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下去活動活動。」林沅麒對著身後跟著的人道,他看著趙修跟著紅褲子的男人走過去,眼神很深邃,似乎在想些什麼,很快這種神情就平復下來,林沅麒走到場邊的凳子上坐下,旁邊的小弟給他倒了杯茶雙手遞給他。
「河馬。」
小弟被他一叫,臉上有些激動,連忙低身,「麒哥,您吩咐。」
「別這麼緊張,我只是問你阿慶最近的狀態怎麼樣?」
阿慶就是那個紅褲子的男人,也就是這個訓練場的負責人,他的一身散打功夫在道上也是出了名的,很少有人能在他手上走過一輪。
河馬模了模頭,「麒哥放心吧,慶哥最近的狀態很好,自從上次和3K的頭馬打了一架,他回來之後又把訓練強度加高了,說是跟那邊差距變小了,要有危機感,最近我們三四個人跟他纏斗都要花很大的功夫。」河馬不敢說謊,把阿慶最近的情況講了一遍。
「嗯,用功好,也別把自己扯得太緊。」林沅麒淡淡一句話,那個叫河馬的小混混好像很感動,連忙點了點頭。
「待會你們跟他們也練練。」林沅麒往後看了眼,河馬看見那一排黑西裝的男人,立刻睜大了眼,臉上有些驚喜,「啊,好,謝謝麒哥。」
那一圈黑衣服的墨鏡男,他們知道很久了,听說是麒哥專門從外面軍隊拉拔回來的退役的兵仔,一個個身手都很不錯,麒哥很少讓這群家伙出來,想不到這一次居然一來就來了一群。有機會和他們練練還真不錯,河馬興奮地搓了搓手,喜歡練的人誰不希望有好對手,再說了,都是麒哥身邊的人,總有那麼點比較的心理,他們總不能讓人覺得麒哥親自監督訓練的人比外面找回來的還差吧。
不過這話也不能讓慶哥知道,他肯定得說,都是麒哥手下的人,還分什麼里人外人不成?這麼想著,眼楮就往那台上掃,等看清楚台上的情況時,眼楮又睜大了。
阿慶領著趙修到了擂台邊上,扔給他一副拳套。
「看看,習慣這個嗎?」
趙修接過,放在手上掂了掂,搖了搖頭。
「不習慣?是輕了還是重了?要不我再幫你找一個,你等著。」說著就要轉身走開。
「不用了。」趙修攔住他,「我不是不習慣這個拳套,我是不習慣戴這個。」
阿慶臉上有些驚訝,「你要光著打的?」光著打出手更重,戴著拳套則會分散攻擊力,這人一來就說要果拳.交手,阿慶心里頓時就有些不愉。
「我讓他們戴上拳套。」萬一麒哥帶來的人被打出個好歹就不好了。
「別,和我一樣就行。」這話一出,阿慶的臉色立刻變得更難看了,這人說的話明顯是看不起他們,本來還想叫人下手注意點分寸,看來是不需要了。
他抬了抬眉毛,「既然這樣,小兄弟就讓我們見識見識吧。」
趙修笑了笑,沒說話,月兌了鞋子,拉開場邊的繩子跳上擂台。
「誠仔,你上去跟他玩玩。」阿慶叫了旁邊一個年輕的小伙子,他看起來跟趙修的年紀差不多,也是半果著上身的,肌肉結實有勁,一拳下去的力道絕對不輕。
听到阿慶的吩咐,他沉默的點了點頭,眼楮里有些躍躍欲試,也跳上了台。
趙修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點點頭。
「來吧。」
被叫做城仔的年輕男人眼神一凜,迅速地出拳,他近身的速度很快,腳底下的功夫卻非常穩,配合上重拳,一時間竟然沒什麼破綻。
趙修笑了笑,搖了搖脖子,在誠仔打向他的瞬間,幾乎錯著他的拳頭而過,拳風過去甚至吹動他臉側的頭發,他勾手襲向誠仔的曲骨,刁鑽的角度讓誠仔閃避不及,一拳吃上之後立刻退後了兩步。
「真狠。」阿慶站在台邊,臉上的輕視一下子消失了,他皺著眉頭緊緊盯著台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不管這小子有多囂張,就這一避一攻就能看出這家伙的功夫不淺。
台上的交手還在繼續。
誠仔的攻擊還是有效的,趙修也不是次次都能避開,但是隨著對打的時間變長,趙修避開的幾率就越來越大,阿慶甚至懷疑,這人根本就是已經看穿了誠仔的拳路,一場十多分鐘的比賽,按常理來講,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但是在第一拳之後,那小子就根本沒再攻擊過,反而一直都在躲避,旁邊的人臉上漸漸露出了不屑,阿慶的臉色卻越來越嚴肅。
誠仔流了那麼多汗,肌肉上都盈滿了汗珠,那小子卻還是一臉平靜,連頭發都沒濕。
終于,在誠仔打向他下月復部的一刻,他像是早就預料到一眼,側邊一躲,讓拳頭擦著他的身體過去,反手擊向誠仔的背後,那看起來並不重的一拳頭打下去,誠仔整個人都趴倒在地上,居然起不來了。
旁邊人臉上的不屑立刻變成了愕然。
阿慶臉色一變,望向站在台上的趙修。
趙修笑了笑,「他沒事,只是身體麻了起不來而已,一會兒就好。」說著就下了台子。
阿慶點點頭,心里對這人多了些佩服,這小子果然是個高手,難怪要誠仔不用戴上拳套了,否則他的反擊就會更加無力。心里多了好感,臉上就緩和了許多。
阿慶讓人上台扶起誠仔,走到趙修身邊。
「好小子,功夫真不錯。」
「過獎了。」
阿慶差不多三十多的年紀,按理來說對著趙修應該很下得去手的,可這拍上肩膀的手硬是被他收了回來,覺著有些不恰當,對麒哥帶來的這個小子又高看了幾眼。
「要不要和我玩玩?」阿慶的眼神沉凝,臉上有些興奮。
「好。」
趙修點頭,看著一邊的小弟上去清理擂台。
他沒看林沅麒,卻能感覺到那個男人落到他身上的視線,想著林沅麒的意圖,手上又緊了緊。
林沅麒讓他來這打拳,一是為了見識他的功夫,二是為了讓他立威。
既然他想,就成全他,至少他沒什麼損失。
趙修動了動脖子和手腕,原地跳了跳。
阿慶在一邊看了,心下又是一寒,這個人難道剛剛只是在熱身?
是了,打拳之前適量的熱身才能完全發揮自身的實力,剛剛跟誠仔打的時候,他根本沒使什麼招式。
既然這樣,自己也不能客氣了。他望了眼坐在不遠處的林沅麒,後者微微點了點頭。
阿慶適量地熱身之後上了台,趙修也從另一邊上來,兩個人真正一照面,阿慶才感覺到鋪面而來的壓力,對面的這個人看起來全身都是破綻,但是你又不知道該從哪里下手。
他輕‘喝’一聲,打破沉凝的氣氛,在空氣晃動的瞬間,直打向趙修的面門。
趙修眼神一動,腳底一滑,不知道踩了個什麼步伐,整個人晃動了一下。
阿慶反手襲向他的後肩,趙修閃躲不及,眼看著就要被打中了,他眼神一動,干脆硬生生承受了這一拳,借著近身的機會,打向阿慶的側腰,阿慶臉色一白,痛處從腰部那一點迅速地蔓延到全身,這一下就明白了,剛在誠仔怎麼會在他的一擊下起不來,確實這一拳既重,又像是鑽到一點上,扯動了人的神經。
站在林沅麒身後的一群穿著黑西裝的人終于動容了,其中像是領頭的一個幾步走到林沅麒身邊,彎下腰低聲道︰「老板,不能讓他們打下去了。」
「哦?怎麼?」林沅麒臉上淡淡的,一直望著擂台的方向。
「穿紅褲子的堅持不了十五分鐘,要是打滿十五分鐘,他至少要養半年的傷。」
「這麼嚴重?」
黑西裝男人看了他一眼,心底有些納悶,林沅麒的身手和眼力只有比這更好的,現在居然讓自己上前提醒,也太不把人命當回事了,雖然這樣,心底卻還是念著這人是自己的老板,又說了一遍,「九哥使得是勁手,出招必然是人身體上的死穴,他一直沒怎麼出的這個不比先前的那個,要是不出手他會受傷,但是他一旦出手,就是殺招。」
林沅麒的眉毛動了動。
「如果是你呢,跟他打,有幾分勝算。」
男人一頓,「五五。」
「怎麼說?」林沅麒像是有了點好奇。
「普通搏斗他打不贏我,生死之戰我贏不了他。」
「有點意思。」林沅麒笑了笑,招呼了一聲旁邊一直站著的河馬,「去讓他們兩個停手,你們慶哥還要帶你們訓練,這會兒可別把力氣都用光了。」
「好。」河馬望了眼黑衣男人,小跑著到了擂台前面,很快台上的兩個人就停了下來。
趙修直接去洗手間洗臉去了,阿慶卻跟著河馬到了林沅麒面前。
林沅麒坐在椅子上笑了笑,「怎麼樣?」
「佩服。」阿慶這下是真的佩服了,那小子才多大的年紀,就像練了三四十年的老人一樣,出手真他媽又狠又準。
林沅麒笑了起來,「有時間你們再切磋切磋,前些日子他受了傷,也不能做太激烈的。」
阿慶眉頭一動,「他不會就是前些日子跟麒哥一起從絕雅那邊跑出來的人吧。」
「嗯。」林沅麒點了點頭。
「難怪了。」阿慶恍然大悟,前些日子林沅麒領著兩個人從三十多個又帶槍又帶刀的人的圍捕下跑了出來,讓道上的人很是震驚了一番,那三十多個死了五六個,傷了十多個,他們三個人卻只受了點傷,這可不是演電影,而是實打實的一對多,這三個人該是有多狠,身手自是不用說。
想到這,阿慶臉上又有些不忿了,「麒哥,要不要我帶著人去幫你……」
「不用了,我自有主張,你還是在這里好好練。」
阿慶還想說什麼,看到林沅麒的臉色,又收了起來。
「總之,麒哥有什麼吩咐的就盡管說,我立馬帶著兄弟頂上。」
林沅麒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休息休息。」
「好。」阿慶笑了笑。
「也讓這群兄弟去玩玩。」
阿慶看了眼林沅麒身後站著的黑衣男,驚訝地笑了笑,「好,兄弟跟我來。」說著,就領著河馬和黑衣男走開了,只剩下領頭的那一個還站在林沅麒身邊。
等到他們走遠了,林沅麒才淡淡開口︰「你說,我把你們交給趙九怎麼樣?」
「老板吩咐就是。」黑衣男的聲音冷沉沉的,反正他們的命是林沅麒買下的。
林沅麒卻笑了出來,「至少跟著趙九比跟著我,你心里更舒服一些。」
黑衣男一怔,不說話,心里卻認同了這句話,看到剛剛那一場較量,他心里對趙九的認同感確實多了點。
「那就這樣吧,之前我也說過不會虧待你們,現在讓你們跟著他,他也不會虧待你們。」
黑衣男看了他一眼,見林沅麒直直地看著前方,嘴角有絲笑,默默點了點頭。
趙修正從遠處走過來。
「黑鷹,那家伙總有一天……」剩下的幾個字微弱得幾乎听不到,一向沉穩的黑鷹竟然露出了震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