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路解放軍在米家灣停留一晚,于21日大舉西進。請記住我們的網址由于李章、安柄朝、余大成三個師,對孔繁錦勢力的進攻基本達到預期目的,所以此次西進,中路解放軍再無顧忌,以余鐵鵬的第三師先導攻擊,一往無前直插定西,擺出直逼蘭州的進攻態勢。
下午三點,解放軍第三師進抵會寧,三百守軍不戰而降。
此時,張兆鉀衡量局勢,決定退守蘭州,要憑借城堅地險,與解放軍在蘭州打一場決戰。而孔繁錦在清醒之後,得知秦安也被解放軍攻克,立即意識到,除非自己立即入川或退入青海,不然只有依靠張兆鉀數萬甘軍,與解放軍決一生死,勝則全勝,敗則全敗。
畢竟是隴南王,雖已知解放軍掀起的狂潮難以抵擋,但要他在連敵人什麼模樣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轉身而逃,這種事無論如何他也做不出來。于是,他狠心一下,便率隴西八千隴南軍退向渭源,準備經狄道北上蘭州。定西這條路是不能走了,就算一路急行軍,到定西時,解放軍也會接踵而至,憑他這點人馬,估計連個響聲也听不到就被一口吞掉。
同日,李章率第四師作戰主力向通渭動了進攻,在隊伍後方,物資保障團看管著俘虜及繳獲物資緩緩而行。為加快攻擊度,在秦安,安柄朝沒有立即執行佔領程序,而是留下少量部隊維護秩序,第五師主力則晝夜兼程往攻隴西。
余大成也是一樣,不過天水是攻略甘南的中心重鎮,他將整個第二團留了下來,自己則帶第二師其余四千戰士攻向甘谷。按照計劃,在打下甘谷、武山之後,第二師將和安柄朝的第五師、李章的第四師在隴西匯合,到時再確定下一步的行止。
這樣,在中路、南路解放軍一起動攻勢後,數萬大軍就沿靜寧、秦安、天水一條直線,向西部各縣勢不可擋碾壓過去,兵鋒所指,除了向蘭州不斷集結的張兆鉀、孔繁錦所部甘軍,其余各地已不可能再有像樣的抵抗。
6月22日,余鐵鵬攻克定西,殲滅守軍一千兩百人。同日,李章攻佔通渭,余大成攻克甘谷。6月23日,余大成攻佔武山。6月24日,余鐵鵬佔領榆中,下午吳安平、左純庵趕至榆中,因為已離蘭州不遠,決定在榆中暫作停留,讓部隊休整好,為蘭州決戰做好準備。同日,安柄朝攻佔隴西,李章、余大成陸續趕至,第二師、第四師、第五師順利匯合。
此時,解放軍實際上形成兩大攻擊集群。
北部集群在榆中一帶,包括警備師、第一師及第三師,兵力在一萬七千多人;南部集群在隴西附近,包括第二師、第四師及第五師,兵力合計一萬五千人。而張兆鉀、孔繁錦將甘軍集中到蘭州西、南兩個方向,其余周邊區縣已經完全放棄,他們的兵力接近六萬。就總兵力來說,解放軍與甘軍相差幾乎一倍。
當然這種比較實際上沒有意義,解放軍的武器裝備遠比甘軍先進,而且各型火炮的數量比甘軍最少多出兩倍,再加上坦克,還有即將投入蘭州戰場的戰機,這樣的武器配置,即便比起列強軍隊也差不到哪里。可見,兵力的多少並不能直接和戰力劃上等號。
現在的情況是,榆中離蘭州只有不到一天路程,而從隴西北上蘭州大概要走三天。如果對蘭州的攻擊,由在榆中的三個師獨立完成,那麼與甘軍的兵力差距就接近四倍,而且蘭州地勢十分險要,易守難攻,這樣一來,即便最終成功攻佔蘭州,解放軍的傷亡也必定不小,所以,在隴西的解放軍三個師還是需要加入戰場。
通過軍用電台的聯系,吳安平等人就蘭州作戰問題進行了商討,最後決定將總攻時間定在6月27日。無論榆中方面的軍隊,還是隴西方面的軍隊,都必須在6月27日中午之前,趕到蘭州附近地帶,對張兆鉀、孔繁錦的甘軍動最後攻擊。
榆中的解放軍三個師將暫停西進,就地休整兩天。而這段時間,隴西三個師的解放軍必須接連攻克渭源、狄道,趕到蘭州南面的黃花嶺。這樣解放軍才能聚集三萬大軍,同步攻擊蘭州。
這時候,吳安平還沒有意識到,其實有許多勢力在關注解放軍與甘軍的交戰,他這個總司令和各師旅指揮官,已經再不是一群默默無聞的小卒了。
最關注戰事的當然是裴逮準、吳桐仁、回鎮四馬這六位鎮守使,畢竟無論戰爭勝敗結果如何,都將直接或間接對他們產生巨大影響,尤其是,如果解放軍是勝利者,那甘肅局勢將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們能否繼續割據一方,答案或許在這場戰事中就能找到。
除了這些鎮守使之外,西北軍及北洋聯軍也將目光投向了蘭州。對于解放軍這支突然冒起的軍隊,不管他們願意不願意接受,都已經在甘肅崛起,而這支軍隊秉持什麼宗旨、政治傾向如何,這類問題他們亟待了解。
西北軍與北洋聯軍僵持已有段時間,這時候,任何一支新生力量的加入,都將撼動整個戰局,其引的連鎖反應,很可能使敵對一方在上千里長的戰線上全面潰敗。而且張兆鉀算是吳佩孚支持的,甘肅本是西北軍控制的,這兩方對解放軍的心思都有些復雜。
吳安平想不到很多,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作戰準備上,其他如左純庵等人也是如此。所有人都明白,只有攻佔蘭州,解放軍才算真正在西北大地站穩了腳跟。
蘭州,是甘、寧、青、新四省的樞紐要地,也是自古以來兵家必爭的高原重鎮。其北瀕黃河,三面依山,扼山河要隘,勢險城堅,居高臨下,易守難攻。環抱城垣的皋蘭山,峰巒高聳,成為古城的天然屏障。
唐代久居河西的著名邊塞詩人岑參,有詩贊蘭州及其城南屏障皋蘭山︰「古城依重險,高樓接五涼,山根盤驛道,河水浸城牆。」盡道其重險之勢。
蘭州及其外圍工事很多。山上有歷任甘督修築的永久性工事,劉郁芬入甘後又不斷加固,日夜擴展,工事如蛛網蛇窟遍及整個山體,堅固異常。如果不是劉郁芬兵力捉襟見肘,憑借這些工事,張兆鉀要打下蘭州還真是痴人說夢。
現在,與當初劉郁芬處境一樣,張兆鉀、孔繁錦也將在蘭州背水一戰,其勝敗關系著他們的生死存亡。因此,張兆鉀和孔繁錦反復商議之後,幾經更改,最終才形成一份堪稱周密的臨戰部署方案,妄圖依據蘭州天險及外圍的強固工事,挫敗解放軍的攻勢。
如果能大量殺傷解放軍,進而將其殲滅在蘭州一代,那自然更好。不過張兆鉀、孔繁錦自知憑借手中的幾萬甘軍難以做到,只能寄望將戰局拖入僵持後,裴逮準、吳桐仁及回鎮四馬能加入戰局,甚至劉鎮華的鎮嵩軍能進攻西峰,這樣不但盤活整個甘肅戰局,還真有可能將解放軍圍殲吃掉。
蘭州只有十幾萬人,各部甘軍卻有六萬人,可以說整座城就是一座軍營。
大戰在即,張兆鉀、孔繁錦都有些心慌意亂。為防萬一,兩人提前聯系了肅州鎮守使吳桐仁,以備戰事不利之時,能將殘軍帶出東逃肅州,一來有個落腳之地,二來也有卷土重來之望。吳桐仁幾經考慮,覺得就算解放軍打下蘭州,一時半刻也不至進兵河西,就順帶提了幾個條件,應下了兩人。
解放軍行軍迅,或許轉眼戰斗就會打響,張兆鉀令各部日夜加強工事,做好開戰準備。
黃河北面,沿河布滿了工事,架起機槍和火炮,機槍手和炮手日夜守在旁邊,連吃飯也是送到工事里。甘軍士兵們穿著骯髒的衣服,頭像破氈片一樣卷在一起,活像一批流放的囚徒。
他們在軍官的呵斥逼趕下,日夜不停地沿河挖工事,壘沙袋,一個個臉色灰黑,面無血色,精疲力盡,一邊干活一邊打盹,處于半醒半睡的狀態之中。軍官們噸的士兵,不由分說就是一頓抽打,直打得遍體鱗傷,血流不止方才住手。
他們一邊打罵,一邊威脅說︰「你們這群懶鬼!不趕快修工事,解放軍來了,把你們抓住全扔到黃河里去!」
巡邏的馬隊日夜沿黃河奔跑,這一群剛過,那一群又來,穿梭往返,使戰前的緊張氣氛更加濃重。
蘭州城里的官僚紳士們,一見這種形勢,就知道這場大戰的規模更在先前張孔聯軍攻打劉郁芬之上。戰險兵危,為躲兵災戰火,他們便用馬匹車輛將家中金銀細軟一應運往黃河北面,準備向新疆奔命。
黃河穿蘭州古城而過,連接南北兩岸的只有一座鐵橋。彈藥糧草,士兵馬隊,南來北往,一座本來並不寬的大鐵橋已經擁擠不堪,加上地方紳士搬運家當,使得鐵橋上經常生堵塞,動刀動槍的械斗時有生。仗未打響,鐵橋上已是血跡斑斑了。
鐵橋堵塞之事傳到張兆鉀耳中,為了不至影響作戰行動,他當即傳下一道命令︰「把鐵橋封鎖起來,實行軍事管制!除了部隊行動而外,誰都不準過!如果有人敢胡來,格殺勿論!」于是,鐵橋便被軍事管制起來。
官吏紳士們毫無辦法,只得花錢雇用筏客,用羊皮筏子和大小船只搬運物品。
黃河河面上,登時一片混亂。沿河上下,士兵們趁機搶劫掠奪,大橫財。
張兆鉀得到消息,氣得大雷霆,下令沿河部隊把黃河封鎖起來,現船只和羊皮筏子,一律擊沉!于是,黃河也被封鎖了。
官吏紳士們無奈,又到處挖地窖,把金銀財寶埋在土里。
蘭州城內更是一片混亂,大街小巷擠滿了士兵、商販和市民。人們互相打探消息,一個個驚慌失措,想跑無處跑,想躲無處躲,顧了身家性命又怕丟下妻子兒女,一時亂擠亂竄,不知如何是好。
一些知道解放軍出自西峰的百姓,表面上也很緊張,內心里卻為解放軍即將攻打蘭州暗暗叫好,他們盼望著戰斗趕快打響,好讓蘭州百姓早日月兌離苦難,也像西峰人一樣有活干、有讀、有財。
6月27日上午,9時以後,解放軍的部隊終于陸續出現在蘭州西南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