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震驚中沒回過神,殷飛就見自己懷中的燒雞已經飄在空中,飛快的朝著宿舍方向行進,幾個轉折回旋,便從窗口飛了進去,他有些愕然的看著面前這位館主,心中頓時盤算起來,這送燒雞的本事無所謂,殷飛最關心的是,館主是如何知道令狐彥的事點
館主將燒雞送過去,又向那窗口處遙遙拱手拜了兩下,神情恭謹,禮節周全,這才回過神來對殷飛道︰「這位前輩剛一道來,老夫便知道了,前輩雖說壓制修為,但修為太強,仍是會時不時的露出些鋒芒來,我老頭子畢竟是離的比較近,城主可能察覺不到,我卻是多少有些感知。」
這話殷飛沒回,只是看著宿舍的方向,他知道館主這話明著是說給自己听,實際上所面對的卻是令狐彥,他自然不好說什麼,何況這事他也覺得有些棘手,不好輕易妄下結論。
工夫不大,宿舍那邊傳來了令狐彥的冷哼,以及啃雞骨頭的聲音,語氣還算平和道︰「這事爛在肚子里就行了,我家那二傻子還要你多多照應,若是有什麼解決不掉的,本尊自會為你出頭,無事勿來攪擾,去吧。」
「晚輩遵命!」那館主再次遙遙行禮,恭敬之極,神情做派和之前那個老地棍完全就是兩個人。
殷飛大概也模出了些脈門,這館主估計和羅永的性子類似,平日里邋里邋遢的不修邊幅,到了關鍵時刻卻能立刻投入狀態,顯然也是那種玩歸玩,做事歸做事,脾性有些皮里陽秋,卻能夠專時專用的人物。
這般人物倒是還真對他胃口,老頭兒先前還說羅永讓他頭疼,若是他見到現如今的羅永,恐怕會驚喜的高叫道︰「真乃吾之佳徒也!」
令狐彥的事情解決完,那館主也不再與殷飛逗悶子,拽著他找個地方坐定,這才說起了正經事,只不過這個正經事有些出乎意料,與其說是事情,倒不如說是在講故事,一個關于好友的故事。~
殷飛原本以為他會讓自己配合學館方面做什麼宣傳,畢竟這種手段他也見怪不怪了,可以飛快的提升東南分館的名氣,以期能夠和其他分館一搏,充分利用手上的有利資源,他殷某人絕對能夠理解。
可館主說的卻不是這事,一張嘴便是幾年前的往事。
幾年前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沖天館迎來了一批新生,和現在一樣的生澀,和現在一樣的狂傲,和現在一樣的熱血好斗,只不過那一屆沒有殷飛這般能惹事的,卻有兩個堪稱畢生對手的家伙同時入學。
楊亭侯,東海碧波島少島主,典型的豪富公子出身,卻是半分紈褲之氣皆無,不但修為精深,法術通玄,更是有著一副成大事者天生就該具有的好腦瓜和好氣魄,來了不過短短幾天,便有一群同樣優秀的學生,自願聚集在他旗下甘為驅策,這是東南館開館以來非常少見的現象。
從前不是沒有領袖氣質極強的學生,但都要過個旬月有余,經過幾場大戰,兼並掉幾個義社之後,才能夠確立其統治地位,像楊亭侯這般來了就是老大的,的確是個異數。
與之相對的則是李白眉,沒人知道這人究竟屬于什麼門派,當時發放薦書的人在檔案上寫的是散修,之後也從未見他與什麼人聯絡過,便一直將他當成天資出眾的散修來看待。
李白眉與楊亭侯可以說是相近又相遠的典型,同樣的精神修為,玄妙法術,卻絕不與人多做勾連,無論吃飯上學,還是做事逛街,從來都是猶如獨行俠一般,到哪里都只能見到他一個人的身影,顯得有些寂寥,但更多的是孤傲。葉*子悠*悠
楊亭侯總是一身玄色瓖金邊的長袍,頭帶紫金冠,腰懸青龍帶,盡顯東海帝王之氣。李白眉卻是白衣勝雪,頭扎書生方巾,一人一劍四處行走,彰示儒俠之風。
這樣的兩個人,似乎天生就應該是對頭。
事實證明也的確是如此,在開學後的第三天,兩人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一架,最終是平手收場,有好事的一打听,這還不是他二人的第一次交鋒,過去的幾年中,卻是已經在東海群島上做過三場了,只不過結果都是一樣,誰也佔不到對方半分便宜,堪稱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那時候,在楊亭侯和李白眉心目中,也是將對方視為自己最大的對手,連續四次的不分勝負,又都被沖天館招為學生,兩人便定下賭約,要用畢業時的成績,來證明誰才是東海中最強的年輕俊彥。
除了競爭之外,同樣年輕的他們,也有著超出常人的傲氣,而同樣的傲氣在遇到對方時,卻神奇的轉變成了一種好感,這種莫名的好感,人們通常稱之為豪杰之間的惺惺相惜。
那時的邱夫子已經貴為館主,卻還是打算再從事一年的具體教學,讓他萌生此種想法的,就是這兩個同樣優秀,同樣驕傲,彼此間無時無刻不在競爭,但私交卻又不錯,有著常人難以理解關系的學生。
得一英才而育之,人生一大快事也!這就是當時邱夫子的幸福心態,為了怕這兩位英才因為自己的種種怪誕之舉而生出畏懼之心,邱夫子還特意給自己從頭到腳來了個大變樣。原本那副讓全館上下想笑又不敢笑,只得稱之為奇人自有奇相的衣著打扮,神情作派,統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儒雅到極致,知識非常淵深的老夫子模樣。
就這樣,兩人在邱夫子的特別關照下,加上自己出類拔萃的天資根骨,很快便凌駕在其他學生之上,只是一個聲望日隆,手下越來越多,另一個則變得越來越神秘,依然是孤家寡人一個。
唯一有一點不曾改變,那就兩人之間的交情依舊不錯。
直到一個叫做霍焰兒的插班生到來之後,這種情況完全逆轉了。
霍焰兒是南疆人,據說什麼洞主的女兒,之所以到這邊來讀書,也只是因為南疆較為偏僻,各處蠻族混雜,還有妖魔充斥其間,浮雲道會在那邊根基不深,自然也就沒有在該地區開設沖天館,而洞主的女兒想要讀書,也只能來到距離最近的東南地區,做一個插班生。
恐怕霍焰兒自己都沒有想過,她的到來會給這個被譽為數百年來沖天館最出色的天才,帶來多麼巨大的影響,她只是一個有著些小夢想,心思單純的女孩兒,南疆各個洞府的紛爭與她無關,人族和妖族的爭端更加不會讓她參與進來,她從偏僻的南疆來到繁華的吳越郡,只是為了學一些煉器的手段,讓法器貧乏的南疆修士多一些選擇的余地。
除此之外,她有的大概也只是十**歲女孩子心中的簡單夢想,喜歡漂亮的花衣裳,喜歡那些閃耀著五彩光芒的首飾,喜歡在比較優秀的男孩子面前走過,尤其在她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這個前提之下。
大概她唯一做錯的事情,就是用她那份南疆少女所特有的火熱,同時融化了兩個東海少年的心,隨後卻又因為沒有任何經驗,不知該選擇哪一個,最終只得在沒有畢業之前便黯然離去。
可霍焰兒走的痛快,李白眉和楊亭侯卻因此結仇,誰都覺得是對方做錯了事情,才讓霍焰兒離自己而去,先前那種對于同類的惺惺相惜逐漸消散,對對方的不滿情緒日漸增加,這種情況隨著邱夫子給了李白眉一些實驗器材之後,終于徹底的爆發了,這一爆發便是山呼海嘯之勢,延綿到了今天。
其實邱夫子給李白眉的那些器材只是舊貨,因為當時要做個試驗,身家豪富的楊亭侯自然不在話下,而孤家寡人一個,花錢又從來沒數的李白眉,卻有些捉襟見肘,急的他團團亂轉。邱夫子還等看兩位愛徒的大對決,自然不肯讓李白眉斷了炊,因為錢財的事情輸的莫名其妙,便從自家的舊貨里面挑了一些,送給了李白眉。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楊亭侯積蓄的怒火再也無法抑制,本能感覺李白眉就是個虛偽的小人,平時那副誰都不鳥的樣子全是裝出來給人看的,背地里指不定怎麼拍邱夫子的馬屁,要不怎麼會得了這麼一大批價值不菲的器材。自那以後,他隔三差五的就要到李白眉那邊挑釁一下,最初李白眉還不以為意,可時間一長,次數一多,心中的火氣也慢慢被點燃,加上之前霍焰兒的事情還沒有了解,他心中也憋著股氣,在楊亭侯再次來挑釁時,兩人終于再次動上了手。
這次動手不比往常的點到為止,乃是真刀真槍的見了硬仗,恨不能將對方胸口戳個透明窟窿,再將元神打倒灰飛煙滅,緊急趕來的邱夫子制住了兩人,勒令他們閉門思過,心中卻也明白,二人的梁子怕是從此結上了。
而這次他找來殷飛,也是為了這件事情,確切的說,是因為一筆實驗資金的去向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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