面拼命掙扎著被往街上抬的範西爵大吼道︰「那個賣彩票的,尼瑪有病啊你罵我們生哥干嘛?又不是我們做的這事」
然而隨即而來的,就是奔著這顆腦袋呼嘯而來的一片臭雞蛋和石子,山雞一跤滾下了梯子。請記住讀看看址
被扔到人群里的範西爵立刻成了英雄,大家舉起滿頭血和雞毛的他,抬著他,讓他反復的破口大罵民主黨。
一群記者殺了過來,把罵的汗水淋灕嘴歪眼斜渾身顫抖的範西爵拉了下來,團團圍住了他,範西爵大叫︰「誰也別攔著我讓我和他們同歸于盡殺一個是沒虧,殺兩個是賺了誰攔著我誰就是我的殺父仇人」
領頭的是黃記者,他一手拿著個案板,一手拿著把菜刀,對著範西爵飛了個媚眼,笑道︰「英雄,知道你和門後那群敗類不共戴天,這里有案板和菜刀爺們,你去,在門口剁掉自己手指或者削掉自己鼻子,顯示自己的憤怒放心,我們支持你」
範西爵頓時不吼了,他用手撈下了糊在眼皮上的雞毛,橫了一眼滿是期待的記者們,驚叫道︰「你們有病?」
「哎呀這人沒瘋啊」一群記者頓時垂頭喪氣失望之極。
「讓我剁手指?你們自己不去剁啊?」範西爵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後暴跳如雷。
記者們紛紛轉頭走開,都裝成了路人,嘴里道︰「好熱啊……」「天氣不錯耶…….」「听,有蟬鳴」
裝了幾步路人後,他們又瞄上了新目標,宛如豺狼群一樣再次聚集圍攏了過去。
歐杏孫走過來了,確切的說是落單了。
龍川治安局秉承張局長的執政理念,講究硬軟兩手,治安官不怕百姓,要如父兄一樣對待他們。
所以歐杏孫胳膊下夾著警棍,順著人群的邊緣,宛如巡視羊群的牧羊人施施而來,嘴里苦口婆心的叫著︰「鄉親們,回去都听通告了?彩票照賣你們該干嘛干嘛去這事是鐘家良搞得,龍川幾個民主黨也不知道啊。都回去,在這里堵著也不能讓你贏啊。」
這時候記者們呼啦一聲沖出來圍住了他,又是鉛筆頭和筆記本戳著他的脖子,大吼大叫的問各種問題。
歐杏孫再次被圍住,心中一喜,嘴里隨口說道︰「各位放心,我們龍川局在我治理下,訓練有素、裝備精良,這點騷亂算不得什麼,我肯定會維持秩序,保護各色人等,什麼事也不會有……」
但是記者們不理他的表功,問題都是些︰
「您怎麼看待鐘家良的報紙聲明?」
「您認為鐘家良還會投錢嗎?」
「民主黨所作所為對你彩票有何損失?」
………
怎麼又是彩票這些鳥問題?誰關心這個?我根本不懂你們在說什麼——歐杏孫臉色很難堪,抽出警棍往前戳了戳,抬步繼續前行,看來不想回答了。
記者們當然不想放過他,繼續圍著追,但歐杏孫臉色越來越難堪,就是不回答了。
這時候有記者湊了上來,小聲叫道︰「歐大局長,我們《海洋報》可是京城有名的大報社,您何不配合一下,我給您上頭版,帶您個人肖像插畫的…….」
京城大報社、頭版外加人物插畫——這可撓中了歐杏孫的癢癢肉,他停住了腳步,看向那個記者,那個記者一愣接著大喜,隨後立刻叫來手里拿著大本子的素描師,大聲叫道︰「小王,趕緊認準這個大人的臉,給他素描快」以證自己並沒有欺哄警官大人的意思。
「歐局長,您如何看鐘家良廢止彩票的意思呢?」記者大聲吼叫道。
歐杏孫撓了撓頭皮,不知如何作答,瞅了瞅旁邊不時瞄著自己手指如飛的畫師,又不舍得放過這個機會,突然腦袋里靈光一閃,小聲問道︰「你想我怎麼說?」
「我想你怎麼說?」記者鉛筆尖摁在筆記本上再次一愣,猛可里狂喜起來,立刻他從自己兜里掏出一個芒果放到歐杏孫手里,指著前面鐘二仔家豪宅的一段牆道︰「請大人砸我就寫《廢止彩票︰龍川治安局局長大人都怒不可遏》絕對頭版頭條,火爆全國」
「好。」歐杏孫一咬牙,暗想︰「鐘二仔別怪我啊,我也要紅」轉身沖著鐘二仔家遠遠的把手里的果子扔了過去。
這舉動瞬間引爆了街上的人群,無數人拍手瘋狂叫好,「歐探長龍川漢子」的齊聲吶喊轟傳整條街。
無數記者從人群里殺了出來圍住了歐杏孫。
看著面前對自己比以前認真無數倍的記者們,歐杏孫興奮得兩腮紅,偷瞄一眼身邊畫得唰唰亂響的畫師,話都說不出來了,心里一直在想︰「順著他們的意思就紅了唄這麼簡單的事我居然老早沒想到」
但是他沒來得及再說一句話,兩個警官飛奔到他所在的街口位置,大叫︰「歐探秘官有請」
當走到鐘二仔家台階下的馬車背後的時候,秘官紅著臉走過來,二話不說,對著還沉浸在興奮之中的歐杏孫劈臉就是一耳光。
「大人…」這一下好重,啪的一聲脆響,歐杏孫警帽都被抽飛了,歐杏孫傾斜著身體,捂著臉又驚又恐的叫了起來。
「你這個蠢貨誰讓你帶頭砸鐘二仔家的?誰讓你和記者勾搭的?」秘官氣得太陽穴上青筋亂跳,指著歐杏孫鼻子吼道︰「姓歐的,你還知道自己是吏員嗎?在選舉里要絕對中立、永遠中立誰叫你帶頭煽動仇恨民主黨的?你這種蠢貨敢擾亂陛下大計,你還想不想穿你的官服了?你」
「大人……我錯了」歐杏孫啪的一下雙腿跪在了秘官面前,頭上冷汗熱汗亂冒,眼里淚珠亂滾。
十分鐘後,臉上還帶著巴掌印的歐杏孫,歪戴著警帽,帶著自己的人馬跑向人群,咬牙切齒的大吼︰「《海洋報》記者我要給你們驚天猛料繼續過來談啊」
正在人群里互相議論的記者看歐杏孫去而復返,還大叫猛料,頓時激動起來,再次朝歐杏孫圍了過去。
孰料想,眼看三十幾個人模狗樣的家伙舉著筆記本跑過來,歐杏孫突然抽出警棍,仰天流淚大吼一聲︰「清場你們這群混賬,給我往死里打」
他身後的手下立刻虎狼般擎著藤牌手操警棍直直殺向人群。
記者們被他忽悠出來,承受了第一波打擊。
雖然記者們都見多識廣、轉身逃跑度也比土鱉快n倍,論人群大聚集時候被警察驅散之時,一般打不到他們,但這次架不住歐杏孫欺詐在先,先被忽悠出來當了替死鬼,頓時被打得鬼哭狼嚎。
記者被揍得滿地亂竄,後面的百姓一見官差突然急了,出人了,他們也不是傻子,立刻也不再囂張了,大家一起轉身逃跑,街道很快就空了,只剩下鐘二仔家門前一片狼藉。
畫師不如記者敏捷,跑了幾步,被歐杏孫追上,毫不留情的一棍子抽在這小子後背上,把他怪叫一聲打躺在地上,他卻不知背後的歐杏孫心里在流淚大吼︰「老子再也不要紅了」
結果,歐杏孫上了全國很多報紙的頭版、二版,大大的紅了!
他打了那麼多記者,打記者也就算了,哪里鬧事哪里就有記者,跑得慢點被警官打也正常,但誰見過治安官特意忽悠出記者來再清場的?這簡直是赤luo果的誘揍記者啊這太卑鄙了大宋開國以來最卑鄙的治安官報業能饒過他嗎?
標題大約都是《泣血記錄龍川惡警歐杏孫行凶全景》這種.
影響力很大的《海洋報》不僅給歐杏孫頭版頭條,還咬牙切齒的特別附加了歐杏孫面目猙獰的肖像畫,誰叫這王八蛋把他們三個記者包括素描師打得頭破血流的?《海洋報》的龍川選舉特派組被歐杏孫搞得全軍覆沒,報社不僅賠了一大筆醫藥費,還將面臨全國熱門選舉報導不力的慘狀,這多少錢沒有了?氣得這大報社想去告歐杏孫釣魚執法、迫害記者。
但是被治安系統壓下來了,記者這群經常挑唆、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要是不讓警官踫,遇到人群聚集鬧事還怎麼管,哪次人群鬧事能少得了那群孫子?
結果歐杏孫在系統內聲望也直線上升,和張局長、席勝魔稱為龍川三杰嘛,兩個敢滅衙門,一個敢誘揍記者,前兩個多吊不必講了,後者也替系統出了好大一口惡氣,因為帝國報業直接就是舶來品,正宗西學,是朝廷大力培育的行業,記者這群人在帝國里囂張的很,也只有龍川這種刁民遍地的小城土鱉警官敢狂揍一頓這些孫子。
當然這一天全國有好幾個「惡警」出名︰因為洋藥行會的各地的鴉片館都受到了人群聚集示威和打砸,程度以選舉彩票銷售數量分輕重,以龍川和京城、惠州最為嚴重。更新快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